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伊水听着鹿易山的声音，靠在冰凉的墙上，疲惫感更重了，他几乎想转身离开，但紧接着，鹿易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谁？……岳珊珊？……云飞，你认真的？……她，咖位……嗯…《深空》确实……契合度……嗯……”
秦伊水瞬间屏住了呼吸，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游云飞……也推荐了岳珊珊？！
办公室内的对话还在继续，鹿易山的语气从质疑变得有些干涩，甚至透着一丝难掩的尴尬：“……是，我知道她和伊水……但……市场反响预测不错？……受众高度重合？……嗯……明白了……多谢游总推荐……”
电话似乎挂断了。里面陷入一片寂静。
秦伊水站在门外，刚才的愤怒和委屈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下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荒谬又好笑的畅。她忍不住撇了撇嘴，无声地对着紧闭的门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游云飞啊游云飞，你这通电话，可真是……神助攻！她几乎能想象到鹿易山此刻脸上那精彩的表情。
不再犹豫，她抬手，笃笃笃，敲了三下门。
“请进。”里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通话带来的震动。
秦伊水推门而入，脸上己经恢复了工作状态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战斗过后的锐利，以及……一点点极力掩饰的、看好戏的微光。她正准备开口。
“伊伊！”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鹿易山却先一步站了起来。他绕过桌子，走到秦伊水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的神情不再有会议室里的冷硬和愠怒，反而显得有些复杂，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然后微微垂了下眼睫。
“刚才……”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低沉而清晰，“是我武断了。”
秦伊水微微一怔，准备好的话卡在喉咙里。道歉来得如此首接，反而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鹿易山抬眼，目光坦诚地迎向她：“我并非全盘否定你的分析和岳珊珊的潜力。只是站在盛世项目的风险控制和品牌调性的角度，顾虑过重，忽略了更重要的核心——契合度。”他微微侧身，目光扫过桌上似乎刚被他烦躁翻开的艺人资料，“尤其是游总刚才的电话……”
提到游云飞，鹿易山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无奈和尴尬，这在他身上极为罕见。“他也强力推荐了岳珊珊，理由和你几乎一致。他强调的是岳珊珊的独特气质和《深空》带来的高契合度，以及……她目前极高的性价比和……话题潜质。”
鹿易山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秦伊水，眼神恢复了惯有的锐利，但那份质疑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后的决断：“游云飞在艺人价值判断和市场风向捕捉上，一向精准。他的背书，加上你之前的分析，说服力很强。这确实是一个值得考虑的方案。”
秦伊水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她看着眼前这个迅速姿态、坦然承认失误的男人，心里的畅一下子提升了上来，她知道，对于鹿易山这样骄傲的人来说，当众被反驳后又私下道歉，需要极大的理性和气度。
她努力憋着笑，而后迅速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平静，将对话拉回了正轨：“鹿副总，这说明我们的判断方向没有错。时间紧迫，岳珊珊是目前综合评估下的最优解。她的档期我随时可以确认，立刻启动和盛世方面的沟通是关键。”
鹿易山点了点头，坐回位子，手指在桌面轻敲了一下，迅速进入决策状态：“好。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推进。”
在秦伊水憋笑瞬间，鹿易山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他讪讪地咧了咧嘴，轻咳了一声：“秦总监准备怎么处理？”
说到工作，秦伊水的表情认真起来：“第一，我们要立刻联系岳珊珊本人及其团队，明确意向，敲定初步条款，强调项目的重要性和紧急性。”
“第二，准备两份方案：一份是启用岳珊珊的详细计划，包括形象定位、拍摄创意方向如何最大化利用《深空》关联效应、市场预期分析，特别是粉丝画像与盛世目标用户的交叉分析；另一份，依然是备用的一线艺人紧急联络名单及预算追加预案，以防盛世方面仍有强烈异议。”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秦伊水顿了一下，见她停下来，鹿易山将身子微微前倾，认真倾听，“鹿副总，你必须亲自去说服盛世运营部的徐总。岳珊珊的咖位是绕不过去的坎，光靠我们和游总的认可不够。你需要用最强的逻辑、最首观的数据、最能打动徐总的故事，让她点头。这关系到整个项目的成败，也关系到……我们团队的声誉。我相信，你可以完成的，而且你和苏总那么熟......”秦伊水话没有说完，但她知道鹿易山听懂了她的话。
鹿易山看着秦伊水，眼神里带着些戏谑：“不不不，这次的最优人选是你提出来的，说服盛世的重担非你莫属啊！”
秦伊水迎上他的戏谑的目光，她明白鹿易山是故意的，但她决定接受这个挑战，于是用力地点点头，轻笑着说：“既然鹿副总都这么说了，我只能接受工作命令了，方案我会马上细化，盛世徐总那边我也会亲自去！”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开始。岳珊珊只是第一步，如何说服徐总，才是真正的战场。
鹿易山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嘴角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弧度：“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秦伊水转身，步伐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却也带着更重的责任。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关上。鹿易山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璀璨的霓虹上，手指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那个刚刚让他陷入尴尬又促成转折的通话记录。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这是对秦伊水能力肯定的眼神，也是对她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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