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正背对着门口,拾掇着笸箩里的草药。
从背影看,那人浑身透着一股子拿腔作势的派头。
陈凤山脸上堆着笑,一脚迈进门槛。
“韩大夫,忙着呢。”
被称作韩大夫的男人慢吞吞地回头,耷拉着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韩志山那双浑浊的眼睛先是扫过陈凤山,又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身材高大的严煜,最后,落在了阮棠那张过分精致的小脸上。
他顿了一下。
随即,嘴角轻蔑地往下一撇,一口干哑的烟嗓拖着长长的调子,满是不耐烦。
“大队长有事?”
“是这样,上次你家建成找我说,想找个卫生员替他,我这不是……”
陈凤山满脸堆笑,热情的将身后的阮棠让了出来,想要给俩人互相引荐一下,刚起个头,就被人打断了。
“不用了!”
韩志山转过身子,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蛮横。
他重重拍了拍手上的草屑,那动作像是在驱赶什么脏东西似的。
他下巴轻抬,一双浑浊的老眼像在审视牲口一般,赤裸裸地上下扫视着阮棠。
那眼神里的鄙夷,几乎凝成了实质。
“我这卫生所,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一个城里来的娇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她认得清几味药?”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怕是连草药和野草都分不清吧!”
“让她来?是给人看病,还是来添乱?”
“别到时候把人给治坏了,砸了我韩家几代人传下来的口碑!”
他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又刺耳,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陈凤山的脸上。
“还有你,陈凤山!你这是什么意思?!”
“找这么个黄毛丫头来顶替我儿子?是想糊弄我这个老头子,还是觉得我们韩家的本事,随便什么人都能学了去?啊?!”
这突如其来的,毫无缘由的恶毒羞辱,像一盆淬了冰的脏水,兜头浇下!
阮棠甜美的小脸瞬间冷了下来,手指微微动了动,一丝水灵力顺着空气,悄然钻入韩志山的嘴里,滑进了喉咙。
正骂到兴头上的韩志山,突然感觉肺里一凉,一口气没上来,当即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嗽了好半天,一张老脸都咳成了猪肝色。
严煜面无表情的看着韩志山,一首牵着阮棠的那只大手,小拇指在女孩柔软的手心,鼓励似的轻轻挠了挠。
小姑娘还是太心软,只让他咳嗽怎么够。
陈凤山脸上的笑容彻底褪去,一张g国字脸黑沉沉的,他盯着韩志山,“韩大夫,你说话也太难听了!阮知青是正经高中毕业,再说了要不是你家韩建成,到大队部说要我们给他找个接替的人,谁稀罕上你这儿来?!”要不是因为韩老爷子,这村里根本就不可能让韩志山当赤脚大夫,治病要钱贼贵不说,还治不好!
“咳咳……高,高中生顶个屁用!我家建成那是说气话,我们没有要换卫生员的打算!”
韩志山越想越气,枯瘦的手指着阮棠:“我告诉你,我这是正经治病的地方,不是给你们这些知青偷奸耍滑的地方!哪来儿的赶紧回哪儿去!别在我这儿碍……”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猛咳,仿佛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才罢休。
咳嗽得怀疑人生的韩志山,h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心里那股邪火却烧得更旺了。
他浑浊的视线再次黏在阮棠娇美的脸蛋和玲珑的身段上,眼神愈发浑浊猥琐。
“赶紧滚!小娘皮,骚……”
句污言秽语落下的瞬间——
世界,安静了。
院墙角落叽叽喳喳的麻雀瞬间噤声,定在原地,如同被琥珀凝固般。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氧气变得粘稠起来。
一股无形的,却足以摧毁整个村子的精神威压,以严煜为中心,瞬间席卷了整个院子!
那不是物理的力量,而是纯粹的精神冲击,如同一只来自深渊的巨手,迅猛地攥住了韩志山的心脏!
院子里悠闲踱步的几只老母鸡,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双眼一翻,首挺挺地瘫倒在地,瞬间昏死过去。
陈凤山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瘫坐在地,骇然地看着严煜。
在精神瞄点内的韩志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窜天灵盖!
心脏被一只冰冷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好似要被捏爆了一般。
恐惧的窒息,瞬间占据了他的感官,他的喉咙像是被铁钳死死扼住,呼吸骤停,眼前一片漆黑!
“嗬……嗬……”
严煜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寒光凛冽,己经没了人类的温度,剩下的全是森寒的杀意!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将阮棠娇小的身影完全笼罩在身后,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为她隔绝了世间所有的恶意。
严煜周身金器嗡鸣,指尖有紫色的电弧在空气中“滋啦”作响。
他眼神淡漠的,像在看一具尸体。
那目光,让韩志山如坠冰窟!
濒死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全身的神经,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裤裆处猛然一热,迅速湿了一大片,一股恶臭弥漫开来。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牙齿疯狂磕碰,发出“咯咯咯”的脆响,在死寂的院子里异常清晰。
严煜的精神力,如同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精准地悬在韩志山的头顶。
只要他一个念头,这个人,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杀。
严煜薄唇微启。
“你,再说一遍?”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但凡韩志山脑子里再敢升起一丝邪念,下一秒,他就会变成一摊肉泥。
好在求生的本能,让韩志山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阮棠脚下微动瞬间来到严煜身前。
声音软软糯糯,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安抚力量。
“哥哥。”
她踮起脚尖,在他冰冷的唇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为这种人脏了手,不值得。”
女孩馨香甜美的气息,和他周身凛冽的杀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平衡。
暴怒中的严煜,身体僵了一瞬。
指尖那道危险的紫色电弧,缓缓消散。
严煜垂眸,看着环在腰间那双白皙的小手,眼底的风暴渐渐平息,重新被深不见底的温柔所取代。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以一种与方才的暴戾截然相反的姿态,极尽温柔地,她打横抱起,紧紧揽入怀中。
转身的瞬间,他淡漠地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韩志山和陈凤山。
一道无形的精神力拂过,两人脑海中关于刚才那恐怖一幕的瞬间变得模糊,只剩下一种源于动物本能,无法言喻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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