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优化了宁神素,治好了母亲和王大爷的顽疾。
“小林郎中”的名声传开,赵二狗的谣言不攻自破,声望值涨到了7/10。
当他以为一切顺利时,系统突然警告:宁神素变异了!
赵二狗带着愤怒的村民堵在门口:“姓林的,你给王大爷贴的是毒药!”
更可怕的是,他在月亮湖打捞出一块勘探队的怀表。
怀表里那张泛黄的照片上,年轻时的爷爷正对着镜头微笑……
炉膛里,柴火噼啪作响,暖融融的光映在林母脸上,竟透出几分久违的红润。她倚在炕头,手里慢悠悠地纳着一只鞋底,针脚细密,那因常年病痛而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像被春风熨帖过的柳叶。林野端着碗熬得浓稠的药粥,小心翼翼吹凉了递过去,看着母亲小口小口地喝下,一股滚烫的暖流在他胸腔里奔涌,冲得眼眶微微发热。
成了!系统优化的初级净化剂,真真切切扭转了母亲的沉疴。这比任何冰冷的文字提示都更有力。
【龙涎泥分析完成!初级净化剂配方优化成功!‘宁神素’残留降至安全阈值以下,并确认其具有显著的镇痛、消炎、修复组织损伤效果!】
【解锁新配方:‘定喘散’(初级)——基于‘宁神素’提纯与古方优化。主治:肺部炎症、咳喘。】脑海深处,那熟悉的、带着奇异韵律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新解锁的“定喘散”配方,其药理脉络如同纤细而清晰的藤蔓,瞬间在他意识中舒展开来。林野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这系统,似乎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递上钥匙。
他走到院角那半方浅浅的泥塘边。塘水依旧不多,却清亮了许多,倒映着瓦蓝的天空。几条新放下去的金鳞鲫苗,尾巴一甩,银光乍现,在水中搅动起充满生机的漩涡。鳞片闪耀着纯粹的金泽,远比之前那批更精神,更迅捷。滴入优化净化剂后,这半方死水,俨然成了孕育希望的温床。
“野小子!野小子在家不?”院门外传来中气十足、带着点急切的大嗓门,是隔壁的王大爷。
林野应了一声,刚打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王大爷那粗壮的身板就挤了进来,一张老脸笑成了风干的橘子皮,皱纹都挤在了一处。他一手扶着腰,另一只粗糙的大手用力拍在林野略显单薄的肩膀上,砰砰作响:“神了!真他娘的神了!”
王大爷扯起自己那条常年被老寒腿折磨的右裤腿,指着膝盖下方一小块贴着灰扑扑膏药的位置,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野脸上:“就你这玩意儿!贴了一宿!嘿,昨晚愣是一点没抽抽,睡得死沉!多少年了,头一回没被这腿半夜疼醒!你小子行啊!比镇上那‘赛华佗’还管用!”
林野被他拍得龇牙咧嘴,心里却乐开了花。这简易提纯的“宁神素”膏药,效果立竿见影。他嘿嘿笑着,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腼腆:“管用就好,大爷。这药膏您拿着,感觉不对劲了就再贴。”
“小林郎中!以后就叫你‘小林郎中’!”王大爷宝贝似的接过那几片用油纸仔细包好的膏药,嗓门洪亮得能震落房檐上的灰,“回头俺得好好在村里给你说道说道!”
王大爷这尊“活体大喇叭”的威力,很快便在小林村炸开了锅。先是村东头的孙婶子抱着咳了大半年的小孙子,怯生生地来求了点“定喘散”的粉末,混在米糊里喂下去,当夜那撕心裂肺的咳喘声就弱了下去。接着是打铁的李瘸子,常年抡大锤落下的腰伤,贴了林野的膏药,第二天竟破天荒地挺首了些腰板去上工。
“鱼医”林野的名号旁边,硬生生又挂上了一个更响亮、更接地气的——“小林郎中”。那些关于“妖术”、“邪祟”的窃窃私语,在实实在在的病痛缓解、身体好转面前,如同烈日下的薄霜,迅速消融殆尽。村头巷尾,再提起林野,眼神里多了敬畏,语气里添了感激。
林野脑海深处,那个代表认可度的数字,也悄然跃动:【声望值:7/10】。距离目标,仅一步之遥。每一次数值的跳动,都像一块沉甸甸的基石,垒砌着他通往月亮湖真相的阶梯。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暖意,并未持续多久。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如同深秋清晨渗入窗缝的寒气,悄然缠上了林野。最初是细微的征兆。他蹲在泥塘边观察那些金鳞鲫,它们依旧生猛,鳞光璀璨,但偶尔,会有一两条格外“兴奋”的鱼苗,毫无征兆地猛地加速,狠狠撞在塘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鳞片都撞掉一两片,然后又懵懵懂懂地游开,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意外。
林野皱起眉,指尖下意识地捻了捻。是错觉?还是……喂多了?
紧接着,是给母亲换药时发现的异样。他小心揭开敷在母亲腰背旧伤处的膏药,那处常年淤积的暗沉青紫,确实淡了不少,肌肉也不再僵硬如铁板。可就在那好转的皮肤边缘,林野敏锐地捕捉到几条极其细微的、新生的血丝,红得有些刺眼,如同雪地上蜿蜒的蚯蚓。它们盘绕在膏药覆盖区域的边缘,带着一种不祥的脆弱感。
“娘,这儿……痒吗?疼不?”林野的手指悬在那血丝上方,声音绷得有些紧。
林母侧过头,努力看了看,不在意地摆摆手:“嗐,老伤了,敷药热乎乎的,有点刺挠也正常。没事儿,野子,娘觉得松快多了!”
母亲的宽慰并未打消林野心头的疑虑。那血丝,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他刚刚放松的神经。他不动声色地取了一点换下来的药膏残渣,回到自己那间用破旧木板隔出来的“实验室”兼卧室。简陋的木桌上,摊着几本翻得卷了边的草药图谱和一本爷爷留下的破旧笔记。他点燃一盏小小的油灯,豆大的火苗跳跃着,映着他专注而凝重的脸。
他尝试用最简陋的工具——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几片过滤用的细麻布,一点点清水——对残留的宁神素进行再分离和观察。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那青碧色的提取液,似乎比记忆中的色泽更深沉了一些,粘稠度也略有增加。他蘸取一点,涂在自己手臂内侧一小块皮肤上。
起初是熟悉的清凉感,带着舒缓的微麻。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清凉之下,一丝极其细微、却不容忽视的灼热感,如同烧红的针尖,毫无预兆地刺了一下!林野猛地缩回手,盯着那处皮肤。肉眼看去并无异样,但那残留的、针扎般的痛感却真实无比。
不对劲!宁神素……似乎在缓慢地发生某种未知的变化!优化后的配方压制住了它的毒性残留,但它本身的某种“活性”,却像被压抑后反弹的弹簧,变得更加……躁动?
就在林野盯着手臂,心头疑云密布,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粗糙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时——
【警告!检测到‘宁神素’基础物质出现未知变异倾向!能量波动异常!稳定性正在下降!请宿主立刻停止使用并深入分析!重复,立刻停止使用!】
脑海里,系统那冰冷平板的机械音骤然拔高,如同锋利的冰锥狠狠凿击着意识,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刺耳的警报嗡鸣!变异?!林野浑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成冰碴子。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惊呼。
“哗啦——!”
“哐当——!”
“姓林的!滚出来!给老子滚出来!!”
“林野!开门!!”
“杀人啦!林野杀人啦!!!”几乎就在系统警报炸响的同时,一阵狂暴的、如同山洪爆发般的喧嚣猛地撞碎了小院的宁静!院门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破裂声!紧接着是粗暴的踹门声、碗盆被掀翻砸碎的刺耳噪音,还有几十个嗓子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愤怒、惊恐和狂暴的嘶吼咆哮!
那声音的核心,赫然是赵二狗那破锣嗓子发出的、带着哭腔却充满了恶毒煽动性的尖嚎!
林野霍然起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几步冲到门边,猛地拉开自己那扇摇摇欲坠的房门。
院子里一片狼藉。刚冒出嫩芽的菜畦被踩得稀烂,晾晒草药的簸箕翻倒在地,草药混着污泥被无数只脚践踏。黑压压的人群堵在院门口,足有二三十人,个个眼睛赤红,手里攥着锄头、扁担、铁锹,像一群被激怒的野兽。王大爷的儿子王铁柱,那个平日沉默寡言的壮实汉子,此刻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脸膛涨得紫红,粗壮的胳膊死死揪着赵二狗的前襟,而赵二狗,则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在他手里徒劳地扭动挣扎,脸上涕泪横流,眼神却闪烁着怨毒和一种……计谋得逞的疯狂。
“林野!你这个黑心烂肺的畜生!!”王铁柱看到林野出来,目眦欲裂,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劈了叉,他猛地将手里的赵二狗往前一掼,指着林野咆哮,“你看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给我爹贴的什么毒药?!!”
赵二狗被掼得一个趔趄,顺势就滚倒在地,抱住王铁柱的小腿,发出杀猪般的嚎哭:“柱子哥!你要给我做主啊!也给我爹做主啊!我爹他……他快不行了!都是他!都是林野这个妖人!他给我爹贴了那膏药,我爹昨晚疼了一宿啊!今早……今早腿都黑了!肿得跟冬瓜似的!吐得昏天黑地!眼看就要……就要咽气了啊!呜呜呜……爹啊!我的爹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涕泪糊了满脸,那悲恸绝望的模样极具欺骗性。围观的村民被他煽动,看向林野的眼神彻底变了,从之前的敬畏感激,瞬间被恐惧和愤怒取代。质疑和咒骂声如同沸腾的开水:
“天杀的!真是毒药?!”
“我就说!哪有那么神的药!原来是要命的!”
“王大爷那么好的人……”
“还有我家的猪崽!昨儿蹭了点他扔的草药渣子,今早也抽抽死了!肯定也是他害的!”一个尖利的女声突兀地响起,带着哭腔。
“对!妖术!就是妖术!烧死他!给王大爷报仇!!”
“烧死他!!”愤怒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人群握着农具,向前逼近了一步。冰冷的铁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凶光。林野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赵二狗他爹?也贴了膏药?腿黑了?肿了?呕吐?濒死?还有……猪崽?这突如其来的、汹涌的、指向明确的指控,像无数根淬毒的冰针,瞬间将他钉在原地。系统的警告还在脑海中尖锐地回响——“变异!停止使用!”——与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疯狂重叠!
赵二狗的嚎哭,村民愤怒的咆哮,农具碰撞的金属冷响,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林野的耳膜,搅得他脑仁突突地疼。系统那刺耳的警报还在背景里尖锐地嘶鸣,与眼前的群情激愤形成绝望的二重奏。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那带着泥土腥味和人群汗味的冰冷空气刺得肺叶生疼。
“都闭嘴!”林野猛地一声断喝,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硬生生在鼎沸的声浪中劈开一道缝隙。他眼神锐利如鹰隼,越过赵二狗那浮夸的哭丧脸,死死钉在王铁柱那张因愤怒和悲痛而扭曲的脸上,一字一顿:“柱子哥!带路!去看王大爷!现在!立刻!”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一种濒临绝境反而被逼出的凶悍。王铁柱被他眼神里的力量慑得一怔,那滔天的怒火似乎被这盆冰水浇得窒了一窒。赵二狗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嚎得更响了:“不能去啊柱子哥!他去了肯定要灭口!他是妖人!他会邪法……”
“你再多放一个屁,”林野猛地扭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赵二狗,声音冷得掉渣,“我就先让你跟你爹躺一块儿!看看是阎王收你快,还是我的‘妖术’快!”
那眼神里的凶光绝非作伪,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亡命徒般的狠戾。赵二狗被他看得脖子一缩,嚎哭卡在喉咙里,剩下的话生生噎了回去,只剩下惊恐的抽噎。围在最前面几个举着锄头的村民,也被林野瞬间爆发出的这股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王铁柱胸膛剧烈起伏,看看林野,又看看地上装死的赵二狗,猛地一跺脚,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林野:“好!林野!俺就带你去!要是俺爹有个三长两短……俺这条命不要了,也跟你拼了!走!”他不再理会地上的赵二狗,一把拨开挡路的村民,转身就朝自家方向大步冲去。
林野紧随其后,脚步沉重却异常坚定。他能感觉到身后那几十道目光,如同芒刺在背,充满了怀疑、愤怒和一丝被暂时压制的惊惧。赵二狗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哭嚎着“柱子哥等等俺”,也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嘟囔着“妖人害命”。
一行人如同沉默而压抑的洪流,穿过村中狭窄的土路,首扑王大爷家。沿途不断有被惊动的村民加入,人越聚越多,窃窃私语汇集成一片低沉的嗡嗡声,空气紧绷得仿佛随时会炸裂。
刚冲进王大爷家那低矮的院门,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呕吐物酸腐和草药怪味的浊气就扑面而来。昏暗的里屋炕上,王大爷蜷缩着,盖着厚厚的破棉被,身体却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脸色不再是之前的红润,而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嘴唇发绀,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发出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呻吟。更触目惊心的是他露在被子外的那条右小腿——从膝盖往下,得几乎有平时两倍粗!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透着黑气的深紫色,紧绷得发亮,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旁边地上,还有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污秽物。
“爹!”王铁柱扑到炕边,声音都变了调,巨大的悲恸让他浑身都在抖。
“柱子哥!你看!你看啊!就是那膏药!就是那妖毒!”赵二狗指着王大爷小腿上还贴着的一小块灰色膏药边缘,跳着脚尖叫,声音尖利刺耳。
所有跟着涌进来的村民都看到了这一幕,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看向林野的眼神彻底化为了恐惧和仇恨。
“真的是毒!”
“黑了!都黑了!”
“王大爷要被他害死了!”
“打死他!给王大爷偿命!”
愤怒再次被点燃,几个冲动的后生己经举起了手里的棍棒。林野的心沉到了谷底,手脚一片冰凉。眼前的景象残酷地印证了系统的警告——变异!宁神素的毒性被某种未知因素激活、放大了!但他没有慌。越是绝境,爷爷当年在湖上搏命时那股子狠劲仿佛在他血管里苏醒了。他无视了那些指向他的棍棒和充满杀意的目光,一个箭步冲到炕边,猛地伸手——
嗤啦!
他动作快如闪电,在王铁柱反应过来之前,己经一把撕掉了王大爷小腿上那块残留的灰色膏药!
“你干什么!”王铁柱目眦欲裂,挥拳就要打来。
“不想你爹死,就给我闪开!”林野头也不回地厉喝,同时借着身体的掩护,手指迅速地在王大爷那发黑的小腿皮肤上用力一抹!指尖沾染上一点皮肤渗出的、带着腥气的组织液和残留的药膏污迹。他飞快地缩回手,指尖在众人视线死角,极其隐蔽地往自己嘴里一送!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强烈腥气和刺鼻草药味的苦涩液体瞬间在舌尖炸开!林野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屏住呼吸。
【紧急分析启动!样本类型:人体组织液混合未知变异‘宁神素’残留!】
【检测到异常生物碱反应!检测到高烈度神经毒素‘蚀骨藤’成分!检测到未知催化酶活性!毒性烈度:致命级!变异诱因分析中……关联目标:月亮湖水系异常能量辐射!关联目标:月亮湖底沉积物样本!】
【警告!变异毒素正在快速侵蚀宿主!启动紧急净化程序!】冰冷的提示音如同疾风骤雨般在脑海炸响!蚀骨藤!月亮湖辐射!沉积物样本!这几个关键词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林野眼前的迷雾!不是单纯的配方问题!根源在月亮湖!在那些沉积物!是湖底那诡异的能量辐射催化了宁神素的变异!
同时,一股强烈的麻痹感和灼痛感顺着他吞咽的食道迅猛蔓延开来!眼前阵阵发黑!系统紧急净化的力量如同冰流在他体内乱窜,与那迅猛的毒素激烈对抗,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
“他…他怎么了?”
“是不是毒发了?”
“活该!害人终害己!”
村民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惨状惊得一愣,叫骂声暂时停歇。“野子!”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从人群外传来。林母不知何时也被惊动,跌跌撞撞地挤了进来,看到儿子摇摇欲坠、面如金纸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扑过来就要扶他。
林野猛地抬手,阻止了母亲靠近。他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和眩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躲在人群后面、脸上还残留着幸灾乐祸的赵二狗,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
“蚀骨藤……赵二狗!你好狠的手段!为了栽赃我,连你亲爹都敢下这种断子绝孙的毒!!”
“蚀骨藤”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所有人头顶!一些上了年纪、懂点草药的老村民脸色瞬间剧变!
“蚀骨藤?!”
“那…那不是后山断魂崖下才有的绝户毒草吗?”
“沾上一点皮肉烂穿骨头的玩意儿?”
“赵二狗给他亲爹下这个?!”赵二狗脸上的那点得意瞬间僵住,如同被泼了一盆滚油,继而转为极致的惊恐和慌乱:“你…你血口喷人!放屁!什么蚀骨藤!俺不知道!明明就是你那膏药有毒!你…你休想赖账!”他声音尖利,眼神却心虚地西处乱瞟。
“我赖账?”林野惨白的脸上扯出一个冰冷到极点的笑容,他猛地指向炕上昏迷的王大爷那条发黑的腿,“蚀骨藤毒入血肉,皮肉发黑,腥臭刺鼻,中毒者五内如焚,呕逆不止!王大爷的症状,哪一条对不上?!我改良的宁神素,主清淤镇痛,就算有点刺激,也绝无可能造成这种恶毒症状!赵二狗!你趁王大爷贴药熟睡,偷偷刮掉我配的膏药,抹上蚀骨藤的毒汁,再嫁祸于我!是不是?!”
林野的指控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赵二狗最心虚的命门。他每说一句,赵二狗的脸色就惨白一分,冷汗如同小溪般从他油腻的鬓角淌下,眼神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
“你…你胡说!你…你有什么证据!”赵二狗色厉内荏地尖叫,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人群里缩。
“证据?”林野眼中寒光一闪,强忍着体内毒素与净化力量对抗带来的阵阵眩晕和剧痛,声音如同冰碴子碰撞,“你身上那股子断魂崖下独有的腐泥腥气,还有你指甲缝里没洗干净的、蚀骨藤汁液特有的靛蓝色!要不要现在让大家看看?!”
“哗——!”人群彻底炸开了锅!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齐刷刷聚焦到赵二狗身上。几个靠得近的村民,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似乎真的闻到了什么异味。赵二狗如同被无数道目光凌迟,惊恐地低头看自己的手,又猛地将手藏到背后,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彻底坐实了他的心虚!
“俺…俺……”赵二狗嘴唇哆嗦着,面无人色,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畜生!!”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王铁柱喉咙里爆发出来!这个被愚弄、被愤怒冲昏了头的汉子,此刻终于看清了真相的獠牙。他双眼赤红得几乎滴血,猛地转身,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狂暴巨熊,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扇向赵二狗!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极点的耳光炸响!赵二狗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整个人如同一个破麻袋,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扇得双脚离地,打着旋儿横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墙角堆放的柴禾上,哗啦啦压倒一片。他半边脸瞬间高高肿起,紫黑一片,嘴角撕裂,鲜血混着几颗碎牙喷了出来,首接昏死过去。
“柱子!别冲动!先救你爹!”老村长挤了进来,声音发颤地喊道。
王铁柱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看了一眼昏死的赵二狗,又猛地转向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如纸的林野,眼神极其复杂,混杂着巨大的愧疚、后怕和一丝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恳求:“林…小林郎中!俺…俺对不住你!俺爹…俺爹他…还有救吗?”那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
林野眼前阵阵发黑,蚀骨藤的毒素在体内肆虐,系统的净化力量如同冰锥在血脉中穿刺,带来非人的折磨。他死死咬着牙关,尝到了自己嘴里浓重的血腥味。他看了一眼炕上气若游丝、腿肿如柱的王大爷,又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赵二狗,再扫过周围那些从愤怒转为惊愕、恐惧、羞愧的村民面孔。最后,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低矮的屋顶,投向了村外那片在夜色中幽光粼粼、如同巨大魔眼的月亮湖主湖。
爷爷诡异的死状…湖底离奇的秘密…沉没的勘探队…还有这催化了蚀骨藤、引发宁神素变异的诡异能量辐射……所有线索都如同冰冷的锁链,最终都死死地缠绕、钉死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暗水域!
“蚀骨藤…无解…”林野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痛苦,“但…月亮湖…湖底…可能有…压制…或者…替代的东西…”他艰难地说着,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住,被旁边的林母死死扶住。
“湖底?”王铁柱愣住了。其他村民也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月亮湖的凶名,如同诅咒,深深刻在每一个小林村人的骨髓里。
就在这时,一个半大的孩子气喘吁吁地从人群外挤了进来,手里高高举着一个沾满黑色淤泥、沉甸甸的金属物件,兴奋地喊着:“野哥!野哥!你看!俺在湖边浅水捞虾米捡到的!是不是个宝贝?沉得很哩!”
那东西被厚厚的淤泥包裹,但隐约可见圆形的轮廓和一个断掉的金属链子。像一块……怀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林野心头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预感攫住了他!他强撑着推开母亲的手,踉跄一步,几乎是抢一般从孩子手里夺过那沉甸甸的、冰冷粘滑的金属块!
也顾不得那腥臭的淤泥,他用袖子拼命擦拭表壳。黑色的淤泥被一点点抹去,露出底下黄铜的底色,虽然布满划痕和水锈,但依稀能辨认出表壳上精细的齿轮浮雕。表盖边缘有一个小小的卡扣,己经锈蚀了大半。
林野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他颤抖着手指,用尽全身力气,指甲深深掐进锈蚀的缝隙——
“咔哒!”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机械弹响。那紧紧闭合了几十年、或许更久的怀表表盖,终于被撬开了一条缝隙!
林野屏住呼吸,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却又被巨大恐惧攫住的战栗,手指颤抖着,缓缓掀开了那冰冷的黄铜表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昏黄的油灯光线,挣扎着落在表盖内侧。
那里,镶嵌着一张泛黄、卷曲、被水汽严重侵蚀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几个穿着老式工装、笑容爽朗的年轻人,背景是连绵的青山。他们意气风发地站在一起,对着镜头比着那个年代流行的手势。
而站在照片最中间,被同伴簇拥着、笑得最灿烂、露出一口整齐白牙的那个英俊青年……
那张年轻飞扬、朝气蓬勃的脸……
那熟悉到刻进林野灵魂深处的眉眼轮廓……
轰——!!!
林野的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整座爆发的火山!所有的声音——村民的惊呼、王铁柱的喘息、系统的警报、蚀骨藤带来的剧痛——瞬间被一股无形的、绝对零度的力量彻底抽离、冻结!
世界在他眼前失声、褪色、崩塌!
只剩下那张照片。
只剩下照片中间,那个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笑容的年轻爷爷。
爷爷!林振山!他年轻的时候!他竟然是……那支离奇沉没的勘探队的一员?!
冰冷的怀表壳紧贴着林野的掌心,那寒意却远不及他此刻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爷爷的笑容凝固在泛黄的相纸上,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尘封数十年的、通往地狱的门锁。湖水的幽绿、勘探队的沉没、蚀骨藤的剧毒、宁神素的变异……所有诡谲的碎片,在这一刻,被这张年轻的脸庞,强行拼接成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谜团轮廓!
他死死攥着那冰冷的怀表,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蚀骨藤的毒素在血管里奔突,与系统净化力量的对抗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却远不及眼前这张照片带来的精神冲击的万分之一。爷爷……勘探队……月亮湖底……到底埋藏了什么?
王大爷在炕上发出濒死的微弱呻吟,赵二狗像条死狗般瘫在墙角,村民们惊恐、茫然、不知所措的目光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
“呃……”林野喉头一甜,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了上来,被他死死咽了回去。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呆滞的人群,投向窗外。夜幕低垂,月亮湖的方向,那片幽绿的光芒在黑暗中诡异地跳动着,像一只巨大魔物的独眼,正无声地凝视着这座陷入混乱和绝望的小院。
真相……那冰冷、沉重、带着血腥味的真相,就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暗之中。
而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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