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话语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李渊的脸上。
李渊心中五味杂陈，嘴角抽动数次，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李建成脸色一沉，站了出来：“二郎，你怎么能这样跟父亲说话？赵王杨杲如今风头正盛，你该为整个李氏家族考虑！”
“建成，不要再说了！”李渊打断了李建成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为父前来，并非一定要逼你断腿。你若不愿，为父便亲自前往洛阳，向赵王请罪。”
“爹！”李元吉大喊一声，怒视李世民：“假摔计策是长孙无忌出的，也经他亲口认可，如今出了事，凭什么让咱们全家承担！要怪也该怪长孙无忌！怪他自己！怪不了其他人！”
李元吉的话字字如刀，首戳李世民心坎。
他承认，当初确实小瞧了赵王杨杲。
堂堂大隋皇帝杨广都被他们蒙蔽了，岂会把一个十一岁的黄口小儿放在心上！
不曾想，大河过了千千万，却在小沟里翻了船。
心中纵有万般不甘，可又无力改变现实。
李世民只得落寞地说道：“爹，假摔是孩儿失策，不怪任何人，孩儿愿意断腿圆谎。”
“这就对了！”李元吉冷笑道：“长孙无忌可说了，赵王可是天下少有的明主！派御医前来为你治伤，足以说明对你的重视！等伤好后，带着长孙无垢去到洛阳，肯定会被重用，说不定咱们李家还会跟着沾光呢！”
李世民冷冷地瞥了李元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知道李元吉是在故意刺激他，但此刻己经没有心情与其争辩。
李渊猛然甩手给了李元吉一个耳光：“混账东西！你给老子滚出去，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说风凉话！”
“爹，孩儿没说风凉话，孩儿说的是心里话！”李元吉捂着脸，愤愤不平地喊道。
“父亲，我累了，想单独休息一会儿。”李世民开腔，声音低沉而疲惫。
李渊点了点头，示意李建成和李元吉离开。两人走出房间后，李渊又看了李世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也转身离去。
房间内，李世民独自一人靠在床头，目光呆滞地望着房梁。
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愤怒、不甘、无奈、压抑……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无比的疲惫。
“杨杲……”李世民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究竟是识破了假摔之计，还是真的一片好意？”
天黑之后，唐国公府后院练武场上，响起一声闷哼。
李世民面无血色地倒在地上，额头冒着豆大的汗滴，牙关紧咬，双手紧扶小腿。
李渊面带愧色，站于一旁。
李建成满心复杂。他虽然与李世民素有嫌隙，但此刻也不免为他感到一丝同情。毕竟，李世民曾经是李家的骄傲，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
李元吉也很罕见的没有出声。
李世民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坚定：“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就这样认输的……”
……
东都洛阳，承乾殿。
侯询步履匆匆，满脸凝重踏入大殿，躬身禀报道：“殿下，伏逆招讨使派人送来急报！昨夜逆贼高士达部突袭河间大营，险些得手！”
杨杲闻言，心中猛地一沉。
李靖，那可是被誉为“军神”的人物，怎么会让高士达差点得手？
他强压下心中的疑惑，接过急报迅速展开。
“三千明光铠大军冲击河间大营？”杨杲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高士达什么时候有如此实力了？”
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怒意：“表面顺从，背地里却阳奉阴违！叛军横穿两县之地，竟无人禀报，真是好大的胆子！”
杨杲紧握拳头，眸中怒火燃烧。
他完全可以肯定，背后有人暗中支持高士达！
说来讽刺，杨广三征高丽句，损兵折将无数，遗失诸多极品装备，如今成了叛军之物。
刹那间，杨杲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亲征！
可这也意味着，打乱他的钓鱼计划。
“侯询，去把沈师父请来！”杨杲沉声下令。
不多时，沈光快步走进殿中，抱拳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杨杲随口问道：“李密今日表现如何？”
“那厮口风极紧，末将亲自施以酷刑，仍不肯开口。”
杨杲眉头微蹙：“这两日，天牢附近可有可疑之人出没？”
沈光摇头：“末将己派精兵昼夜蹲守，未发现任何异常。他们似乎……己经放弃了李密。”
“放弃？”杨杲冷笑一声，“怎么可能！那些人定是藏得很深，伺机而动。”说到这里，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抹灵光，低声喃喃：“调虎离山？”
沈光愕然一愣，疑惑道：“殿下的意思是……？”
杨杲随手将急报丢给沈光，语气凝重：“这是刚送来的急报，你看看吧！”
沈光迅速扫过急报，脸色骤变，倒吸一口凉气：“三千明光铠精锐偷袭，不到六千弱兵竟然守住了！”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在谎报军情吧！”
沈光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先登猛将，深知明光铠的威力。
地方守军那些破烂装备，根本不是明光铠的一合之敌。
他严重怀疑这份军报的真实性！
杨杲微微摇头，目光深邃：“以李靖的骄傲，绝不可能谎报军情，三千之数，只会多不会少！”
“也就是李靖，倘若换个人为帅，恐怕河间己经沦陷！”
沈光微微点头：“若殿下所言不差，这李靖确实是个难得的帅才！”
杨杲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想用声东击西之策，逼孤亲征平叛，好借机营救李密？”
沈光一愣，摇头道：“末将不敢妄言。”
杨杲冷笑一声：“不管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他随即下令：“你找一个和李密身型相近死囚，毒哑喉咙，卸掉下巴，毁其容貌，关押在暗牢代替李密，膳食经窗口投递，任何人不得进入；然后把李密秘密送到皇宫地牢关押！”
“之后准备一下，随孤亲征！”
沈光抱拳应声：“末将这就去办！”
沈光离去，杨杲看向侯询：“传令张须陀，暂调秦琼、罗士信、裴行俨三部到孤麾下，围剿高士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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