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深处的雾气突然凝结成灰白的漩涡，秦无夜正调整封印屏障的手顿在半空。
控制台边缘的监控红点像被热油溅到的雪粒，“叮”地炸开一片——原属于鸿钧的玩家标识周围，突然多了六个闪烁的光斑。
“有意思。”他屈指敲了敲悬浮的监控屏，光斑逐渐显形：太素盘坐于青莲之上，罗睺指尖缠绕着暗红煞气，就连久未露面的阴阳老祖都裹着玄黄二气来了。
这些在游戏里总爱各自为战的大能，此刻竟围在鸿钧身周，像是群狼在分食前的集结。
鸿钧站在漩涡中心，玄色道袍被混沌风卷起猎猎声响。
他抬手时，袖口露出一截泛着青灰的手腕——那是长期接触混沌残源留下的侵蚀痕迹。
“吾欲合天道雏形与混沌残源，证得混元大道。”他声如洪钟，目光却像淬了冰的针，每隔三息便扫过虚空某处。
秦无夜盯着监控里他微颤的眉尾，忽然低笑：“在防我的监控？”
控制台弹出数据流，显示鸿钧所在区域的信号正在被某种法则屏蔽。
秦无夜调出系统日志，果然在十分钟前检测到太素的“混沌遮天印”波动——这老东西，竟用本命法宝帮鸿钧隔绝系统感知。
“倒算周全。”他指尖在操作台上划出金纹，“但系统种在你们神魂里的玩家印记，是混沌法则都抹不掉的。”
监控屏突然扭曲，鸿钧的影像变得模糊。
秦无夜却不慌不忙，反手点开“信仰种子”界面。
淡金色的光点在混沌星图上流动，最终停在某个亮得刺目的节点——那里是混沌本源最活跃的地方，鸿钧要引动残源，必然经过此处。
“触发条件设为‘混沌残源与天道雏形融合瞬间’。”他勾选完最后一项参数，种子图标化作流光没入星图，“不能首接掌控圣人，但留个烙印……足够了。”
“阿夜在捣什么鬼？”清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苏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狐毛耳饰扫过他手背，带起一阵温热的风。
她歪着头，发间的青丘铃当啷作响，“刚才看你对着控制台笑，活像偷了鸡的狐狸。”
秦无夜转身，正撞进她亮晶晶的杏眼里。
这小狐妖总爱仗着是第一个自愿绑定的玩家撒娇，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狐耳：“鸿钧要证圣了，你说我该怎么贺礼？”
“搅局？”白苏眼睛一亮，指尖己经蠢蠢欲动要摸腰间的玉笛——她上次用这笛子搅了罗睺的法会，差点把人家的黑莲烧出个洞。
“不搅局。”秦无夜按住她乱动的手，掌心的系统纹路与她手腕的狐族契约纹交叠，“我帮他‘升级’。”
白苏眨了眨眼，忽然踮脚凑近他耳畔：“那你告诉我，这升级是让他更强……还是让你更能管他？”
秦无夜被她温热的吐息撩得喉结微动，屈指弹了下她鼻尖：“小狐狸，好奇心太盛容易被炖汤。”
白苏捂着鼻尖后退两步，却见女娲抱着个泥人晃了过来。
那泥人正攥着女娲的发丝啃，嘴角沾着亮晶晶的口水。
“无夜，你那游戏里的小娃娃又把我的造化池当澡盆了。”女娲戳了戳泥人的屁股，转头时瞥见监控屏上的鸿钧，“那老东西又要搞事？”
“证圣。”秦无夜简明扼要。
女娲嗤笑一声，指尖捏起泥人的下巴：“圣人？当年他跟在盘古屁股后面捡混沌珠时，我还嫌他太闷。”她忽然顿住，目光扫过秦无夜操作台上闪烁的金色光点，“你动了手脚？”
“不过是颗种子。”秦无夜没否认。
女娲没再追问，抱着泥人转身时，发间的五彩石坠子晃出细碎流光：“随你，但别玩脱了——圣人的因果，连混沌都兜不住。”
白苏望着女娲走远的背影，忽然拽了拽秦无夜的衣袖：“阿夜，我总觉得……你最近的动作越来越大了。”
秦无夜望着控制台里逐渐清晰的鸿钧影像，喉间溢出低笑：“小狐狸，你该看看更有意思的。”
虚空某处，鸿钧的道袍己被混沌气染得泛黑。
他掌心托着团幽蓝火焰——那是九幽圣胎的残魂，正发出濒死的呜咽。
“天道雏形，融！”他大喝一声，指尖的火焰突然暴涨，将周围的混沌残源卷成漩涡。
就在残源与天道雏形即将交融的刹那，一道细不可闻的金芒穿透屏蔽法则，没入鸿钧眉心。
他浑身剧震，神魂深处像被蚂蚁啃了一口，却又转瞬即逝。
“是错觉？”他皱眉按住额头，残源与天道的力量却趁此机会疯狂涌入体内。
混沌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游荡的灵气都凝固成冰晶，悬浮在虚空。
鸿钧的道袍无风自动，周身浮现出十二道金色法则链——那是圣人的标志。
他睁开眼，瞳孔里流转着混沌初开时的光，“吾为鸿钧，掌混元大道。”
天地为之震颤。
原初大陆上，正在学控火的孩童们突然松开手，火苗自发在半空组成“圣”字；青蝶载着的梧桐叶“唰”地竖起，叶面脉络竟映出鸿钧的道影。
秦无夜站在混沌边缘，望着这一幕，嘴角缓缓扬起。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枚信仰种子正顺着鸿钧新生成的圣人法则生长，像藤蔓般缠绕住他的神魂。
“圣位？”他指尖轻点，控制台弹出鸿钧的属性面板，最下方多了行小字：【系统插件：己绑定】，“不过是我的一个插件罢了。”
“无夜。”女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少见的严肃。
她望着混沌核心的方向，眉心微蹙，“刚才……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谁在悄悄改写规则。”
秦无夜转身，混沌风掀起他的衣摆。
他望着女娲身后蹦跳着追蝴蝶的白苏，又看向原初大陆上嬉戏的孩童，眼底的冷硬渐渐软成春水：“那是自然，毕竟……”他抬手指向漫天星斗，那里每颗星子都流转着系统的金色纹路，“这是一场真正的‘游戏’。”
远处，鸿钧突然捂住心口。
他能清晰感觉到，新得的圣人之力里，似乎多了丝不属于他的东西。
那东西很淡，却像根细针，扎得他神魂发疼。
“三日……”他咬着牙走向闭关地，“三日内必查个清楚。”
混沌深处的裂缝又开始渗出黑雾，只是这一次，黑雾里的低语多了丝惊慌：“他……他动了圣人……”
秦无夜望着鸿钧消失的方向，将“鸿钧状态监控”设为最高优先级。
控制台蓝光映着他微勾的嘴角，那抹笑里，有猎物入网的畅快，更有将整个洪荒握入掌心的野心。
而在原初大陆的天空中，青蝶载着的梧桐叶突然调转方向，朝着秦无夜所在的混沌边缘飞来。
叶尖掠过他发梢时，沾走了一粒金色光点——那是系统核心的碎片，正随着风，飘向更遥远的混沌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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