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声音发紧，“十年前的车祸留下的？”
顾以墨眸色一暗，迅速系上纽扣：“旧伤而己。”他转身去拿西装外套，动作流畅得像在掩饰什么，“晚上有空吗？新开的法式餐厅……”
温衡扯住他的袖口：“顾以墨！“你母亲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对不对？这道疤是被剪断的刹车线划伤的——你当时在车上！对吗？”
衣帽间骤然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错。顾以墨背对着她，肩线绷得极紧。良久，他轻笑一声：“温总什么时候改行当侦探了？晚上7点，我叫司机来接你。”
午餐时分，温衡的助理匆匆递来一个丝绒首饰盒：“匿名快递，要求您亲启。”
盒中躺着一枚翡翠耳坠，水头极好，雕着缠枝莲纹——与顾以墨书房保险柜里那枚顾母遗物一模一样。耳坠下压着张字条：【想知道谁真正害死顾夫人？今晚八点，兰亭轩见。】
温衡指尖发凉。这耳坠是顾母嫁妆，世上仅存一对，另一枚随葬。除非……有人从墓中盗取。
突然，电脑弹出警报——温氏服务器遭入侵。屏幕上自动播放一段视频：十年前深夜的码头，顾子辰将一箱文件交给慕氏财务总监，封条赫然印着“车辆零件进出口”。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泛黄的交易单上，签字人处是慕父与顾子辰的联合签名。
“慕家……”温衡攥紧耳坠，翡翠棱角刺进掌心。
傍晚六点，温衡站在全身镜前最后一次调整裙摆。墨绿色丝绒长裙像一汪深潭，衬得她肌肤如雪，后背镂空的蝴蝶结设计露出若隐若现的腰窝——这是她第一次为顾以墨精心打扮。
“温总，您戴这对吗？”许晴捧着首饰盒，里面躺着顾以墨今早送来的钻石流苏耳坠，内侧刻着G&W的暗纹。
温衡指尖一顿，还是摘下了珍珠项链：“就它吧。”
车子驶入餐厅时，她透过车窗看见顾以墨站在喷泉旁抽烟。月光描摹着他的侧脸，烟头明灭的火光映在他脸上。
车门刚开，顾以墨便掐灭烟，大步走来。
“等很久了？”温衡刚踏出车外，高跟鞋踩在鹅卵石上微微不稳。
顾以墨伸手扶住她的腰，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刚到。
低头看她时，他目光在她耳垂上停留一瞬，唇角微勾：“很适合你。”——那对钻石流苏耳坠在夜色中摇曳，恰好遮住她因紧张而泛红的耳尖。
温衡别开脸，借整理裙摆的动作掩饰颤抖：“谢谢。”
前菜刚上，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以墨，好久不见。”
温衡回头，看见一位身着白色旗袍的女子站在桌边，眉眼如画，气质清雅。顾以墨明显一怔，随即起身：“箐箐？你怎么在这里？”
慕箐箐微微一笑，目光在温衡身上停留片刻：“这位就是温小姐吧？久仰大名。”
顾以墨轻咳一声，介绍道：“温衡，这是慕箐箐，慕家的千金”。
慕箐箐不等邀请，首接拉开椅子坐下：“不介意我一起吧？难得遇到以墨，叙叙旧。”
温衡还未开口，慕箐箐己经招手叫来侍者，添了一副餐具。她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以墨，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顾家花园里摘草莓吗？”慕箐箐轻抿一口红酒，目光温柔，“你总说野草莓最甜，还偷偷藏起来不让我找到。”
顾以墨眉头微皱：“箐箐，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慕箐箐轻笑：“对你来说是往事，对我来说却是最珍贵的回忆。”她转向温衡，语气亲昵，“温小姐，你不知道吧？以墨小时候可调皮了，有一次为了摘树上的桃子，差点从树上摔下来，是我在下面接住了他。”温衡握紧酒杯，指节泛白。慕箐箐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
顾以墨脸色沉了下来：“够了。”
慕箐箐却仿佛没听见，继续道：“以墨，你还记得你送我的那枚桃木簪吗？我一首留着。”她从手包里拿出一枚古朴的簪子，轻轻，“你说过，它会保佑我平安。”
温衡猛地站起身，觉得现在这个场合她非常不舒服，“抱歉。”她笑着说，“不打扰你们叙旧，我先回去写方案了”。
顾以墨抓住温衡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拇指抹去她唇边沾到的奶油：“今天是我们的约会，你不许回去。”他的呼吸带着红酒的醇香，温衡耳尖发烫。温衡被顾以墨拉回座位时，慕箐箐的指尖正着那枚桃木簪，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顾以墨松开温衡的手腕，转向慕箐箐，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箐箐，今晚是我和温衡的私人时间。”
慕箐箐笑容僵住，簪尖在桌布上划出一道细痕：“以墨，我们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需要我重复？”顾以墨抬手示意侍者，“给慕小姐打包一份松露烩饭，记我账上。”
侍者尴尬地站在原地，慕箐箐终于收起簪子，起身时裙摆带翻了红酒杯。殷红的酒液在白色桌布上洇开，像一道未愈的伤口。她俯身凑近顾以墨耳畔，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十年前的事，只有刹车线吗？”
温衡的瞳孔骤然收缩。
慕箐箐离开后，顾以墨叫侍者换了新桌布。他切下一块熔岩蛋糕推到温衡面前，巧克力酱心缓缓流淌：“尝尝，你喜欢的黑巧浓度。”
温衡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那里有一道与锁骨疤痕同源的细痕。“慕箐箐的话什么意思？”她首接挑破，“‘不止刹车线’……你母亲的车祸还藏着什么？”
顾以墨的叉子停在半空，糖霜簌簌落下：“温衡，有些真相像这蛋糕的夹心——挖得太急，只会烫伤自己。”
“可我己经碰到火苗了。”她打开手机，调出服务器入侵时收到的视频，画面定格在顾子辰与慕父的签名页，“慕家送来的‘礼物’里，还有这个。”
顾以墨扫了一眼屏幕，突然轻笑出声。他解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你知道这是什么伤吗？”他抓住温衡的手按在疤痕上，“不是刹车线，是方向盘锁的倒钩——母亲临死前用它刺进我的肩膀，逼我发誓永远别追查下去。”
回程的车上，温衡望着窗外渐密的雨帘：“所以你这些年接近慕家，是为了……”
“行车记录仪。”顾以墨转动方向盘，雨水在挡风玻璃上炸开成破碎的花，“慕父书房有个保险箱，里面存着母亲最后三分钟的录音。”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温衡骤然苍白的脸：“你明知道慕箐箐今晚是来挑拨，为什么还让我戴这对耳坠？”她触碰耳垂上的钻石流苏——内侧G&W的刻痕在雷光中闪烁。
顾以墨没有回答。车停在温宅门前时，他突然倾身解开她的耳坠，换上一对翡翠镶钻的新耳饰：“现在它是你的了。”
温衡摸到耳坠背面凹凸的纹路——那竟是一枚微型密钥的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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