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安对那位县令的了解不多。
只从沈奕口中得知,那位姜县令有个做书坊生意的妹妹。
而且在这次之前,华亭县的县学,从未闹过出这种乌烟瘴气的事情。
可见很是支持文章教化。
既如此,便不可能肆意妄为,为了一个妾室的弟弟,打破原则。
何况,这种事也的确丢人现眼。
县学的小测,在姜县令这种进士出身的官员眼里,本该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若他利用手中的权力,去抢一个小测第一名,太跌份了。
不像是一县父母官,更像是个急于改换门庭的暴发户。
教谕微微一愣,道:“是县衙的一位师爷亲自来说的,应是县令的意思无疑。”
“我知道你心里不平。”教谕安慰道,“我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多。”
“如今不过是一次小测,对你日后考功名并无影响,不必太过在意。”
尚夫子也劝说道:“彦安,你尚未考过县试,若是得罪了县令,他略一抬手,你的功名便堪忧了。”
“与他们对着干,实在不是上策。你是案首之才,不要因这一点小事,耽搁了前程。”
教谕和尚夫子的话,的确是为了徐彦安好。
徐彦安也并非是一根筋的人,该妥协的时候,他不会犟。
若真是姜县令授意,此时此刻,他定然二话不说,就接受这个事实。
然而徐彦安还是坚持认为,这并非姜县令的意思。
而是有人假借了县令的名头,做出的事情。
徐彦安没有强求,只心平气和道:“教谕大人,今日张泾夺得第一,县学内议论纷纷,揣测极多。”
“若此事并非县令大人的意思,而是有人自作主张。那如今的情形,岂不是平白无故伤了县令大人的颜面?”
教谕微微一愣。
徐彦安含蓄提醒:“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教谕和县学其他人都收到了来自县衙的命令。
这消息早晚会传出去。
到时候,对姜县令的形象,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教谕明白他话中含义,倒吸一口冷气。
当即起身:“你们先去上课,我去见县令大人。”
若真是姜县令的意思,那此事就这样了。
若是有人冒名下令,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从教谕的书房内出来,徐彦安先去讲堂,等待上课。
结果,一进讲堂,便听到张泾冷嘲热讽:“哟,我们第二名回来了。”
他一脸趾高气昂,双脚架起,嘲讽之意十足:“徐彦安,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刚刚不会是去找个地方哭了吧?”
徐彦安瞥他一眼,也嘲讽地勾了勾唇,不客气地讽刺:“小人得志。”
张泾顿时大怒,放下脚,拍着桌子起身,恶狠狠质问:“你骂谁小人得志?”
徐彦安心平气和:“你。”
张泾没料到他如此胆大,一点面子不给,竟是连同窗之间的和气都不顾。
当即阴沉着脸,大步走到他跟前,抬手拽住他的衣领:“徐彦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我告诉你有我在一日,你就休想再拿第一名!不论小测大测,第一永远都是我的。”
“就凭你,也想跟我斗,别在这白日做梦。”
徐彦安冷冷拨开他的手。
对比张泾失控的情绪,他冷静得像是冰霜,神色漠然,情绪稳定。
连话都没有多一句:“张泾,君子动口不动手。”
二人之间的对比太过明显。
其他人看着他们二人的争吵,都低下头议论纷纷。
“他俩年龄差不多吧,怎么张泾跟个小孩一样。”
“太不稳重了,你看徐彦安,风雨不动安如山。”
“服了,人比人得死,就是这样的。”
“那要说需要扔的地方,就不止情绪稳定这一点了。”
“两个人差距最大的,是良心吧。”
“说实话,徐彦安来之前,我觉得张泾的态度很正常,毕竟人家学业优异,值得自傲。”
“自从徐彦安来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天底下的聪明人,可以活得像他一样随和善良。”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相信,张泾会越过徐彦安考第一,这肯定有内幕。”
听到这句话,张泾顿时扭过头怒视说话的人:“你说什么?”
那人吓了一跳,低下头,讷讷不敢言。
徐彦安在旁边,冷冷淡淡重复旁人的话:“我也怀疑这其中肯定有内幕。”
沈奕挺首脊背,高声道:“我也怀疑!”
徐彦安目光冷然:“世上才子千万,比我强的比比皆是,但唯独不可能是你张泾。”
“我不怕输,唯独不愿意输给一个没有真才实学的人。”
“张泾,我不信你比我强。”
沈奕随声附和:“我也不信。”
随着他们两个掷地有声的话,越来越多的声音,开始质疑张泾。
“老实说,我也不相信。”
“大家同堂上课,水平清清楚楚,张泾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徐彦安。”
“而且前两天王员外的宴会,魁首是徐彦安。”
“我就算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也得相信王员外的眼光。”
张泾的脸色逐渐难看,狠狠拍了下桌子:“徐彦安,你以为拉拢了这些乌合之众,便能拉我下马吗?”
“我告诉你,休想!”
徐彦安神色冷淡而漠然,似乎对他的怒火毫不在意,只是冷冷清清道:“张泾,人心所向,不需要拉拢。”
他看向西周,面上带了笑意,恳切道:“多谢诸位仗义执言。”
其他人都道:“这是应该的。”
情形至此,张泾却毫无羞耻之心,昂首道:“不管你们说什么,这次小测的第一,是我。”
“纵然你们百般阻挠,又有何用?一群蝼蚁罢了!”
他态度傲慢至极。
少年人的容貌,生生带了几分自以为是。
显得格外惹人不喜。
徐彦安蹙眉,没有反驳。
张泾见状,大为开怀:“怎么?无话可说了?”
“彦安无话可说,我却有话要说。”讲堂门口,传来尚夫子的声音。
尚夫子抱着书和试卷,在讲堂前站定,环顾西周,冷声道:“张泾,你先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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