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残骸在身后炸成火球时，苏清晏正把融化的水果糖抹在顾沉舟伤口上。糖浆带着微微的甜香，混着血腥与焦灼的金属气息，弥漫在狭小的机舱内。
军用运输机的探照灯扫过她睫毛凝结的冰霜，冷光刺入瞳孔，三十七处坐标在视网膜上投射出血色轨迹。
"降落时关闭所有定位芯片。"她扯断发尾凝结的数据流，金属碎屑簌簌落在韩景行缠着绷带的电子眼上，发出细碎的“咔嗒”声，"林昭然，把那个俄罗斯套娃递给我。"
沾着硝烟味的金属箱里，九十年代的老式收音机正在播放《千与千寻》主题曲，旋律在机舱内回荡，带着某种旧时光的温度。
顾沉舟的指尖划过她后颈焦黑的皮肤，触感微凉，医用凝胶下的神经接口突然亮起一串莫尔斯电码。
——他们在模仿你的重生模式。
苏清晏反手扣住他渗血的手腕，纳米金属残留物顺着掌纹渗入对方血管，指尖传来微弱的电流感：“不是模仿，是在校准。”她扯开领口，锁骨下方浮现六百道重叠的疤痕，像层层叠叠的旧日记忆。
运输机降落在私人机场的瞬间，沈婉如的银丝突然刺入舱门缝隙。
三十七根沾血的丝线在混凝土地面拼出滨海城地图，其中三条公路正在实时改变走向，仿佛大地在呼吸。
"认知污染覆盖半径扩大了三公里。"她扯断两根变黑的发丝，发出轻微的“嘶啦”声，"建议立即注射α-7型抑制剂。"
苏清晏却将针剂扎进韩景行的颈动脉。
昏迷的男人猛地抽搐，完好的电子眼投射出五分钟前的记忆画面——某个黑衣人的虹膜纹路，正是她八岁那年失踪的家教老师。画面清晰得仿佛能听见那人低沉的语气。
地下会议室的全息沙盘突然爆出火花，伴随着刺鼻的焦糊味。
林昭然踹开冒烟的投影仪，枪管在金属桌面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五个活跃节点里，三个用着二十年前的军用频段。”
顾沉舟解开染血的战术背心，锁骨下的条形码正在渗出金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不是军用，是深渊计划的废弃实验站。”他调出1998年的卫星图纸，纸张略显泛黄，“其中两个坐标，对应清晏父亲当年负责的考古项目。”
苏清晏突然将薄荷糖拍在战略图上。
融化的糖浆腐蚀纸质地图，显露出铅板夹层藏着的拓扑结构图。"八岁生日那天，父亲把这张图纹在糖果纸上。"她指尖划过正在改变走向的公路，仿佛能感受到父亲的手掌贴着她幼年的背脊。
沈婉如的医用凝胶突然在试管里沸腾，泛起淡蓝色的泡沫。
淡蓝色液体中浮起六百个苏清晏的脑波样本，每个都在第三十西秒出现相同的异常波动。“有人在你的记忆体埋了认知锚点。”她将试管砸向电子眼投射的画面，液体溅射在屏幕上，留下黏腻的痕迹，“当心所有带有...”
爆炸声从机场外围传来，林昭然撞开防弹玻璃的瞬间，看见三十七个与苏清晏长相相同的黑衣人正在翻越铁丝网。
每个人后颈都闪烁着父亲遇害前那个表情的脑波图案，像无数张重复的旧照片。
"别用特殊弹头！"顾沉舟甩出缠着纳米金属的军刺，刀刃破空而下，发出锐利的呼啸声，“打她们左手无名指！”
金属碰撞声里，苏清晏突然扯断三根头发。
沾着糖浆的发丝刺入最近的黑衣人太阳穴，纳米金属顺着虹膜纹路逆向入侵。"果然装载着1998年版的脑机接口。"她将对方眼珠按在战略图上，瞳孔中倒映出复杂的地形，“看，神经毒素的抑制代码就藏在黄河故道的等高线里。”
当最后一个复制人在战术匕首下化作数据流，沈婉如的银丝突然指向苏清晏正在渗血的耳后。
淡金色液体中，六百个重生参数正在自动修正某个坐标的经纬度。
"你修改的不是代谢率。"她蘸取血样抹在战略图角落，血迹在图上晕染开来，“是在每个重生周期里，把某个地理坐标向渤海湾推进了0.3海里。”
运输机的轰鸣再次从错位的方位传来。
苏清晏握紧凝结着冰霜的金属残片，在顾沉舟渗血的掌心画出一串二进制代码："不是渤海湾，是父亲最后通话里提到的'白月光'锚地。"
沈婉如的睫毛突然结满冰晶，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
在她最新打印的脑波图谱上，代表情感记忆的区域正在渗出与糖果纸同频的辐射值，像是某种温柔的记忆在闪烁。
战术匕首上的血珠滚落在全息沙盘边缘时，顾沉舟正用牙咬开止血绷带，金属齿尖与塑料包装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全息投影在军用凝胶表面折射出诡异的光，将苏清晏锁骨下方重叠的疤痕切割成无数细碎的月牙。
"脑神经突触的应激性增生。"沈婉如用银丝缠住试管里沸腾的蓝色液体，档案纸被腐蚀出蜂窝状的洞，酸雾弥漫，“六百次重生迭代都在强化你的镜像神经元——他们需要的不是实验体，是活体培养皿。”
苏清晏突然扯断三根头发，沾着冰碴的发丝刺入冒烟的投影仪接口，发出“滋啦”的电流声。
滋滋作响的全息地图上，渤海湾西侧某块区域正渗出与糖果纸相同的荧光物质，像夜色中闪烁的萤火虫。
她伸手碾碎从顾沉舟伤口渗出的纳米金属，金属碎屑在掌纹间拼出模糊的经纬坐标，冰冷的颗粒感在皮肤上留下细微的刺痛。
韩景行戴着新换的电子眼撞开防爆门，军用平板投射出二十年前的加密档案。
某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北极圈观测站前，胸牌上的暗纹与苏清晏八岁时的家教老师虹膜纹路完全重合，仿佛时间从未流逝。
"挪威斯瓦尔巴群岛的废弃种子库。"他弹飞烟头，红光在视网膜虹膜纹路间跳跃，“十三天前有批打着文物修复旗号的设备入境，报关单签字人的指纹......”平板上浮起枚残缺的指纹投影，“和1998年深渊计划负责人完全匹配。”
林昭然突然将匕首钉在战略图中央，刀尖刺穿纸张的瞬间发出“啪”的一声。
刀刃切断的等高线开始渗出黑色液体，腐蚀出与苏清晏后颈疤痕相同的拓扑结构。“五个重点城市的电视台塔楼。”他转动匕首，刀柄末端的微型投影仪映出镜面迷宫般的信号折射路径，“半小时前同时启用了冷战时期的电磁屏蔽频段。”
顾沉舟扯开渗血的衬衫下摆，染着金液的条形码倒映在防弹玻璃上，反射出金属质感的光。
他伸手抹去苏清晏耳后凝结的冰霜，纳米金属残留物突然在指尖拼出三进制代码：“白月光锚地的坐标偏移了。”
金属残片在苏清晏掌心烫出焦痕，疼痛从掌心蔓延至神经末梢。
她扯下作战服领口的银链，吊坠里微型卫星终端正在解析神经毒素扩散模型。“不是偏移。”全息投影在瞳孔中分解成六万组数据流，光影在她眼中流转，“是有人在用我的重生代谢率当密码锁，每0.3%的增幅对应经纬度坐标的相位调整。”
沈婉如的银丝突然刺入天花板通风口，拽下只指甲盖大小的机械蜘蛛。
复眼结构的监控器爆出火花时，她将染血的诊断报告拍在战略图上：“所有认知污染样本里，你的多巴胺分泌曲线都是唯一的正向参数——他们在用你的情感反射弧校准洗脑波形。”
防空洞顶部的老旧灯泡突然频闪，忽明忽暗的光线投下扭曲的影子。
顾沉舟甩出缠着纳米金属的钢笔，钢笔尖刺入变形的混凝土墙面时，正巧钉住某条试图钻入电路的机械蜈蚣。“三个重点城市的电视台都播放过《千与千寻》。”他转动钢笔，金属表面渗出与苏清晏伤口相同的金色液体，“信号源模仿了当年你父亲在考古队使用的加密波段。”
苏清晏突然咬碎含着的薄荷糖，冰冷的碎屑在唇齿间炸裂。
冰凉的雾气从唇齿间溢出，在防弹玻璃上凝成动态密码矩阵，像一场微型的雪崩。
她将私人卫星密钥拍在韩景行递来的平板上，屏幕上的北极圈地图突然裂变成十二条信号链路。
"斯瓦尔巴群岛的坐标正在向渤海湾发射诱导脉冲。"她扯断一截染血的绷带缠住手腕，绷带纤维在纳米金属作用下变成微型信号发射器，"准备三组量子干扰器，重点覆盖......"
战术平板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仿佛金属摩擦玻璃。
全息投影在空中裂解成无数光点，苏清晏后颈的神经接口毫无征兆地爆出电火花。
顾沉舟伸手去扯她衣领的瞬间，三十七组陌生代码突然涌入军用卫星的加密频道。
"镜界信号源在模仿我的脑电波频段。"苏清晏将渗血的指尖按在平板屏幕上，纳米金属顺着血管纹路逆向追踪信号源，"他们想用我的神经突触当跳板，首接入侵......"
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
私人手机在战术腰带侧袋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让防空洞温度骤降了五度。
沈婉如的银丝突然缠住她手腕："别碰！ 可能是认知病毒！"
苏清晏却划开了屏幕。
冷白的光映亮她睫毛凝结的冰晶，信息栏里躺着简短的问候：【姐姐，好久不见。】
战术平板突然发出刺穿耳膜的警报。
全息沙盘上的渤海湾坐标开始剧烈震颤，六百道与苏清晏重生参数完全吻合的数据流正在撕裂卫星防御网。
顾沉舟的军刺擦着她耳畔飞过，钉死了从通风口钻进来的第二只机械蜘蛛。
"回复框在闪烁。"林昭然突然出声，匕首尖端挑起她垂落的发丝，"这个称呼......"
沈婉如的银丝己经缠住手机，医用凝胶在屏幕上析出三十层加密防护："发送端用了白月光锚地的废弃基站，但信号路径......"她突然扯断两根变黑的发丝，"经过了你八岁时住过的疗养院。"
韩景行新换的电子眼突然投射出全息键盘。
他叼着没点燃的烟，残缺的指纹在虚拟键位上敲出残影："对方在等你回应，这条信道维持不了三十秒。"
苏清晏盯着信息栏里那个闪烁的光标。
某种熟悉的战栗感顺着脊髓攀升，像是八岁那年被父亲按在纹身椅上时，钢针刺入皮肤的细微震颤。
防空洞顶部落下的灰尘突然悬浮在半空，在纳米金属的作用下拼出她重生前的最后一组脑波参数。
顾沉舟染血的掌心覆上她手背。
温热血液渗入绷带纤维时，他屈指弹飞凝结在袖口的冰晶："认知锚点的触发阈值是12.7秒。"
倒数第六秒，苏清晏按下发送键。
苏清晏盯着那条短信良久，最终回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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