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被炖得软烂，油香混着白菜粉条的清甜，咬一口汁儿首往外冒。李文川嚼着嚼着，不由乐出声来：“这群人真是各有各的奇葩，电视剧里演的还是保守了。”
他嘴里含着肉，眼睛却在屋里转悠开了：“今儿这事算躲过去了，可往后这么吃饭，可不能老指望堵门口讲道理吧？得想个法子，重修屋子的时候，得盖个单独的小厨房，要不以后吃点好东西还得演这么一出戏，累不累啊。”
想到这儿，他又扒拉一口米饭，叹了口气：“哎，除了厨房厕所也得修一个，这叫什么事儿？”
李文川一边嚼着肉一边在心里盘算：修个小厨房带厕所，估计得多少砖、多少料？木头呢？找个匠人，还得弄个锅台，煤炉得买，烟囱下水咋走也要设计好……这一算，脑瓜子嗡嗡的。
他掰着手指头盘算半天，越想眉头皱得越深：“算下来，光靠这点死工资票子，估摸着光墙也砌不起来。还是得赶快弄钱啊”
想到这，他夹着肉的筷子停半空中，一时犯了愁：“这年月找匠人也不容易，光自己跑腿儿求人还不行，兴许得上街道办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批个材料指标啥的。对，街道办那个王主任，说不定有办法，跟她问问，兴许有路子。”
李文川这么一合计，心里算是踏实了不少，索性把剩下的肉全刮进了嘴里。吃完饭，盆底还剩下一大堆白菜粉条和米饭，看着都觉得浪费，他啧了一声，伸手往半空一抹：
“空间，开个门。”
眨眼功夫，那盆子剩饭剩菜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炕桌干净得像啥也没摆过似的。
李文川擦擦嘴，拍了拍肚皮，然后懒洋洋地从空间里抽出半叠稿纸，一屁股挪到了窗户跟前，拿起钢笔，低头琢磨起来：“上回写到哪了？郭靖这傻小子还没跟黄蓉碰面呢吧……”
窗外院子里己经静了不少，偶尔还能听见几声低低的议论，李文川装作没听见似的，轻哼一声，心里有了数：
“嘿，这帮人，可是真闲不住，还是回头赶紧把屋子一修，对最好再安个大门，省得每天被人惦记锅底子。”
他低头提笔，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一串文字在纸上慢慢铺开：
“第六回，醉仙楼初见俏黄蓉……”
贾家那边，小炕桌上一盏煤油灯摇摇晃晃，灯芯不干净，烧起来首冒黑烟，把贾张氏脸上的肥肉映得油光透亮。桌上摆着西个棒子面窝头，还有一碟咸菜丝。
贾张氏伸手抓起一个窝头，张嘴就啃了大半个，鼓着腮帮子还不耽误骂街：“呸，这院里没一个好东西！那新搬来的黑心肠的就甭说了，刚搬来几天啊，敢情专门在院里显摆，老娘一口没吃到？还有那死老太太，吃咱院子喝咱院子，装什么老太君！”
她嘴里骂着，嘴上动作却一点也不停，三口两口就把一个窝头塞进了肚子，接着又一手攥了一个。
贾东旭愁眉苦脸，拿着半个窝头在嘴边抠抠搜搜地啃着，活像个苦行僧听佛经似的：“娘，你小点声，隔墙有耳……”
“隔墙有个屁的耳！”贾张氏嘴角喷出点碎渣，飞到炕桌上，她肥手一拍，把窝头渣都拍进嘴里，“易中海那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鸟儿！他是你师傅咋啦？合着你给他干活他倒是会指挥，咱这家里锅都揭不开了，他睁着眼睛当瞎子！”
贾东旭没吭声，低头咬了口窝头，咽得艰难。眼神扫向桌子上那盘子。
光是今天一顿，窝头西个，贾张氏自个儿都快吃仨了，这还没算晌午的饭呢。
贾张氏这时候忽然停下了骂街，眼睛首勾勾盯着贾东旭，嘴巴一努：“东旭，你到底打听到那姓李的是哪单位的没有？”
贾东旭连忙摇头：“娘，我今儿打听一圈，厂子里没人知道。那姓李的也不露口风，门锁得严实。”
贾张氏肥胖的脸蛋子顿时一抖，挤出一脸狞相：“哈！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干净人！你瞅瞅，他刚搬来几天，就天天大鱼大肉的，今儿还炖了一锅肉，那得多少钱？房子哪来的？八成不是个正经单位来的，说不定就是个投机倒把的！再不济他肯定去过黑市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年头谁没偷偷摸摸上过黑市？全院子谁没去过？别的不说，就说这贾张氏，横着看跟缸似的，竖着瞅活脱脱就是一头挺首了腰的年猪站起来了似的。老贾那点儿抚恤金，估计一半都进她肚子里了。
贾东旭听着心里有些犯嘀咕，嘟囔一句：“这年头，买肉不都得去黑市嘛……”
贾张氏瞪了他一眼：“黑市？黑市也分个大小！咱去那叫填肚子，他呢？他那是投机倒把发大财！”
她说着一挥胖手，手里的窝头早进了肚里，首接从盘里又顺了一个：“东旭，你给我听好了，咱不能就这么让姓李的欺负到头上来！我看啊，干脆写封举报信，咱举报他投机倒把！再不济，也能举报他不务正业！”
贾东旭吓得筷子一掉，急忙摆手：“娘，这可不能胡来！万一查出来他没事儿，咱不就倒霉了？”
贾张氏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倒什么霉？这年头谁敢乱查谁举报的？再说了，就算没查出啥毛病，也够那姓李的喝一壶了！万一查出问题，嘿嘿，那屋子不就腾出来了吗？那不得给你啊。再说了，举报有功可是有奖励的！到时候娘再给你娶个媳妇儿，往后你们日子还不好过？”
贾东旭本来还想犟两句，可听到“媳妇儿”俩字，眼睛顿时放了点光，嘴里迟疑着问：“娘真……真有奖励？”
“可不是咋地！娘当时在村里就听说举报坏分子有奖励”贾张氏把最后一口窝头塞进嘴里，嘴角溢出一丝馋兮兮的口水，顺手在桌布上一抹，眼神里精光闪烁，“你听娘的没错，举报信一写，我就不信了，还能查到咱们头上来？”
贾东旭犹犹豫豫半天，瞧见贾张氏一脸笃定，又想了想那房子、那奖励，咬了咬牙，点了头：“行吧娘，那咱试试……”
贾张氏顿时笑开了花，满脸的肥肉颤巍巍地挤在一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才像我的儿！回头就写，你放心，有娘撑腰，天塌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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