什么翰林清贵？什么江南解元？在极致美味的烤全羊面前，统统都是浮云！
“咔嚓！” 林枫又切下一大块肋排，外层金黄酥脆的香料“铠甲”应声碎裂，露出里面多汁、热气腾腾的羊肉。他顾不上烫，一口咬下，油脂混合着浓缩了香料精华的肉汁瞬间在口中爆开，那霸道的辛香、温暖的醇厚、复杂的异域风情再次席卷味蕾，让他幸福得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唔——！”
对面的王睿更是毫无形象，双手抱着一条烤得焦香的小羊腿，啃得满嘴流油，脸颊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赞道：“唔…好次…真他娘的好次…年兄…你这香料…神了！” 他一边啃，一边还不忘用筷子去戳石桌上散落的、烤得酥脆的香料碎屑，拈起来放进嘴里细细品味，仿佛在吃金子。
两人风卷残云，你争我抢。一个羊腿转眼只剩骨头，半扇肋排迅速消失。仆役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同时闻着这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王忠，这些你们分着吃，林枫说完又化成一台无情的干饭机器。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院子里点起了灯笼。石桌上那只曾经威武雄壮的小肥羊，如今只剩下一个光溜溜的骨架，上面零星挂着几丝不甘心的肉屑和焦脆的皮，以及厚厚一层金棕色的香料粉末残余，依旧散发着的余香。
林枫和王睿，毫无形象地瘫在石凳上，背靠着冰冷的石桌边缘。
“嗝儿——” 王睿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一股浓郁的混合着羊肉和顶级香料的香气喷薄而出。他满足地揉着明显凸起的肚子，脸上是酒足饭饱后的迷离与幸福：“痛快…真他娘的痛快…林年兄，愚兄活了三十载，今日才知何为珍馐！这肚子…值了！”
林枫也好不到哪去，感觉斓衫的腰带都快被撑开了。他解开最上面一颗盘扣，松了松，同样揉着肚子，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他看着石桌上那层厚厚的香料粉末，又看了看被啃得精光的羊骨头，咂了咂嘴，回味着口腔里残留的极致美味，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美中不足啊，王年兄。”
“嗯？”王睿正沉浸在“此羊只应天上有”的幸福感中，闻言疑惑地睁开眼，“美中不足？年兄，这都美上天了！还有不足？莫非是羊不够肥？”
“羊是好羊，香料也是顶好的香料。”林枫摇摇头，眼神飘向远方，仿佛在追忆着什么，“就是缺了一样东西……若是能加上，那才叫真正的别有一番风味，登峰造极！”
“缺了什么？”王睿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坐首了身体，“快说！京城啥稀罕物没有？只要你说得出名字，愚兄明天就让人去找！”
林枫神秘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辣椒。”
“辣椒？”王睿一愣，眉头紧锁，在脑海中疯狂搜索，“辣椒……辣椒……此乃何物？是茱萸？还是花椒？听着不像啊？”
“非也非也。”林枫摆摆手，脸上露出一种“你们都没见过世面”的优越感，“此物非我中土所有，乃是生于极南或西海之外的一种神异果实！其色或青或红，艳如烈火！其形如羊角，或似灯笼，小巧玲珑却蕴藏雷霆之力！”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眼前己经浮现出那火红的色彩：“此物磨粉，色泽鲜红如火！若是在我这秘制香料粉中，加上那么一小撮……”
林枫伸出手指，做了个捻起微小粉末的动作，眼神灼灼放光：“只需一点点！融入这辛香之中！那味道，瞬间就能再上一个台阶！不再是单纯的温暖醇厚，而是会爆发出一种燎原之火般的灼热！”
他仿佛在描绘一幅壮丽的味觉图景：“入口之初，是胡椒的辛、豆蔻的香、孜然的野，一切如常。但紧接着！那辣椒的威力便如同潜伏的火山，轰然爆发！一股炽热、霸道、带着一丝侵略性的灼烧感，如同电流般瞬间从舌尖蔓延至整个口腔，首冲天灵盖！”
林枫激动得站了起来，手舞足蹈：“那感觉！不是单纯的辣！是痛！是爽！是让人头皮发麻、额头冒汗、却又欲罢不能的极致刺激！它会让你一边嘶嘶吸气，一边疯狂灌水，但手却停不下来，只想再吃一口！再痛一次！再爽一回！痛并快乐着，欲罢不能！”
他指着石桌上那层香料粉末，斩钉截铁：“若有了这辣椒粉融入其中，撒在这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上！那金棕色的香料‘铠甲’上便会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地狱之火’！一口下去！先是极致的香！然后就是……**轰！灵魂升天！那才叫冰火两重天！那才叫痛快的巅峰！保管你吃了第一次，就再也忘不了那销魂蚀骨的滋味！”
林枫的描述太过生动，太过具有画面感和代入感。王睿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张，仿佛真的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火焰”在灼烧自己的味蕾，额头甚至开始冒汗。他下意识地端起凉掉的茶水猛灌了一口。
“嘶……”王睿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中充满了向往和一丝……恐惧？“年兄…你说的这‘辣椒’…听着…怎么像毒药？又像仙丹？这灼烧灵魂…痛并快乐…也太…太邪乎了吧？”
“邪乎？”林枫哈哈大笑，坐回石凳，拍着肚子，“那是你没体验过！等你尝过一次，你就会明白，没有辣椒的人生，就像这烤全羊少了灵魂！索然无味！那才叫真正的遗憾！”
他摸着肚子，看着依旧散发着余香的羊骨架，一脸痛心疾首：“可惜啊可惜！如此人间美味，竟因少了这‘地狱之火’而未能圆满！憾甚！憾甚啊！”
王睿看着林枫那副“痛失至宝”的模样，再看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突然觉得刚才还觉得完美无缺的烤全羊，似乎……真的少了点什么？心里也莫名地跟着升起一股巨大的遗憾。
“不行！”王睿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太大差点把肚子里的羊肉颠出来，“年兄！这‘辣椒’！必须找！愚兄明天就去打听！翻遍西夷馆的典籍！问遍往来海商！掘地三尺也要把这能让灵魂升天的‘地狱之火’找出来！不然，以后吃啥都不香了！”
林枫看着王睿那副“辣椒未至，食不甘味”的悲壮模样，再看看石桌上光溜溜的羊骨架和那层价值千金的香料粉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牵动了吃撑的肚子，顿时哎呦一声，又揉了起来。
“哈哈哈！嗝儿……王年兄……别激动……嗝儿……”林枫一边笑一边打嗝，“找……肯定要找……不过现在……嗝儿……我觉得咱俩得先找个地方……溜达溜达消消食……嗝儿……不然今晚……嗝儿……怕是要撑得睡不着觉了……”
两个撑得走不动道、一步三打嗝的“奸商”兼“吃货”，互相搀扶着，像两只笨拙的企鹅，在灯笼的微光下，绕着满是烤羊香气的院子，开始了艰难的“消食之旅”。空气中，弥漫着羊肉的余香、顶级香料的辛香，以及……对那神秘“地狱之火”辣椒的无尽向往与巨大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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