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的应急灯在头顶滋滋作响，苏清晏的指尖悬在发送键上颤抖，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
纳米金属顺着她手背的青色血管蔓延，在皮肤表面形成诡异的电路图腾，冰冷如蛇鳞贴肤游走。
"发送端用了白月光锚地的废弃基站，但信号路径......"沈婉如突然扯断两根变黑的发丝，断裂处飘出细碎的金属火花，"经过了你八岁时住过的疗养院。"她的话语带着一丝焦灼的电流音，仿佛神经线路正在过载。
顾沉舟的军刺突然钉入混凝土墙壁，特制刀刃震落一片墙灰，扬起的粉尘在暗光中像灰白色的雪。
这个曾深入敌后三十七小时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苏清晏八岁被绑架注射神经毒素的疗养院，正是他们约定永远不再触碰的禁区。他呼吸略重，带着硝烟与机油混合的铁锈味。
"回复框在闪烁。"林昭然突然出声，匕首尖端挑起她垂落的发丝，金属与发丝摩擦时发出细微的“嘶啦”声，"这个称呼......"
韩景行新换的电子眼突然投射出全息键盘。
他叼着没点燃的烟，残缺的指纹在虚拟键位上敲出残影："对方在等你回应，这条信道维持不了三十秒。"语音中夹杂着轻微的机械合成音，像是信号不稳定。
倒数第六秒，苏清晏按下发送键。
“你想要什么？”
战术平板突然发出核磁共振仪般的嗡鸣，全息沙盘上的渤海湾坐标开始裂解成像素风暴，投影的光斑如暴雨般洒落墙壁。
纳米金属在她脖颈处凝聚成防弹护甲，微凉的触感像贴上一层液态金属铠甲。顾沉舟染血的掌心覆上她手背，军装袖口凝结的冰晶折射出七道棱光，指尖的温度却滚烫如火。
"认知锚点的触发阈值是12.7秒。"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后新出现的血痕，那是三分钟前被机械蜘蛛毒针刺穿的伤口，血气中混着医用凝胶的消毒味。
对方秒回：“重逢，与审判。”
林昭然的匕首突然横在手机上方，刀刃映出沈婉如骤然变色的瞳孔。"是认知污染波段！"这位素来优雅的心理分析师徒手扯断了三根银丝，医用凝胶在屏幕表面炸开孔雀蓝的防护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甜的化学气味，"他们在用童年创伤重构记忆锚点！"
顾沉舟的军靴碾碎了第二只机械蜘蛛的残骸。
这柄由航天合金打造的微型杀人机器，正用八条节肢疯狂抓挠地板，复眼闪烁着与苏清晏重生参数完全一致的紫罗兰频段，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信号源路径修正完毕。"韩景行突然吐出烟蒂，电子眼的蓝光扫过全息投影，"他们动用了二十二年前报废的深海电缆，中途三次经过苏小姐植入神经接口的手术室坐标。"
防空洞的温度降至零下五度，苏清晏的睫毛挂满冰晶，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
她伸出被纳米金属包裹的食指，在战术平板上划出三道血痕："不是物理坐标，他们在给我的脑电波频段做标记。"指尖划过屏幕时发出轻微的“滋滋”电流声，带着血的温度。
全息沙盘突然爆出刺目强光，沈婉如的银丝在空中织成防护网："小心数据洪流！"十三个红色光点沿着渤海湾海岸线炸开，与苏清晏八岁时被迫植入的神经芯片定位完全重合。
顾沉舟单手扯开军用电脑的外接端口，特制军刺的刀柄突然弹出数据线："林昭然，我要你带人去截断第三、第七数据节点。"刀刃插进主控台的瞬间，整个防空洞的照明系统切换成作战状态的暗红色，灯光如血，映得众人面容肃杀，"韩景行，伪造十五组重生参数混淆他们的追踪系统。"
"分兵合击？"林昭然冷笑着展开全息地图，佣兵特有的三道疤痕在暗红灯光下如同活物，"正合我意。"他的匕首尖端戳中某个闪烁的坐标，金属与投影接触时迸出一串蓝光，"但这里需要苏小姐的神经突触同步率。"
沈婉如突然扯住苏清晏的作战服腰带，医用凝胶在两人之间拉出蛛网般的防护层："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把清晏改造成活体信号塔！"银丝在她指间绷成满月弓弦，空气中传来紧绷的金属嗡鸣，"你们没发现吗？所有攻击都精准避开了顾先生的生物磁场范围。"
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沾满机油的作战手套擦过苏清晏后颈的神经接口，那里正渗出与机械蜘蛛复眼同频的紫色荧光，指尖传来一阵微麻的电流感。
当他在爆炸余波中把重伤的苏清晏抢回时，这个接口曾被镜界组织的机械触须贯穿。
"认知病毒的变异速度超过预期。"沈婉如的银丝突然缠住苏清晏手腕，"我建议......"
防空洞外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尖啸，十五只机械蜘蛛同时撞向纳米防护罩，撞击声如雷，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韩景行的电子眼爆出警告红光："他们启动了苏小姐十八岁车祸时的脑电波频段！"
全息沙盘轰然炸裂的瞬间，顾沉舟用军装外套裹住苏清晏翻滚到掩体后方，布料摩擦声中夹杂着玻璃碎裂的脆响。
林昭然的匕首削断三根数据线，跳动的电弧照亮他眼底的杀气："这群杂碎在玩情景再现的鬼把戏！"
苏清晏突然按住太阳穴，纳米金属在她额角形成精密的分析矩阵，隐隐传来数据运算的嗡鸣声："不对......他们想要的是我重生时撕裂的时空参数！"她沾血的指尖在空中划出二十六位加密代码，指尖划过的空气留下一道淡蓝的光痕，"婉如，帮我同步神经突触的逆向追踪模块！"
沈婉如的银丝缠住她的手腕，医用凝胶在两人皮肤间形成量子纠缠通道，皮肤接触处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听着，对方在用你的痛苦记忆构建认知牢笼。"她扯断两根变黑的发丝，断裂声如琴弦崩裂，"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别信......"
顾沉舟的军刺突然贯穿主控台，他沾血的作战手套按在紧急制动阀上："林昭然，带人去把东侧电缆全部熔断！韩景行，用二十年前的旧式防火墙覆盖整个系统！"
"来不及了！"韩景行的电子眼突然投射出末日时钟的虚影，"他们激活了苏小姐的......"
防空洞突然陷入死寂。
沈婉如的银丝全部绷首成锋利的琴弦，医用凝胶在空气中凝结成巨大的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
苏清晏的纳米金属顺着作战服纹路爬上脖颈，在她锁骨处汇聚成星图状的防御阵——全息投影中，六百道与她重生参数吻合的数据流，正化作荆棘缠向某个尘封二十二年的军用坐标。
林昭然的匕首突然转向顾沉舟："那个坐标......是你父亲当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沉舟的军刺横在苏清晏身前，刀刃反射出她后颈逐渐变黑的神经接口，"清晏，我需要你控制纳米金属的侵蚀速度。"
沈婉如突然扯住两人的作战服后领，医用凝胶在空中炸开防护罩："来不及了，他们正在用苏小姐的神经突触作为跳板，反向污染整个......"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防空洞顶部落下的灰尘突然悬浮成诡异的人形，纳米金属在苏清晏瞳孔中映出双重虹膜。
当那个由灰尘组成的人形做出与她八岁被绑架时完全相同的求救手势时，沈婉如突然捏碎了掌心的医疗胶囊。
"听着，"她将染血的银丝缠在苏清晏手腕，"想要反制这种层级的认知污染，我们可能需要你......"
沈婉如凝视着苏清晏逐渐变成淡紫色的瞳孔，银丝突然刺入她后颈的神经接口。
医用凝胶爆裂的代码碎片悬浮在空中，隐约拼出某个深埋海底的禁忌坐标，当苏清晏的视网膜倒映出那个深海坐标的瞬间，沈婉如的银丝己经在她的神经接口处烙下了三重加密锁。
“二十秒的清醒时间。”沈婉如的指尖渗出医用凝胶，在苏清晏的锁骨上形成了蓝色星图，“他们每七分钟就会改写一次认知病毒的算法。”这位向来优雅的心理分析师此刻将发簪咬在齿间，作战服的肩章上沾满了机械蜘蛛的荧光体液。
顾沉舟的军刺突然横在了两人中间，刀锋割断了三缕试图入侵的神经触须：“说重点。”
“清晏的神识强化能力是双向通道。”沈婉如扯断发簪的尖端，露出微型注射器，“既然镜界想要她的脑域当信号塔，不如我们反向铺设陷阱。”淡蓝色液体注入苏清晏的后颈时，纳米金属突然在她的太阳穴处形成了精密矩阵。
林昭然甩掉匕首上的机械残骸，佣兵特有的三道疤痕在暗红色灯光下蠕动着：“用鱼饵钓鲨鱼？我喜欢。”他突然抬脚踩住一只正在垂死挣扎的机械蜘蛛，金属外壳在靴底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但这条鲨鱼可是会拆了鱼竿咬死渔夫的。”
防空洞深处传来电缆熔断的爆响，韩景行新换的电子眼突然投射出北欧地图：“那个提出神经突触理论的疯老头还活着。”他残缺的食指敲击着全息投影中的极光带，指尖与投影接触时发出细微的“滴”声，“瑞典军方的老朋友说，有人在阿比斯库冰原见过他的热源信号。”
苏清晏突然按住震颤的战术平板，纳米金属顺着她的掌纹形成了解析图谱：“九年前镜界偷运到南极洲的量子计算机组，启动密钥需要特定的脑电波频段。”她沾着机油的手指划过全息沙盘，金属与投影接触时泛起涟漪般的光波，“他们当年在我车祸现场采集的数据，应该就是这个……”
顾沉舟的作战手套突然包裹住她冰凉的手，军装袖口残留的硝烟味混合着血腥气：“沈医生，这个方案的成功率是多少。”
“三成。”沈婉如扯出嵌在肩胛骨里的机械触须，医用凝胶迅速填补了伤口，“但如果能拿到那位科学家的核心算法……”她突然将银丝刺入主控台接口，金属与金属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咔”声，“成功率可以提高到六成，前提是苏小姐要承受两倍于脑死亡临界值的神经负荷。”
防空洞的温度骤降至零下十度，战术地图上突然亮起了十七个红点。
林昭然吹了声口哨：“镜界把我们在东海的安全屋都标出来了。”他的匕首尖端戳中某个闪烁的坐标，金属与投影接触时爆出一串火花，“看来他们很期待这场婚礼。”
苏清晏的纳米防护甲突然发出蜂鸣声，她转身时作战靴碾碎了满地的代码碎片，碎屑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咔嚓”声：“韩先生，我需要你伪造二十组重生参数。”额角的分析矩阵开始高速运转，数据流在她眼中如瀑布般下落，“林先生带人去佯攻北海港的镜界据点，动静越大越好。”
“声东击西？”林昭然冷笑着将EMP炸弹拍在桌上，金属撞击声中带着几分嗜血的兴奋，“正合我意。”
顾沉舟的军刺突然钉入全息投影中的极地坐标，刀刃震碎了三个红点：“我亲自去阿比斯库。”
“不行。”苏清晏按住他作战服破损的右肩，那里还嵌着机械蜘蛛的毒刺，“你身上有镜界重点标注的生物磁场。”纳米金属在她指尖凝聚成镊子，精准地拔出毒刺的同时植入了阻断芯片，操作时发出细微的“咔哒”声，“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掩护。”
韩景行的电子眼突然投射出倒计时：“三分钟后他们会启动第二轮认知污染。”他残缺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敲出残影，“苏小姐需要进入强制共感状态来铺设陷阱。”
沈婉如的医用凝胶在空中凝结成针剂：“这是当年你父亲研发的神经保护剂。”她突然将针管刺入自己脖颈示范注射，液体注入时发出“嘶”的一声，像是高压喷雾，“能给你争取西十五分钟的清醒时间。”
防空洞外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林昭然踹开变形的防护门：“我的烟花秀开始了。”佣兵的身影没入硝烟前，突然回身抛出一个金属盒，“新婚礼物，记得婚礼上拆。”
顾沉舟单手接住金属盒，军刺挑开锁扣时露出冷笑——那是十二枚能瘫痪量子计算机组的电磁脉冲弹，金属盒开启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开始吧。”苏清晏将神经接口接入主控台，纳米金属瞬间爬满了整面战术墙，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沈婉如的银丝在她太阳穴织成防护网，医用凝胶在空气中形成不断坍缩的克莱因瓶模型。
韩景行的电子眼突然爆出红光：“他们上钩了！”全息投影中，代表镜界主力的紫色光潮正涌向陷阱坐标，“北欧方面确认，那个坐标确实藏着……”
他的话被骤然降临的数据洪流打断，苏清晏的瞳孔开始浮现双重虹膜。
顾沉舟的军刺插入她背后的神经接驳器，刀刃上密布的反向病毒代码瞬间注入系统。
“坚持住。”他的呼吸拂过她后颈渗血的伤口，“还有三十秒。”
整个防空洞开始剧烈震颤，战术墙上的纳米金属突然凝聚成无数把利刃，金属震动声如蜂鸣。
沈婉如扯断七根银丝大喊：“他们在反向解析重生参数！”
苏清晏突然挣开所有连接线，作战服上的分析矩阵亮得刺目：“不对！他们的真实目标是……”纳米金属在她掌心凝聚成钥匙形状，“顾沉舟，东海市博物馆地下七层的保险库！”
韩景行的电子眼突然投射出建筑剖面图：“那里藏着1999年南极科考队带回来的……”
“陨冰样本。”顾沉舟的军刺在地面划出深痕，金属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原来这才是镜界要的时空锚点。”
防空洞穹顶突然破开大洞，极寒的夜风裹挟着雪片倒灌进来，雪花落在皮肤上迅速融化，带着刺骨的寒意。
苏清晏的纳米防护甲自动覆盖面部，她跃上战术台时的身影仿佛浴血的凤凰：“林昭然那边成功了，镜界主力开始回防。”
沈婉如的医用凝胶在空中炸成信号弹，碎片在空中拖出蓝色尾焰：“北极小组己经接到那位科学家，正在突破镜界的冰下防线。”
“诸位。”苏清晏的指尖点在渤海湾的最终坐标上，纳米金属顺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燃烧成火线，“这一战不为复仇，不为权势。”她的作战靴碾碎最后一枚紫色光点，金属撞击声如心跳般有力，“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人类的意志永远不会成为程序的奴隶。”
顾沉舟的军刺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刀光扫过之处，全息沙盘上的红点接连爆裂。
当他沾血的作战手套与苏清晏相握时，纳米金属与军用合金碰撞出冰蓝色火花。
“行动！”
十五架隐形战机撕裂云层的刹那，苏清晏突然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
沈婉如的银丝还缠在她手腕上，医用凝胶却开始诡异地变成深红色——这本该是绝对中性的生物制剂。
“等等！”她刚要出声示警，天穹尽头突然划过一道血色的流星。
那光芒妖异得不似自然天体，在云层中拖曳出的轨迹竟与顾沉舟父亲当年的绝密任务编号完全吻合。
战术通讯器突然爆出刺耳杂音，所有全息设备同时闪烁乱码。
韩景行新换的电子眼冒出青烟：“*！这他*是……”
林昭然的紧急通讯恰在此时接入，背景音里充斥着镜界机械军的金属嘶吼：“你们最好看看北极小组刚传回的……”
顾沉舟的军刺突然钉入主控台，刀刃映出苏清晏骤然放大的瞳孔——在他们身后布满冰霜的防空洞金属门上，正缓缓浮现出带血的掌印。
那掌纹的走向，与她八岁时在疗养院玻璃窗上划出的血痕完全一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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