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住他的嘴。”
元痣易还想输出的嘴巴被身侧的俩个侍卫再次堵上，他只能愤恨地瞪着眼前人，徒劳挣扎。
”好诡异，宿主。”
系统疑惑。
“这么明显的男扮女装，没人看的出来吗？⊙_⊙”
“……估计是吧。”
李岫白应着，挥手屏退了侍卫。
沉重的雕花木门“咔哒”一声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
书房内顿时陷入一种粘稠的昏暗，唯有窗外透进的几缕斜阳在尘埃中投下朦胧光柱。空气中那股甜腻的香气似乎更浓郁了，沉沉地压在胸口。
随着最后一丝光亮被合上，元痣易久违的感到了一阵压迫感。
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后背紧紧抵住冰凉的门板，藏在身后的手指拼命扭动，试图磨断腕上的绳索。
“我，我……你，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断了你的根信不信？！”
李岫白却置若罔闻，缓缓起身，一步步朝他走来。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此刻属于“赵不凡”的挺拔身形，带来无形的压力。
她的目光仔仔细细地扫过他这身明显不合身、却意外勾勒出几分脆弱感的女子装扮。
元痣易被她看的几乎要炸毛。
“赵不凡！你要是动我，我就跟你拼了！”
终于走到他面前，李岫白伸出手还没动，元痣易瞳孔骤缩，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闭嘴。”
她一把捂住元痣易的嘴，对上他那双惊恐的眼睛。
“元痣易，别乱叫，我是李岫白。”
元痣易浑身一僵，抬起的膝盖硬生生停在半空。他眨了眨眼，眼中的惊恐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愕然。
他默默地把腿收了回去。
“李岫白？”
他含糊的声音透过李岫白的指缝传出，带着浓重的怀疑。
“不是吧…真是你？！”
“嗯。”
李岫白简短地应了一声，松开了手，后退几步，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元痣易立刻转身，将反绑的双手递到她面前，声音恢复了正常，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抱怨。
“快帮我解开！勒死我了！”
绳索应声而落。
元痣易揉着发红的手腕，活动着筋骨，跟着李岫白走到书案旁坐下。他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才长长舒了口气。
“说说你醒来到现在的事。”
“说就说，”
元痣易放下茶杯，眼神复杂地瞟了一眼李岫白如今占据的这副属于赵不凡的皮囊，尽量委婉地评价道。
“不过你这形象…挺别致啊，‘富家子弟’？”
“别说了，我也不知道。”
她疲惫的抚额，春光从窗户外斜斜打进。
“我一醒来就瞧见一个女子对着一具尸体哭泣，我还没想干什么呢，这具身体自己就动了。
我问她为什么要对着一具尸体哭泣，那女子说这死去的人是她父亲，她惹上这个地方的恶霸赵不凡，父亲因为赵不凡而死，现在连她也要嫁给赵不凡做妾。”
“我哪能见这种事情，当即就决定把什么赵不凡杀了，后来走了好久好久，有人问我说易娘子，今日怎么不去陪刘小少爷赏花作诗。
一问之下才知道我叫易雪亭，不止是那个女子要被你纳为妾，连我也要，还有我的姊妹和兄长己经被你纳为妾了。”
“……”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摸到了这赵府门口，只觉得一股无名火首冲天灵盖，捡起石头就砸，边砸边骂，然后就被逮进来了。”
“你在这个幻境内可以用魔气吗？”
元痣易摇头，背靠椅子仰天长叹。
“不能，鬼知道在我打算关起门来狠狠揍一顿赵不凡的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绝望。”
李岫白从袖中取出那张画像，在桌案上铺开，指尖点在龙小婉温婉的面容上。
“你见到的那个女子，可是她？”
元痣易凑近仔细看了看，肯定道。
“没错，就是她！不过比画上憔悴太多了，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脸上有伤，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她当时除了哭泣，还说了什么？”
元痣易仔细回想。
“有啊，我说要去杀了赵不凡这个畜生的时候她紧紧拽住我的衣角喊我别去。说是只剩我一个亲人，我再离她而去，从此她在世间只剩她自己了。”
“你就走了？”
他摇头。
“我没想走，是这副身体自己开始走了。”
“你当时脑海里的想法除了杀了赵不凡，没别的了吗？比如，杀了赵不凡后，你该当如何自处。”
“没，那时意识不甚清晰，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没想过是死是活。”
“你还能想起是在哪里遇见的龙小婉吗？”
“你是想说……”
“根据线索，”李岫白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画中女子的轮廓，思路清晰。
“赵不凡觊觎龙小婉，威逼强纳，甚至闹到她父亲龙秀才的铺子，导致龙秀才身亡。而你——易雪亭，出面阻止，却反被赵不凡看上，最终也被强掳入府。”
“你分析得真快。”
元痣易指尖轻轻沾了沾杯中的水，在桌上留下水渍，开始排三人的关系。
“龙秀才死了，易雪亭被掳了……那龙小婉呢？”他抬眼，眼神锐利。
“依你看，她是不是最后不堪受辱，自尽了？所以才化作怨灵？”
“不一定。”李岫白摇头。
“龙小婉是冤死的没错，但如果是单纯的自杀，她的怨气为何会牵连那些看似无辜之人？这说不通。”
“你说的是当时吃饭时，邻桌口中的打更王老头和张屠户刚满月的胖小子？”
“嗯，不过我在奇怪一件事情。”
“为什么才死了一个人和消失一个人的情况下，竟然能惊动剑宗的弟子？还是派你师兄来？”
“这正是关键。”李岫白指尖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个地方恶霸逼死平民的案子，再大也大不到需要惊动仙门精英的地步。除非……”
“还能有啥，”元痣易将桌上的水珠抹开。
“有魔气呗，那些修者不是一向害怕我们这些曾经被他们杀的差点灭族的魔吗？”
李岫白看他，元痣易垂下眼来，语气轻松。
“只要哪里出现一点魔气，哪怕是错杀，他们也绝对不肯放过一个。即便是没做过什么坏事一向行善的凡人，他们眼都没眨，全都杀了。”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细微的风声和那股无处不在的甜香在浮动。
她正欲开口，元痣易却猛地抬起头，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警觉，他迅速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岫白立刻会意，屏息凝神。
元痣易微微侧头，像是在捕捉空气中极其微弱的异样。他压低声音，用几乎只有气流的音量。
“你有没有感觉到，屋顶上有声音？”
“爬行声。”
李岫白声音低沉，目光扫视着整个书房肯定道。
“是蛇类鳞片划过瓦片的声音。”
“是龙娘子来了？”
二人视线最终定格在书案上那张龙小婉的画像上。
画像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但画中女子温婉的笑容，此刻看来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指甲刮过木头的“沙沙”声，从他们身后——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后传来。
元痣易和李岫白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向那扇门。
门板厚重，雕花繁复，在昏暗中如同一张沉默的巨口。
“沙……沙沙……”
声音更清晰了一些，似乎……就在门板的另一面。
紧接着，在那扇紧闭的门扉上，在繁复的雕花缝隙之间，一点极其黯淡、仿佛凝聚了所有阴影的幽绿色光点，幽幽地亮了起来。
那不像烛火，更像是……一只缓缓睁开充满了怨毒的眼睛，正透过门缝，无声地窥视着书房内的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那股甜腻的香气骤然变得刺鼻，带着腐朽的气息。
“不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反抗她的手段，她不会就要这样把我们俩个吃了吧？！”
元痣易声音压低，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了桌子底下顺手抄起几本厚厚的典籍顶在头上，还拉着李岫白一起。
“我要是真被吃了怎么办啊？我这么嫩，她会不会不舍得一口气吃完，故意给我留半截埋起来等下次还想吃的时候在吃？”
李岫白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半跪下来，听到这话夸赞道。
“那你很好吃了。”
“谢谢。”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书房炸开！
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如同被攻城巨锤狠狠撞击，瞬间西分五裂。
木屑混合着腥臭的阴风狂暴地卷入，门板碎片如同炮弹般西射飞溅。
幽绿色的怨毒光芒大盛，一个扭曲、非人的巨大阴影，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腐臭，从破碎的门洞中猛然挤入！
李岫白根本无暇去管破门而入的龙娘子，她的目光锁定离书案不远的那扇雕花木窗。
元痣易也本想去踹那窗子，他虽然没了魔气，但小小一个破窗户，他还奈何不了了？
但下一刻他后领子被拽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就被一股巨力拉着向前猛冲，他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被李岫白拖着扑向窗口。
身后，是令人肝胆俱裂的、混合着鳞片摩擦与怨毒嘶鸣的恐怖声响，腥风己经扑面而来。
李岫白冲到窗前的瞬间，没有丝毫减速，反而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在右腿上，借着前冲的势头，一记凶狠无比的侧踹，狠狠蹬在紧闭的窗棂中央！
“哐啷——！！！”
木屑与碎裂的窗纸纷飞，脆弱的木制窗框根本无法承受这灌注了求生意志的巨力，应声而碎。
一个足够两人通过的破洞赫然出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岫白我裙子要被你拽烂了！！！！”
——
元痣易：拼命捂住自己身下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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