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您…您方才说什么?可是…可是李师姐她…退出宗门了?!”
“哼!不然还有谁胆敢如此荒唐嚣张?!”
师姐……
师姐她怎么可能会退宗门呢?!
她可是李宗主唯一的血脉,李宗主怎会放任不管不管?!
不行,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他要亲自去问师姐!
念头如惊雷炸响,他猛地抬头,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急切与混乱,几乎要立刻转身冲出殿外。
高踞上座的浮世仙尊敏锐地捕捉到了底下弟子的异样。
那双深邃的眼眸危险地眯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将他定在原地。
“你很关心那逆徒?”
“师傅!师姐她可是宗主唯一的子嗣,又是云青赛魁首,这次剑宗首席大弟子的位置也是师姐的,李宗门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放任师姐退宗门?实在是……太儿戏了。”
“她退出宗门是好事,云青赛下一届迟早还会有魁首,剑宗首席大弟子的位置迟早有人顶上,难道整个剑宗离开她这个逆徒还转不动了?”
“可是师傅……”
浮世晦气的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有这时间关心那逆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捞你现在还在寒牢受苦的小师妹。方襟,不要让为师像对你师姐那样对你失望。”
“……”
池方襟不再多嘴,垂头拱手。
“是,师傅……”
……
殿内的香炉燃起,浮世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传音漂浮至他身前。
不知是何人同他传音,浮世拿起时听见这人的声音头顿时更疼了。
“浮世,秘境最后一别也不知道你那小徒弟怎么样了,有需要的话,要不要我给你那小徒弟看看?”
苗筝的声音懒懒从那头传来,浮世有些恼怒的捏碎了那道传音,起身瞬移至自己房门前。
该死的苗筝,如果不是拜她所赐,自己的徒弟如今又怎么会呆在寒牢里?!
这个仇,他记下了。
寝殿门前,两名垂手侍立的童子一见浮世仙尊归来,立刻躬身行礼。
“仙尊。”
浮世略显疲惫地点点头,挥手示意:“退下吧。若无要事,不得打扰。”
“是,仙尊。”
其中一名童子连忙补充道,“宗主方才遣人来请仙尊前往议事殿商讨要务,仙尊可要现在……”
“不必了。”
浮世打断他,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烦忧,“待我出关后再说。”
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盈和苑从寒牢那个鬼地方捞出来。那孩子根骨本就弱,寒牢的蚀骨之苦,不知她还能撑多久。
童子恭敬退下,浮世推开沉重的殿门,屋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他习惯性地抬手掐诀,欲点亮殿内灯火。
然而,预想中的光亮并未出现。殿内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浮世心头掠过一丝疑惑,是自己心神不宁导致法诀出错?就在他凝神细思的刹那——
“咔哒。”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那是殿门被从里面关上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声轻响,一点橘黄色的火苗突兀地在他前方亮起,摇曳不定地映照出他的轮廓。
那火苗来自一盏不知何时出现的灯盏,持灯者正隐在灯盏后的阴影里。
“浮世,”一个熟悉又带着一丝嘲弄的女声在死寂的殿内响起,清晰地敲打着浮世的耳膜。
“还记得我吗?”
烛火的光晕恰好照亮了阴影中少女的半张脸,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明亮,甚至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诡异。
“你这逆徒还敢出现在老夫面前?!”浮世又惊又怒,须发几乎要倒竖起来。
独属于仙者的威压漫开压向站在门口手持灯盏的少女身上,却在下一刻那股灵力瞬间消失,化作一阵微风,拂起李岫白的发丝。
她在灯烛的阴影中勾起唇角,看向浮世。
“为什么不敢?比起我这个逆徒出现在你面前,你将我拼死得来的‘咒纹符’私自拿去给盈和苑……岂不是更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浮世被她这毫不掩饰的质问和那诡异的灵力溃散惊得瞳孔一缩,随即被更大的怒火淹没,厉声斥骂。
“逆徒!区区一个咒纹符罢了!你这些年得到的天材地宝难道还少吗?!如此斤斤计较,毫无同门之谊!”
“斤斤计较?”李岫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向前踏出一步,烛光将她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墙壁和地面上,如同择人而噬的鬼魅。
“浮世,你这番话说的好生奇怪。我拥有那些天材地宝是我凭自己的努力拿来的,和盈和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让给她?”
“你……你!”浮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
“果然是个毫无仁爱之心的孽障!她是你师妹!身为师姐,照顾师妹、帮扶同门乃是天经地义!你的东西,不给自家师妹,难道还要便宜外人不成?!”
“我的东西,”李岫白又向前一步,距离浮世己不足一丈,她手中的灯盏微微倾斜,火光跳跃,将她半边脸映得明暗不定。
“除了我想给,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支配”
浮世面上不显,暗地却转动体内灵脉试图用出,可无论他怎么试图用出,灵力总会在那一刻被不知名的力量吸取,化作轻风。
这逆徒……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无法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
就在浮世惊骇欲绝,心神失守的瞬间,李岫白动了。
她的动作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缓慢。她随手将那盏摇曳的灯盏轻轻放在旁边的矮几上,烛光稳定下来,清晰地照亮了她毫无表情的脸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然后,她抬起了手。没有灵光闪耀,没有劲风呼啸,只有最纯粹、最原始的力量在筋骨血肉间奔涌凝聚。
“你,你这逆徒要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用力的拳头,将浮世打倒在地的瞬间李岫白甩手,似乎不怎么满意。
原来她不用灵力打人这么弱?
“你,你这逆徒难道还敢弑师吗?!”
“弑师?”李岫白握紧拳头,笑道。
“不好意思,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师傅。”
李岫白没有给他任何思考或求饶的机会,她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下一瞬,人己如鬼魅般欺近浮世身前又来了一拳。
这一拳,裹挟着撕裂空气的闷响,狠狠砸在浮世的丹田气海之上!那里是修士的灵力源泉,巨大的、纯粹的物理力量穿透了仙尊坚韧的护体罡气——
虽无灵力加持,但化神修士的肉身本能仍在,如同重锤砸在朽木上!
“噗——!”浮世双眼暴凸,一口混合着内脏的鲜血狂喷而出,他感觉自己的元婴都在这一拳下剧烈震颤,仿佛要碎裂开来,那并非灵力的冲击,而是纯粹的、野蛮的、摧毁一切的力量!
“这一拳,为我的咒纹符。”
浮世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向后踉跄,剧痛和力量被剥夺的恐惧让他彻底失去了仙尊的威仪,只剩下狼狈的惊骇。
“逆徒……逆徒!”
李岫白如影随形。
第二拳,带着更沉重的破风声,精准地轰击在浮世的胸膛。
坚硬的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碎裂声,整个胸膛都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
“呃啊——!”浮世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重重撞在冰冷的殿柱上,震得整座寝殿都仿佛在摇晃。
“这一拳,为你颠倒黑白,偏袒不公。”
李岫白一步步走到在柱子下、口鼻溢血、眼神涣散的浮世面前。
曾经高高在上的仙尊,此刻如同濒死的野狗,只能发出嗬嗬的、带着血沫的喘息。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她缓缓俯身,右手伸出,并非握拳,而是张开五指,如同铁钳般,精准而冷酷地扼住了浮世的咽喉。
“不……饶……饶命……”
浮世眼中终于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求饶。
“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
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浮世脑内嗡鸣,听不真切。
话音未落,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毁灭性侵蚀气息的魔气,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猛地从李岫白掌心爆发,毫无保留地强行灌入浮世支离破碎的灵脉之中。
这股力量狂暴至极,根本不顾及他残破不堪的躯体和濒临崩溃的经脉是否能承受,蛮横地冲刷,撕裂着一切。
呃——啊啊啊!!!”
比之前任何一次物理打击都更深入骨髓的痛苦瞬间攫住了浮世,他眼球暴突,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抽搐,喉咙里发出非人的惨嚎。
皮肤下的血管诡异地凸起、发黑,仿佛有无数条黑色的毒虫在皮下疯狂扭动、噬咬。
沉重的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道缝隙。化作童子模样的桑夷斛站在门口,逆着门外微弱的光线,身影显得有些模糊。
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目光越过弥漫着浓重血腥气的空气,落在了殿内中央的李岫白身上。
少女站在血泊里,衣裙被血浸透,曾经高高在上的仙尊不形,求着昔日座下的弟子放过自己。
“再犹豫的话就滚出去。”
李岫白头也没回,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她微微侧过脸,眼瞳在摇曳的烛光和满地血污的映衬下,竟隐隐透出一种非人的、妖异的红光。
桑夷斛僵硬的走到浮世面前,浓烈的血腥味和魔气的阴冷感瞬间包裹了他
看着不样的浮世,他都在怀疑这人能说出话来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因眼前的景象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我问你,你弟子盈和苑身上那株月空草的魔气,从何而来?”
浮世早己彻底崩溃,剧痛和魔气的侵蚀摧毁了他最后的神智。
他根本无法理解桑夷斛的问题,残存的意识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和对生存的绝望渴求。
他那双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桑夷斛,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只沾满污血和碎骨渣、扭曲变形的手猛地抬起,用尽残存的力气死死攥住了桑夷斛洁净的衣袍下摆!
“呃……嗬……救……救我!!”他嘶哑地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尖嚎出来,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和哀求。
“救救我!救我啊——!!”
——
元痣易:原来她口中说的一拳一拳打死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桑夷斛:……她好强。
谢昭:手疼不疼?
李岫白甩了甩手: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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