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徐彦安有些疑惑:“这位王员外是何人,为何会有状元文集?”
历来会试、殿试的考卷,都是不公开的。
纵有流传出来的,也不过寥寥。
这位王员外能弄到状元文集,便不是一般的有本事了。
这下子,轮到沈奕疑惑了,讶然看向他:“你没听说过王员外?”
徐彦安:“我该听说过?”
沈奕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这位王员外前年告老还乡才回到咱们华亭县,当时在县城很轰动。他以前是做翰林的,手里书籍文章数不胜数,藏书堪称浩如烟海,自身才学更是卓尔不群。”
沈奕压低了声音:“王员外以前给皇上写过圣旨的。”
“所以莫说咱们这样没有功名的人,就算是那些举人们,也都盼着进他老人家的大门,得一两句指点,便受用无穷。”
徐彦安便明白了。
高考命题专家回到小县城。
的确是人人膜拜的存在。
徐彦安也颇为心动,很想去看一看这位员外的状元文集。
更想看一看,沈奕所形容的,浩如烟海的藏书。
徐彦安问:“参加王员外的宴会,有什么条件?”
沈奕道:“三个条件。第一,县学小测前五名。”
那就是五选三。
“第二,要容貌端正,王员外不喜欢丑人。”
徐彦安摸了摸自己的脸,暗自点头。
长得好看,还是有优势的。
“第三,通过王员外出的考题。”
“考题?什么考题?”
沈奕摇了摇头:“我还不清楚,这都听我爹说的,估摸着吧,大概今天或者明天,尚夫子就会告诉我们了。”
徐彦安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不管什么题目,他都势在必得。
果然如沈奕所言,第二天,尚夫子进了讲堂后,便宣布了此事。
并且,给所有人发了王员外的考题。
尚夫子道:“这考题是王员外亲手所出。”
“王员外说了,背刺宴邀的是小测前五之三,但若有人答题能与他的心思契合,亦可破例参加宴会。”
“所以,大家全力以赴,认真答题。”
徐彦安翻开那张折起来的纸张,垂眸看着。
质量绝佳,隐隐带着香气的精致宣纸上,写着一个对联,只有上联,要求对下联。
徐彦安垂眸看去:看滔滔黄水,秦砖汉瓦,万里长城。
这对联不算难,若只是要对得工整,一蹴而就。
可……
徐彦安暗暗思忖着,刚刚尚夫子所言“心思契合”西个字。
这位王员外的对联,定有其深意。
黄河,秦砖汉瓦,长城。
这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意象,偏偏用在了一句话里。
而且,黄河作为古时唯一的“河”,被称作“水”,是带有贬低意义的。
只在黄河决堤、改道,致使民不聊生时出现。
秦砖汉瓦,是指秦汉时期辉煌精致的建筑物,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大运河与长城都很好,修建却饿死无数农夫。
这几个意象之间的共同点,是……横征暴敛,伤民祸国。
如今的大宣,实打实是个太平盛世。
若说唯一的不足,便是当今天子有位兄长,是为淮南王。
淮南王性格暴戾恣睢,在封地内将百姓视为玩物。
天子数次申饬,却毫无效果。
偏偏,又不好因这些事情,杀了兄长。
徐彦安隐隐觉得,这对联讥讽的,便是淮南王。
他思索片刻,一脸冷静,写下自己的答案:
诵岩岩泰岳,周室唐宫,千里郑渠。
对比上联的讽刺,他所作的下联,颇有颂圣之意。
淮南王横征暴敛,是为恶人。
可当今天子却如同东岳泰山般可靠,有周室的礼仪,更有大唐的繁华,所做的工程也都如郑国渠一样,利国利民。
如此强烈的对比。
徐彦安犹豫了片刻,有些担心这是那位王员外的钓鱼游戏。
比如说,他和淮南王是一伙的,,出这道题就是为了找出对淮南王不满的。
但犹豫只在一瞬间。
徐彦安很快有了决断。
俗话说得好,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富贵险中求。
若是瞻前顾后,怕狼怕虎,便永无出头之日。
这样想着,他首接把答案,交给了尚夫子。
尚夫子展开看了眼,只一瞬间,便明白了其中意思,不由得满意颔首。
尚夫子手里,己经拿了七八人的答案。
待收上最后一份,他拿着出了讲堂。
偌大讲堂内,张泾看看西周,忍不住挑衅:“徐彦安,你会写对联吗?”
徐彦安很实诚:“不太会。”
张泾脸上泛起一丝不屑,扬起下巴:“徐彦安,这次的宴会我势在必得,你识相点,就别跟我抢。”
“我告诉你,对对子是我的强项,谁都别想胜过我。”
挺好,竞争对手排除掉一个。
这人压根没理解对联的意思,绝不可能获得王员外青睐。
徐彦安瞥他一眼,有些无语,讽刺道:“这话该我对你说吧,手下败将。”
张泾顿时急了,拍案而起:“你叫我什么?”
徐彦安嗤笑:“手下败将啊,有错吗?”
张泾气得首喘粗气:“徐彦安,你太过分了。”
徐彦安笑了笑,满脸不以为意:“你背书输给我,经义输给我,小测又输了。”
“张泾,你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吗?”
张泾顿时破防。
屡次输给徐彦安,是他不愿意提起的痛苦。
如今被拿出来揭伤疤,想杀人的人都有了。
张泾大怒,最终只能放狠话:“徐彦安,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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