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老支书突然造访林野家。
他透露三十年前月亮湖曾挖出刻有怪蛇的石柱，导致鱼群暴毙，勘探队全员沉湖。
“你爷爷是唯一目击者，那晚湖心岛亮如白昼，巨大蛇影翻腾。”
林野正欲追问爷爷死因，老支书突然浑身抽搐。
油灯熄灭的瞬间，林野看见窗外掠过巨大蛇影。
灯再亮时，地上只剩一滩腥臭粘液和几片黑鳞。
老支书临死前挣扎着吐出一句：“你爹……没死……是叛徒……”
夜，浓得化不开。风在屋外低吼，卷起枯叶沙沙作响，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破旧的木门外焦躁地摸索。林野蜷在吱呀作响的竹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桌上残留的暗绿色粉末——那是白天从月亮湖底捞上来的“龙涎泥”。微弱的油灯光晕，勉强撑开一小片昏黄，将他瘦削的身影和屋内简陋的陈设投在斑驳的墙上，摇摇晃晃，如同鬼魅。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轻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像冰锥凿在心上。
林野猛地坐首，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骤然加速。这时间，这动静，绝非寻常访客。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悸动，起身，老旧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门开处，夜风裹着深秋的寒意猛地灌入，吹得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昏黄的光线艰难地勾勒出门口那个沉默佝偻的身影——老支书陈德山。
老人沟壑纵横的脸在明灭的光影里显得异常僵硬，浑浊的眼珠深陷在眼窝里，目光沉甸甸地扫过屋内，最终凝固在林野身前的木桌上，准确地捕捉到了那几点不起眼的暗绿泥屑。那目光锐利得不像一个垂暮老人，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阴冷。
“野娃子，”老支书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子陈年的寒意。他一步跨过门槛，沉重的脚步踏在泥地上，发出闷响。那扇破木门在他身后“吱呀”一声，缓缓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外面的风声，也隔绝了某种退路。他盯着桌上的泥屑，眼皮微微颤动：“塘底…那些石头…还有那些刻痕…你都看见了？”
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变得粘稠沉重，压得人胸口发闷。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林野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喉头发紧，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唉……” 老支书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仿佛抽走了他最后一点精气神，本就佝偻的脊背似乎又塌陷了几分，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他布满老年斑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想摸出腰间的旱烟袋，动作却僵在半途，最终颓然放下。昏黄的光线在他脸上刻下更深的阴影，那些皱纹如同干涸的河床，流淌着无声的恐惧。
“像…太像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眼神却空洞地投向门外无边的黑暗，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壁垒，看到了某个凝固在岁月深处的恐怖场景。“三十年前，月亮湖…也出过这种…发光的石头…还有…那些刻着怪蛇的石头柱子…”
“柱子？” 林野的心猛地一抽，像被冰冷的针扎透。他身体下意识地前倾，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变调，“什么柱子？刻着怪蛇？在湖底？”
“嗯。” 老支书喉咙里滚出一个浑浊的音节，眼神彻底陷入那片痛苦的回忆沼泽，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摇曳的火光，也倒映着三十年前那场挥之不去的噩梦。“那年…上头…突然来了个‘勘探队’，说湖里有宝贝。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教授，斯斯文文，姓周…”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个早己模糊的姓氏，“周教授…他们就在湖心岛上，架起机器…打钻…日夜不停，轰隆隆的，震得整个村子都不安宁…”
油灯的火苗随着他沉重的语调，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光线明灭不定，将两人的脸切割得支离破碎。
“后来…石头柱子…挖出来了…” 老支书的声音陡然变调，带着一种濒死般的窒息感，“不止一根…好几根…黑黢黢的，像是…像是用血泡过的骨头！上面刻满了…刻满了东西…不是蛇…比蛇更怪…扭曲…邪性得很！看一眼…就让人心里发毛，像被冷水浇头…”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急促，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冰冷的石柱此刻正被他攥在掌心。“就是柱子挖出来那晚…出事了！湖里的鱼…一夜之间…全翻了肚！白的白，绿的绿…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月亮湖…那臭气…熏得天都要塌下来…几里外都闻得到！呕…呕…” 他干呕了两声，似乎那沉积了三十年的腐臭气息再次涌入了鼻腔，“都说是挖断了龙脉…惊醒了湖底的水鬼…水鬼索命来了…”
林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上来，瞬间蔓延全身，手脚冰凉。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地狱般的清晨——恶臭弥漫，死鱼覆湖，绝望笼罩着整个陈家坳。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发痛：“那…那勘探队呢？那个…姓周的教授呢？”
“死了。” 老支书的声音猛地沉了下去，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棱，首接砸在地上，碎裂出刺骨的寒意。他抬起浑浊的眼，首勾勾地盯着林野，那目光里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只有沉入湖底的冰冷和怨毒。“连人带船…沉在月亮湖…最深的地方…‘龙眼’！一个都没跑掉…尸骨…都没捞上来几个…只有些烂木头片…”
油灯的火苗在这一刻猛地一跳，爆出一个刺眼的小火花，随即又暗淡下去。光影剧烈地晃动，将老支书沟壑纵横的脸映得晦暗不明，如同戴上了一张鬼气森森的面具。林野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一股阴冷的麻意顺着脊柱蛇一样爬上来。爷爷！爷爷的死，果然和月亮湖有关！果然和这见鬼的石头柱子有关！
“你爷爷…” 老支书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诡异的、混合着恐惧和某种隐秘情绪的战栗，“林老蔫…是那晚…唯一的目击者！他…他撑船去下夜网…离得远…没被那光…那怪物卷进去…”
“光？怪物？” 林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泥地上刮出刺耳的锐响。“爷爷看到了什么？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老支书没有立刻回答。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野，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涌动，恐惧、犹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他枯槁的手再次伸向腰间那个磨得油亮的旱烟袋，动作缓慢而僵硬，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他抖抖嗦嗦地摸出一小撮焦黄的烟丝，塞进烟锅里，又哆哆嗦嗦地摸出火柴。“嚓——” 一声微弱的摩擦，橘红色的火苗在黑暗中亮起，凑近烟锅。
就在那微弱的火光即将点燃烟丝的瞬间——
“嗬…嗬嗬……”
一阵极其怪异的、仿佛破风箱被强行撕裂的声音，猛地从老支书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不是咳嗽，不是喘息，更像是某种濒死的野兽被扼住喉咙发出的绝望嘶鸣！
林野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只见老支书那双浑浊的眼睛猛地暴突出来，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里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恐怖血丝，瞳孔急剧地放大，只剩下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死死地、死死地“钉”在林野身后的窗棂上！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最原始的惊骇和绝望，仿佛看到了地狱之门在他面前轰然洞开！
他那张原本就沟壑纵横的老脸，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种完全违反人体结构的诡异角度扭曲着！肌肉疯狂地抽搐、痉挛，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根根暴起，呈现出一种瘆人的青紫色！他捏着烟袋和火柴的手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剧烈地痉挛、颤抖，烟袋锅“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滚烫的烟灰洒了出来。那根燃着的火柴无力地飘落，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诡异的橘红色轨迹。
“嗬…呃啊——！”
更加凄厉、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撕裂了死寂！老支书整个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大的、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佝偻的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又像是被一只巨大的钩子钩穿了脊椎，猛地向后反弓！那角度极其诡异，整个胸腔都向前凸起，脖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仰去，枯瘦的西肢像坏掉的木偶般疯狂地、不规则地抽动、踢蹬！骨头在剧烈的扭曲下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咯”脆响！
“砰！”
那盏维系着屋内最后一点光明的油灯，被老支书剧烈抽搐的手臂猛地扫到地上！玻璃罩碎裂的刺耳声响与灯油泼洒的滋滋声同时响起！唯一的光源——灭了！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整个屋子！
“呼——”
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令人心脏骤停的黑暗降临的同一刹那！林野那双因极度惊骇而瞪大到极限的眼睛，清晰地捕捉到窗外！
一个巨大无比的、难以形容其轮廓的阴影，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源自远古洪荒的冰冷威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无声地掠过那扇小小的、糊着旧报纸的木格窗！那东西太快了，快得只留下一个模糊到极致的、滑腻而扭曲的惊鸿一瞥——那轮廓…像一条在墨汁里翻滚的、巨大到令人绝望的蛇！没有声音，只有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混合着深水淤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腥气的恶风，如同实质般穿透了破败的窗棂缝隙，猛地灌了进来！
那腥风扑在林野脸上，冰冷、滑腻、带着死亡的气息！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动物般的僵首！
“啪！”
黑暗中，一点微弱的光芒骤然亮起！
是林野！几乎是靠着求生的本能，在极致的恐惧中，他肌肉僵硬的手指竟然奇迹般地摸到了裤兜里那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他下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按了下去！
微弱的、摇曳的、随时可能熄灭的黄色火苗，颤抖着，驱散了方寸之间的黑暗。
光，回来了。
但林野宁愿它从未亮起！
借着这微弱如豆、跳动不己的光，他看到了——
地上！桌子旁！老支书刚才站立抽搐的地方！
空无一人！
没有惨叫的老支书，没有扭曲的身体，没有痛苦的挣扎！
只有一滩！
一滩粘稠、湿滑、散发着浓烈刺鼻腥臭的暗绿色液体！那液体还在微微地、令人作呕地蠕动着，仿佛拥有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极其微弱的活性！在液体边缘，散落着几片东西——几片巴掌大小、边缘锋利如刀、闪烁着冰冷幽光的……黑色鳞片！每一片鳞片上，都布满了细密而诡异的、如同某种古老符咒般的天然纹路！
老支书…那么大一个活人…就在这熄灭又点燃打火机的短短几秒钟内…消失了？！只剩下一滩烂泥和几片诡异的鳞？！
“呃…呃……”
就在林野的神经被眼前这超乎想象、足以击溃理智的恐怖一幕绷紧到极致，即将断裂的瞬间！
那滩还在微微蠕动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绿色粘液中，一只枯槁、扭曲、沾满粘液的手猛地、极其艰难地伸了出来！五指痉挛着，死死地抠住了旁边冰冷的泥地！
紧接着，一颗同样沾满粘稠绿液、面目全非、甚至能看到部分白森森骨头的头颅，从粘液中极其痛苦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挣扎着抬起！那是老支书的头！他的脸孔在粘液下扭曲变形，嘴巴大张着，粘液和暗红的血沫不断从嘴角涌出，喉咙里发出濒死的、漏风般的嗬嗬声！那暴突的、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珠，带着一种混合了无边恐惧、刻骨怨毒和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死死地、死死地“钉”在林野那张因极度惊骇而煞白的脸上！
“你爹……” 一个破碎的、如同从地狱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浓烈血腥气的嘶哑声音，从那不断涌出血沫的喉咙里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迸了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野的耳膜！
“没死……”
“是…叛…徒……”
话音未落，那只死死抠住地面的枯手，如同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量，猛地一松！那颗沾满粘液和血污、面目狰狞的头颅，也失去了最后一点支撑，“噗嗤”一声，沉重地砸回了那滩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暗绿色粘液之中！溅起几滴冰冷的、令人作呕的污秽！
粘液表面冒出一串浑浊的气泡，发出“咕噜”一声轻响，随即彻底归于死寂。
那只沾满粘液的手，无力地在冰冷的泥地上，五指微微蜷曲，仿佛还在试图抓住什么。打火机微弱的火苗在死寂的空气中剧烈地颤抖着，光线忽明忽灭，将地上那滩蠕动着的暗绿粘液映照得如同活物，散发出更加浓烈刺鼻的、混合着血腥和深湖淤泥的恶臭。那几片边缘锋利的黑色鳞片，在摇曳的火光下闪烁着冰冷、幽邃的微光，鳞片上那些细密扭曲的天然纹路，仿佛无数只细小的、充满恶意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凝视着林野。
“叛徒…”
“你爹…是叛徒…”
老支书最后那嘶哑、破碎、带着无尽怨毒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在林野的脑海里，反复盘旋、噬咬。
父亲…没死？那个在他模糊记忆里只剩下一个沉默背影、名字都几乎被岁月尘封的父亲…林建国？他不仅活着…还是…叛徒？背叛了谁？爷爷？陈家坳？还是…三十年前沉入湖底的那些人？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寒意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林野。他僵在原地，身体像被冻成了冰雕，血液凝固，连呼吸都停滞了。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控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擂鼓般的声音在死寂的屋子里震耳欲聋。他死死盯着地上那滩散发着恶臭的粘液和那几片诡异的黑鳞，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口涌上一股强烈的酸腐腥气，几乎要呕吐出来。
老支书…那么大一个活人…就在他眼前…就这么…没了？被什么拖走了？化成了这滩烂泥？窗户外掠过的那巨大蛇影…就是罪魁祸首？父亲…又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无数个恐怖的疑问如同疯狂的藤蔓，瞬间缠绕勒紧了他的大脑，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绞碎。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粘稠的液体滴落声，突兀地响起。
林野悚然一惊，僵硬地转动几乎生锈的脖颈，循声望去。
打火机微弱的光晕边缘，就在那滩暗绿色粘液的不远处，一小滴同样色泽的、粘稠的液体，正顺着桌沿…缓缓地…滴落下来。
那滴液体的来源…是桌面。
林野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桌面上。那里，就在刚才老支书剧烈抽搐、手臂扫落油灯的位置，赫然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湿漉漉的暗绿色痕迹！那痕迹…一首蜿蜒延伸…指向…指向他放在桌角的那一小团用油纸包裹的、从月亮湖底带回来的龙涎泥！
一种冰冷的、毛骨悚然的首觉瞬间攫住了他！他几乎是扑了过去，手指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猛地抓向那团油纸包！
入手冰凉滑腻！
他粗暴地撕开油纸——
里面的龙涎泥，不再是白天那种暗沉的、死气沉沉的绿色！
它在动！
极其微弱地、如同拥有生命般…在…蠕动！
原本干燥的粉末，此刻竟变得异常粘稠，表面甚至浮着一层极其细微的、诡异的油光！更令人头皮发炸的是，在这团不断微微搏动着的暗绿色泥团深处…林野借着打火机跳动的火光，清晰地看到…一点极其微弱、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的…幽绿色的光芒！
那光芒…像一只沉睡在泥沼深处的…冰冷的眼睛！
“嗡——”
林野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又被无数尖锐的噪音充满！恐惧像无数冰冷的针，刺穿了他每一寸皮肤！他下意识地想把这团邪门的东西狠狠甩出去！
然而，就在他手指收紧，准备甩脱这蠕动怪泥的瞬间——
“沙沙…沙沙沙…”
一种极其轻微的、如同无数细沙摩擦的声响，毫无征兆地从屋外…西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粘稠感，迅速变得清晰、密集！仿佛有无数湿滑冰冷的、长满吸盘或鳞片的东西，正贴着这破败小屋的泥墙、门板、窗棂…在缓慢而坚定地…向上爬行！所过之处，留下湿漉漉的、带着浓烈腥气的痕迹！
林野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木门、窗户、甚至头顶的茅草屋顶！
“咯吱…咯吱…”
不堪重负的茅草屋顶，首先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仿佛有极其沉重的东西，正压在上面！紧接着——
“笃…笃笃…”
那扇刚刚才隔绝了外面世界的破旧木门，再次被敲响了！
声音，与之前老支书的敲门声一模一样！
轻缓，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甸甸的冰冷！
林野的心脏，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跳动。
（本章字数：4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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