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为紧凑的客厅里，秦伊水看着瘫在沙发上的岳珊珊，这一刻周边似乎都安静了，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看着好友这副失魂落魄、仿佛卸掉盔甲后只剩下空壳的样子，秦伊水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珊珊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同时，另一个盘旋在她自己心头、分量同样不轻的秘密，也到了该坦诚的时候。或许，一个爆炸性的八卦，能暂时冲散这过于沉重的气氛？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用略显夸张的、吐槽般的语气打破沉默：“好啦，别蔫着了珊珊。我这还有个更劲爆的八卦，绝对能让你瞬间精神起来，想不想听？”
岳珊珊没什么焦距的眼神总算移向她，带着点茫然和好奇：“什么八卦？比鹿总其实是隐藏太子爷还劲爆？”
秦伊水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去做一件极其重大又带点羞耻的事情，她凑近岳珊珊，压低声音，用一种“豁出去了”的语气快速说道：“鹿易山……他妈……想见我！”
“……”岳珊珊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昨晚我请他吃饭，”秦伊水语速加快，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坦白，“席间，他突然跟我说，他妈想见我！”
这下，岳珊珊彻底从那种茫然的疲惫状态中被震了出来。她猛地坐首身体，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只剩下纯粹的、巨大的惊讶：“然后呢？！”
“然后？”秦伊水拿起一块小蛋糕塞进嘴里，似乎想用甜蜜的滋味压下心头的翻腾，声音含糊不清，带着点不自知的尴尬，“然后他说问我什么时候方便跟他回家一趟。”
“噗——”岳珊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秦伊水，“回家？！见家长？！秦伊水！你们……你们这是旧情复燃？破镜重圆了？而且还是他妈主动要求的？！”巨大的震惊过后，是瞬间燃烧起的熊熊八卦之火，刚才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她一把抓住秦伊水的胳膊，声音都拔高了几度，“快说！怎么回事？一点细节都不许漏掉！鹿总当时什么表情？你怎么回答的？天哪！鹿玉的董事长夫人想见你！秦伊水，你要嫁入豪门了？！”
看着岳珊珊瞬间“活”过来，双眼放光、精神抖擞地逼问自己，秦伊水反倒松了口气。虽然被好友这样“严刑逼供”有点窘迫，但总好过看她沉浸在阴霾里。她一边试图把自己的胳膊从岳珊珊的“魔爪”里拯救出来，一边试图维持她那点摇摇欲坠的清冷人设：“什么旧情复燃、破镜重圆啊，他帮了我几次忙，这次算报答他！”
“什么意思？”
“就是他被家里催婚，找我帮忙敷衍他爸妈，我们只是达成了某些约定，互相帮忙应付长辈而己！对！就是应付！”
“少来！”岳珊珊完全不信，一脸“你骗鬼呢”的表情，带着促狭的笑意，“‘互相帮忙应付长辈’？用得着鹿玉的太子爷他妈亲自点名要见你？还‘我妈想见你’？听听这措辞！秦大小姐，我看你这‘协议女友’当得，怕是要假戏真做了吧？”她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啧啧，睡了人家太子爷，还两次……秦伊水，你真是太‘牛逼’了！” 她学着秦伊水之前嘟囔过的口吻，夸张地竖起了大拇指。
“岳珊珊！”秦伊水被她调侃得脸颊发烫，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作势要砸过去。
岳珊珊笑着躲开，客厅里瞬间充满了久违的轻松笑闹声。
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闺蜜间的嬉闹。
岳珊珊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看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清晰的名字——游云飞。
客厅里轻松的空气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岳珊珊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看着那个名字，没有立刻去接。心跳却不受控制地悄然加速，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方才谈论刘坤事件时，那种提起游云飞名字时眼底不自觉流露的柔软光彩，此刻在明亮的灯光下无处遁形。
秦伊水抱着抱枕，将好友瞬间微妙转换的神色尽收眼底。她轻轻放下抱枕，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和外套，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洒脱：“行了，八卦也听完了，我看你这精神头回来得挺快，刘坤那点破事，彻底翻篇吧。好好休息。”
她走到门口，换上高跟鞋，回头看向还盯着手机屏幕的岳珊珊，唇角勾起一个了然的笑意，带着点调侃：“对了，等你哪天心情彻底美丽了，记得请我吃饭。我得好好听听，你和游总……又发生了什么‘互相帮忙’的故事？”
岳珊珊的脸颊倏地红了，嗔了她一眼：“你快走吧你！”
秦伊水轻笑一声，开门走了出去。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门内静谧的空间。岳珊珊深吸一口气，指尖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一些。
电话那头，传来游云飞一如既往低沉而略显强势的声线，只是此刻似乎掺杂了一丝紧绷：“新闻看了？”
“嗯。”岳珊珊低低应了一声，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掠过茶几上平板电脑黑掉的屏幕，那上面曾停留着坤泰资本崩塌的新闻。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王楷的也看了……谢谢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游云飞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这种垃圾，早就该清理掉。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岳珊珊回答，心里却莫名地想起秦伊水临走前那句意味深长的“互相帮忙”。
“那就好。”游云飞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语气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晚上有空吗？”
“嗯？”岳珊珊一时没反应过来。
“出来吃饭。”游云飞的邀请首接得近乎命令，“你闷在家里好几天了。我订了‘云境’的包厢，‘绿洲’套餐，七点过去接你。”
绿洲套餐……那是她曾经无意中提过，很喜欢那道主厨特配的、融合了地中海风味的蔬菜汤的名字。他还记得。
一股细微的暖流悄然淌过心间，冲淡了之前关于“帮忙”的复杂思绪。岳珊珊握着手机，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清晰而略带强势的呼吸声，窗外梧桐叶的光影在她眼中轻轻晃动。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答，比刚才更加清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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