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高塔的水晶控制台泛起幽蓝涟漪，秦无夜盯着监控地图边缘那道黑影，指节在石质扶手上敲出极轻的节奏。
方才还如破布般蠕动的阴影，此刻突然膨胀成一道漆黑裂缝，像被无形巨手扯开的混沌帷幕，露出后面翻涌的墨色迷雾。
"叮——异常能量波动检测中。"系统提示音刚落，他的瞳孔便骤然收缩。
那裂缝边缘流转的纹路，竟与他沉睡时见过的"大道法则"有几分相似，却又带着令人作呕的腐坏感，"不是能量泄漏......"他低声自语，指尖划过控制台调出防御模块，"更像某种意识在试探。"
下方传来泥团轻响。
女娲正半蹲在云姬身侧，指尖沾着淡金色的混沌灵泥，原本要教她捏的小鹿突然定在半空——女娲的长发无风自动，发间玉簪泛起微光。
她抬头望向高塔方向，眉峰轻蹙："无夜？"
秦无夜的手指在"封印屏障"选项上顿了顿，终究没点下去。
他调出任务面板，一道流光从高塔垂落，在女娲面前凝成淡金色卷轴："新任务。"
女娲伸手接住卷轴，朱唇微张读出声："【生命守护】——确保新人类族群不受外界干扰，奖励生命护盾符x1？"她转头看向不远处学步的孩童，白苏正追着个摇摇晃晃的小娃娃跑，银铃在腰间叮咚作响，"这算哪门子任务？
你平时可不会拿这种小事......"
"他们刚学会控火。"秦无夜的声音从高塔飘落，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平稳，"前几日有个孩子烧了茅草屋。"
女娲的目光扫过正在用树枝在地上画符的孩童们，忽然笑出声。
她指尖轻点卷轴，卷轴化作流光没入眉心："行吧，看在你总给好奖励的份上。"说着便站起身，朝正在摆弄火种的孩子们走去，裙裾扫过云姬的发顶时，顺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走，小丫头，咱们去教他们怎么让火苗只烧锅不烧房。"
云姬抱着那只青蝶站起，蝶翼轻颤着落在她肩头。
两人的身影逐渐融入人群，秦无夜这才松了半口气——女娲若追问下去，以她的感知力，未必察觉不到裂缝的异常。
"无夜哥哥。"
清软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秦无夜转头，正看见白苏踮着脚，发间的狐毛耳饰随着动作轻颤。
她不知何时没了方才逗孩子的活泼，指尖揪着他的衣袖，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你方才看监控地图时，眉毛皱得能夹死蚊子。"
"系统升级。"秦无夜垂眸，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白苏的狐族本相是雪色小狐狸，此刻虽化形，耳尖仍泛着淡淡的粉，"上次给盘古开了空间法则权限，系统核心有点......"
"骗人。"白苏突然踮脚凑近他的脸，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你说谎时睫毛会轻轻抖一下。"她伸手按住他放在控制台上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系统核心的凉意传来，"是不是又有什么危险？
我跟着你从青丘出来时就说过，要一起......"
"是混沌里的旧东西。"秦无夜握住她的手，拇指着她指尖的茧——那是前日她为了给婴儿织襁褓磨出来的。
他望着她因紧张而微微发红的眼尾，终究没说出"高位意志"西个字，"我能解决。"
白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耳垂。
虽不痛，却让秦无夜微微挑眉。
她咬着唇道："要是解决不了......"尾音突然放软，"要叫我帮忙。"说完转身跑下高塔，发间的银铃碎成一串轻响——她又去追那个正试图爬上树的小娃娃了。
秦无夜望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首到她的笑声混着孩童的尖叫飘上来，他才收回目光，指尖重重按在"规则修改"权限上。
系统核心骤然亮起刺目金光，无数半透明的规则条文在控制台上方滚动，最后定格在"封印探测"西个字上。
"生效。"
随着他的低喝，整座原初大陆的感知规则悄然改变。
女娲教孩子控火时，指尖的灵泥不再自发探测混沌波动；白苏逗弄婴儿时，耳尖的狐毛不再因异常能量轻颤；云姬怀里的青蝶扑棱着翅膀，触须上的灵光也不再指向深渊方向。
"不够。"秦无夜调出虚空监视点，将成百上千颗透明光粒撒向裂缝周围，"得盯着。"
控制台突然震动。
他低头，监控地图上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裂缝深处渗出的黑雾里，隐约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轮廓。
更清晰的是那道低语，像生锈的齿轮在颅骨里转动，又像无数人同时在耳边呼气："来吧......加入我们......混沌之外，才是真正的秩序......"
秦无夜的后颈汗毛根根竖起。
他反手抽出腰间的系统佩剑——那是用混沌晶髓锻造的，剑身上流转着系统核心的金色纹路。"清除指令。"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剑刃上，剑身瞬间暴涨十丈，化作一道黑色雷霆劈向裂缝。
轰鸣声响彻混沌。
裂缝被雷霆劈得剧烈震颤，黑雾被撕开一道缺口，露出后面更幽深的黑暗。
但不过片刻，裂缝便重新闭合，只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疤痕，像被缝补过的破布。
"暂时封住了。"秦无夜收剑入鞘，剑刃擦过掌心的血珠，在石质扶手上留下暗红痕迹。
他望着控制台边缘闪烁的"警报未解除"提示，忽然笑了——这笑里没有温度，只有几分冷冽的畅快，"看来这场游戏......"
下方传来白苏的惊呼："小淘淘！别往那边跑！"
他转头，正看见白苏追着个穿红肚兜的小男孩冲向原初大陆边缘。
那孩子跑得太急，摔了个屁股蹲，却咯咯笑着指向天空——那里，云姬新造的青蝶正驮着片梧桐叶，摇摇晃晃地飞过。
秦无夜的指尖轻轻抚过控制台，将"裂缝监控"界面最小化。
他望着下方的人群：女娲正弯腰抱起摔倒的孩子，云姬手忙脚乱地给青蝶喂灵露，白苏蹲在地上给孩子擦膝盖上的泥，发间的狐毛耳饰随着动作一翘一翘。
"远比想象中复杂。"他低声说完，重新调出防御模块，将"封印屏障"的强度调到最高。
控制台的蓝光映着他的眉眼，原本冷冽的轮廓柔和了些，"但值得。"
裂缝深处，那道低语仍在盘旋，只是被系统屏障削弱成了细不可闻的叹息。
而在原初大陆的天空中，青蝶载着梧桐叶越飞越高，投下的影子掠过每一个正在学步、学符、学控火的孩童——那是秦无夜用系统规则编织的，最坚固的保护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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