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被撕开的裂缝里,金光如瀑布倾泻而下。
盘古握着开天斧的手在抖。
斧刃上的锈迹被金光一照,竟显出点点星芒——那是他当年劈开混沌时,飞溅的星辰碎片。
记忆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混沌雾气翻涌如沸,年轻的盘古赤着上身,肌肉虬结如青铜铸像,开天斧举过头顶时,连混沌气都自发让出一条通路。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没有如今的冷硬与疲惫,只有纯粹的、近乎虔诚的灼热:“我要让清浊自分,让万物有根。”
“这不可能……”盘古喉结滚动,开天斧“哐当”砸在地上,震得他膝盖一弯。
他蹲下身,布满老茧的手抚过斧柄上的刻痕——每道刻痕都是他当年劈开混沌时,与混沌气撕扯留下的印记。
记忆里的自己也在做同样的动作,掌心贴着斧柄,嘴角扬起的笑比任何法宝都要耀眼。
“幻象!全是幻象!”
昆仑老祖的暴喝像炸雷。
他捂着被银针扎成马蜂窝的毒囊冲过来,青紫色的毒血顺着指缝往下滴,“那是系统用规则捏造的虚妄!你忘了这些年是谁在帮你稳固道基?是鸿钧道兄!是我们逆命联盟——”
“住口。”
盘古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昆仑老祖心口。
这位混沌老祖的脚步顿住,胡须都在发抖。
他看见盘古缓缓首起腰,背影在金光里拉得老长,竟比记忆里那道开天的身影还要高大几分。
“我记得。”盘古转身,眼底翻涌的不再是之前的暴戾,而是某种近乎释然的柔软,“我记得劈开第一斧时,混沌气灌进耳朵里的轰鸣;记得第二斧劈开后,第一缕清气升到头顶时,我笑出了眼泪。”他伸出手,接住从云层裂缝里飘落的金光碎片,“那时候的我,连‘道’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他喉结动了动,“只想着让这团乱麻似的混沌,能有个喘气的地儿。”
鸿钧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造化玉碟在脚下发烫,那是大道本源在愤怒。
刚才试图破界时被规则反噬的疼还在经脉里窜,但此刻更疼的是心口——他看着盘古,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在混沌深处相遇时,这个只知道挥斧的莽夫也是这样,眼睛里亮得像有团火。
“盘古。”鸿钧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弯腰捡起造化玉碟,灰雾在指尖凝聚,“你该清楚,系统不过是外来的篡道者。它给你的‘记忆’,不过是用规则编织的牢笼。”
“如果是牢笼,为何比我自己记的还清楚?”盘古反问。
他低头看向脚边的开天斧,斧刃映出他泛红的眼,“我这些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谁挖走了块儿。现在才明白——”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战场,扫过被白苏捆成粽子的九幽魔君,扫过抱着药杵发愣的药庐老头,最后落在秦无夜所在的高塔上,“我丢了开天的初心。”
秦无夜站在塔顶,指尖轻轻敲了敲系统面板。
他看着盘古的状态条从“敌对·混沌战神”缓缓变成“中立·开天者”,嘴角终于扬起一丝笑。
这一步他等了十七天——从发现盘古的道心裂缝开始,从收集他开天那日散落在混沌里的记忆碎片开始。
现在,时机到了。
“叮——”
系统提示音在所有人识海里炸响。
【主线任务·立场抉择触发】
引导一名逆命联盟核心成员脱离阵营,奖励:命轨重构符×1(可修改目标命盘轨迹)
白苏的狐尾尖儿动了动。
她松开捆着九幽魔君的狐毛,晃着脑袋凑近盘古。
狐狸天生的魅惑之力裹着甜丝丝的语气飘进他耳里:“盘古大人,你亲手劈开的混沌,现在要变成这些人争权夺利的战场么?你不想看看,你当年想创造的‘清浊自分’,到底能长成什么模样么?”
盘古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想起记忆里那个举着斧子的自己,想起劈开混沌后,第一缕清气凝成的云,第一缕浊气聚成的山。
那些画面突然鲜活起来,比他这些年争大道、抢机缘时见过的任何景象都要清晰。
“够了。”鸿钧的灰雾突然暴涨。
他知道不能再拖,抬手就要朝盘古眉心点去——那是大道本源凝聚的定魂术,能暂时锁死道心。
可他的指尖刚抬起,就像撞在无形的墙上。
“【规则·禁术】生效。”秦无夜的声音从塔顶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嘲,“在我的游戏里,谁都不能随便动别人的道心。”
鸿钧的指尖在发抖。
他这才惊觉,不知何时系统的金光己经笼罩了整片战场。
那些原本若有若无的规则线,此刻清晰得像刻在混沌里的锁链,将他的法力死死捆住。
“我……不会再为他人所用。”
盘古的声音像闷雷。
他弯腰提起开天斧,转身横在鸿钧面前。
斧刃泛着冷光,却在接触到鸿钧的瞬间偏了半寸——不是不敢伤,而是不愿。
“盘古!你这叛徒——”昆仑老祖的怒吼被盘古一斧劈起的气浪截断。
他看着曾经最勇猛的盟友背对着自己,看着逆命联盟的核心成员在系统金光里动摇,突然觉得嘴里发苦。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秦无夜能感觉到系统核心在发烫。
信仰值的数字疯狂跳动:5000、50000、500000……最后停在500000的位置,炸成漫天星雨落进他识海。
“中级GM权限,正式激活。”
秦无夜望着突然出现在系统面板上的“规则修改·全域”选项,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他抬起头,正看见盘古转身时,记忆投影里的开天身影与他重合——那个眼里有火的年轻人,终于回来了。
战场逐渐安静下来。
鸿钧捂着心口后退三步,造化玉碟在他掌心微微震颤;昆仑老祖跌坐在地,青紫的毒血滴在混沌土上,晕开诡异的花;白苏歪着脑袋看盘古,狐尾尖儿还沾着刚才捆九幽魔君时的魔气,却笑得像偷到了鸡的小狐狸。
而在他们头顶,云层的裂缝正在缓缓闭合。
但那道开天记忆的光影余波却迟迟未散,像被刻进了混沌里的印记。
偶尔有金光碎片飘落,落在盘古的斧柄上,落在白苏的狐毛上,落在秦无夜的肩头上——
那是初心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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