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除了现住的这一块宅子,在村头还有一间老屋。
那老屋几十年没住人,现在塌得只剩下地基,早己不能用了。
原主的爷爷奶奶,对他们一家,可真够心狠的。
徐二石看着儿子,满脸忧愁善感:“安儿,这可怎么办……”
徐彦安闻言,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
这样的结果,在他预料之中。
但他绝不会认同。
他看向徐二石,问:“家里总共有几亩地?”
徐二石顿了顿,嗫嚅道:“十八亩水田。”
徐彦安略一思索,点了点头:“行,爹,不用多说了,你去请族长过来。”
“分家的事,总得禀告族长。”
徐二石对他的话毫无质疑:“好。”
便出门,去寻族长。
徐彦安则坐下,思索了片刻。
如今的情形,家里的现银有多少,没人知道。
想多分银子,势必是不可能的。
只要徐老太一口咬定钱花光了,定然没人敢去搜她的箱笼。
那就只能从土地和房子上着手。
他心底很快有了主意。
钱上吃了亏,那就从别的地方补回来。
比如房子,比如地。
要给儿子分家,总得有片瓦遮身。盖几间房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更不能只给一点地,让儿子一家饿死。
如今太平盛世,没有这样的道理。
徐彦安其实不太在乎这些东西。
他自信,凭自己的本事,很快就能挣到远超徐家的家业。
但该属于原主一家的东西,他就算抢过来扔了,也绝不会便宜仇人。
一旁,赵柳枝垂眸,暗自盘算了一二。
她轻声道:“安儿,若是勤快些,三亩地的出息,我跟你爹再做些别的活,也够我们一家三口花用了。”
“纵穷些,也总比如今的日子好过。”
说到此处,赵柳枝眼底泛起一丝泪光。
多年折苦痛,让她变得极易满足。
徐彦安无声叹口气:“娘,分家的事,交给我就行。”
他眼神微凉,格外坚定:“我不会让你们继续过苦日子的。”
赵柳枝看向他,满眼信任:“娘相信你。”
一刻钟后,徐二石领着个人,从门外进来。
赵柳枝带着徐彦安出门,招呼道:“大伯。”
徐彦安一脸乖巧老实:“大爷爷。”
族长和徐老头同辈,年龄又长,族中所有人,都喊他大哥,大伯,大爷爷。
族长微微颔首,扬声把徐老头夫妇喊到院子里。
徐老头一见他,脸上顿时挂起笑容:“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刘桂花连忙倒了热水端上来:“大伯,您过来也不说一声,让我们大石去接你。”
族长脸色不太好看,没有接她的水,看向徐老头:“刚刚二石去找我,说你们要分家?”
徐老头闻言,扭头瞪了徐二石一眼,脸上还是带着笑:“我们家这点小事,哪儿用你费心,我们自己解决就行。”
族长蹙眉:“这不是小事。”
他一脸不悦:“你先说说,你准备怎么分?”
徐老头顿了顿,没吭声。
族长盯着他:“你也知道要脸,也知道你干的那事儿,说出口丢人啊!”
“家里十八亩水田,分给儿子三亩地,这种事儿你也干得出来?”
徐老头嘴唇动了动:“这……”
“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啊。”徐老太抢在他前头,主动开口卖惨。
“族长,大哥,您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我家平儿今年过了府试,明年考院试,后年考乡试,哪样不要花钱?”
“家里就这么点进项,要是都分给老二,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这三亩地,是我们能分出来最多的了,否则就让我们一家一块饿死得了。”
徐老太一拍大腿,难过得不行:“这日子,难啊!”
徐彦安看着这老太太唱作俱佳,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样的人才,真是埋没了。
要是放在后世,实打实一个实力派老艺术家。
族长一时间也没了话。
徐老太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继续哭哭啼啼卖惨。
半晌,族长叹口气,看一眼徐二石,只得道:“再怎么艰难,也没有这样分家的。”
只是,却没主动说什么。
徐彦平十五岁中了童生,是整个东柳村最有希望中秀才,中举人的孩子。
族中出一个举人,是天大的好事。
族长也不愿意为了其他人,耽误徐彦平的前途。
只是,若眼睁睁看着族人分家太过不公,他视而不见。
只怕日后村子里其他有微词。
族长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既是分家,总要有一二章程……”
“大爷爷说得是。”徐彦安见他态度模糊,接上他的话,上前一步,“分家确实应该有章程。”
族长看向他,见他神态疏朗,姿容清正。
和记忆中唯唯诺诺的样子,大为不同,微微诧异了一瞬。
“彦安?”他有些疑惑。
徐彦安朝他行礼:“大爷爷,我有话要说。”
族长点头:“你说。”
徐彦安面不改色,慢吞吞道:“按照大宣律令,家业应当诸子均分。”
“爷奶,你们只有两个儿子,既然分家,就该依律行事。”
“首先,把儿子分出去,总得有个住的地方。连房子都不给,那就赶出去,不叫分家。”
“再者说,家里足足有个十八亩水田,先给爷奶留下六亩养老,余下十二亩,自然该我爹和大伯平分。”
“大爷爷,我说的对吗?”
他说得条理清晰,字字句句都是实话。
族长虽疑惑于他巨大的变化,听见问话,思索片刻,还是点头。
徐彦安心平气和,语气却冷了几分:“所以,爷奶,我盼着你们,不要违背律令。”
闻言,徐老太脸色黑黢黢的,格外不忿,叉着腰站起来,喝骂:“你个小兔崽子,我的地是留给平儿的,你想都别想。”
骂完,又看族长:“族长,我们平儿……”
徐彦安压根不理会她,只看向族长,深深作揖:“大爷爷,还未给您报喜。”
“我前些日子去县学读书,前日的小测,被夫子们评为第一。”
迎着族长震惊的神情,徐彦安颇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风范。
他温声道:“族长,彦安亦有蟾宫折桂之志。”
这句话,一锤定音。
族长颔首:“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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