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响水坝前奏与失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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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响水坝前奏与失落的“声音”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蜿蜒行驶,将云雾坳的晨光与深情厚谊留在身后。车厢内气氛有些沉静,每个人都还沉浸在离别与“雾灵之心”带来的厚重感中。林峰摆弄着无人机遥控器,试图修复矿坑里受损的那架,嘴里嘟囔着:“可惜了我的小宝贝,挨了好几枪子儿……”

小雅则低头整理着平板里的资料,轻声道:“云雾坳的课件包和‘风语者’雾语数据库得备份好,这都是宝贵的经验。”

石磊坐在后排,望着窗外飞逝的群山,眼神还有些恍惚,似乎还没完全适应从“本地向导”到“星火成员”的身份转变。

陆辰握着方向盘,目光沉稳地看着前方的路。他透过后视镜,看到沈清歌正低头,指尖无意识地着挂在颈间、贴着肌肤的那枚温润的“雾灵之心”石子。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上面,流转着云雾般柔和的光泽。

“还在想云雾坳?”陆辰轻声问。

沈清歌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尚未散去的思绪,但更多的是清醒的坚定:“想那份托付。阿木公给的,不只是块石头。”她顿了顿,看向前方越来越密集、如同巨大屏风般横亘的群山,“响水坝……听说那里语言更复杂,几乎是‘十寨九腔’,连‘风语者’的标准化录音都可能失效。这才是真正的‘聋哑’地带。”

“是啊,”小雅抬起头,秀眉微蹙,调出响水坝的资料,“根据之前收集的信息,响水坝是几个少数民族(瑶、苗、壮等)的混居地,核心区域在响水河谷,交通比老鹰岩还闭塞。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不仅有自己的语言,不同寨子间口音差异也极大,甚至有些老人只会说本寨土话,完全不懂官话。我们准备的课件图片和基础官话,可能连第一道门都敲不开。”

“这难度……”林峰放下遥控器,夸张地比划着,“简首是从新手村首接跳到了地狱级副本啊!连‘风语者’都哑火了,咱们总不能靠心灵感应吧?”

石磊也回过神,有些担忧:“我在县里读书时,听说过响水坝那边,确实特别‘排外’,因为语言不通,外面的人很少进去,里面的人也很少出来。连货郎都不太愿意去。”

“语言是桥梁,也是壁垒。”沈清歌若有所思,“云雾坳有阿木公这个‘活字典’和权威,我们还能找到沟通的基点。响水坝……我们需要找到新的‘基点’。”她看向陆辰,“地图显示,进入响水河谷前,会经过一个叫‘盘龙集’的边境小镇。那里是方圆几十里唯一的物资集散地,也是信息交汇点。我们得在那里停留,补充物资,更重要的是——寻找能帮我们敲开响水坝大门的‘钥匙’。”

“钥匙?”陆辰挑眉。

“一个懂多种土话,熟悉响水坝情况,并且愿意跟我们进山的人。”沈清歌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可能是常跑山里的货郎,可能是退休的乡村教师,也可能是……在那里做研究的人。”

车子颠簸了大半天,终于在夕阳西下时,抵达了地图上那个小小的红点——盘龙集。

小镇依山而建,一条浑浊的河水穿镇而过,木质吊脚楼和粗糙的水泥房混杂在一起,充满了边陲小镇特有的粗粝与混杂气息。街上行人不多,穿着各色民族服饰的人们背着竹篓,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牲口气味、香料味和一种潮湿的木头味道。

他们在镇上唯一一家能停车的“迎客旅店”安顿下来。旅店老板娘是个嗓门洪亮的瑶族大姐,看到他们带着一堆“稀奇古怪”的设备,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沈清歌用官话夹杂着刚学的几句简单瑶语问候,并拿出介绍信(李队长帮忙开的)说明来意,老板娘的态度才缓和了些。

“你们要找懂响水坝土话的人?”老板娘一边登记一边摇头,“难哦!那边的话,跟鸟叫似的,一个山头一个调!老货郎‘巴旺叔’倒是常跑,但他前阵子摔了腿,在家养着呢!学校?早没了!老师都调走了!”

希望似乎有些渺茫。几人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分头在镇上打听。林峰和小雅负责去杂货铺补充电池、药品等物资。陆辰和石磊在街边找那些看起来常跑山里的司机、马夫打听。沈清歌则独自走向镇子尽头看起来稍显“现代”一点的建筑——挂着“盘龙集文化站”牌子的两层小楼。

文化站大门开着,里面光线有些昏暗,弥漫着旧书报和灰尘的味道。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沈清歌轻轻走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戴着黑框眼镜、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正背对着门,在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前专注地敲打着什么。她手边堆满了泛黄的笔记本、录音笔和各种贴着标签的磁带。

女孩似乎察觉到有人,转过身。她看起来二十三西岁,面容清秀,眼神明亮,带着浓浓的书卷气,但眉宇间也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和疲惫。

“你好,请问……”女孩的声音清脆,带着点南方口音。

“你好,打扰了。我叫沈清歌,是‘星火计划’的负责人。”沈清歌出示了证件,开门见山,“我们在找一个熟悉响水坝多种土话的人,想进山做点帮扶工作。老板娘说文化站可能……”

“星火计划?”女孩眼睛一亮,打断沈清歌,语气带着一丝惊喜,“是那个在云雾坳用‘风语者’帮助防骗和教育的团队?我在省民族大学的内部简报上看到过简讯!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们!”她站起身,主动伸出手,“我叫苏晓雯,是省民族大学语言学专业的研究生,在这里做濒危少数民族语言田野调查,重点是响水河谷的几种土话。”

踏破铁鞋无觅处!沈清歌心中一动,握住苏晓雯的手:“苏同学,幸会!田野调查?那您一定对响水坝的语言非常熟悉了?”

苏晓雯点点头,随即秀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脸上那丝忧虑更浓了:“熟悉是熟悉。我在这里半年了,记录了上万条语料,整理了几种主要土话的音系和基础词汇。但是……”她叹了口气,指了指电脑屏幕,“最近几个月,情况变得很不对劲。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天天泡在这里整理资料。”

“不对劲?”沈清歌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嗯。”苏晓雯压低声音,仿佛怕被谁听见,“响水坝那边……尤其是河谷深处的几个寨子,像‘望月寨’、‘黑石寨’,最近几个月,几乎断绝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连以前每月固定下山赶集的几个老人都不来了!我托相熟的货郎带录音笔进去,想录点新语料,结果录音笔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货郎还被警告不准再去!”

断绝联系?警告货郎?沈清歌的心沉了下去。这绝不寻常!

“货郎有说里面发生了什么吗?”她追问。

苏晓雯摇摇头,眼神里带着困惑和担忧:“货郎也说不清楚。只感觉寨子里气氛很紧张,多了些生面孔,寨民们眼神躲躲闪闪的,问什么都不说。尤其是对孩子……看管得特别严!以前还能看到孩子在寨子口玩,现在……一个都见不着了!”

孩子!看管得特别严!

沈清歌脑中瞬间警铃大作!结合响水坝的极度封闭和信息不通,一个最坏的猜想浮上心头—— 拐卖儿童?非法控制?

“而且,”苏晓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调出电脑里几张模糊的照片(似乎是货郎偷拍的),“你们看,寨子外面的山坡上,多了些……这种东西。”

照片上,在寨子外围不起眼的林地里,隐约能看到一些用新鲜树枝和藤蔓搭建的、结构怪异的低矮窝棚,不像是住人的,倒像是……某种简陋的瞭望哨或者掩体!

“还有这个,”苏晓雯又点开一段嘈杂的录音,“这是货郎最后一次进去,偷偷录的。里面有一段背景音,你们听……”

录音里是嘈杂的集市声,但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短促、尖锐、如同某种信号般的……哨音?以及一种低沉、有节奏的、像是很多人一起哼唱,却又充满压抑感的调子。

“这哨音……不像他们传统的乐器声。那哼唱的调子,也透着一股……邪性!”苏晓雯脸色有些发白,“我感觉……响水坝里面,特别是那几个寨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罩’住了!那些孩子……那些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声音’(语言)……正在被隔绝,甚至……被扼杀!”

她抬起头,看向沈清歌,眼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急切和一丝恳求:“沈组长,你们‘星火’……能进去看看吗?不是为了我的论文,是为了那些孩子,为了那些可能正在消失的‘声音’!我……我可以当你们的翻译和向导!河谷里大部分寨子的土话,我都能交流!”

盘龙集昏黄的灯光下,沈清歌看着苏晓雯电脑里那些诡异的照片,听着那段充满不祥气息的录音,再联想到响水坝那复杂如迷宫的“十寨九腔”和完全断绝的联系,一股比面对廖秃子武装匪帮时更沉重、更冰冷的寒意,悄然爬上了脊背。

失落的不仅仅是语言,更是那些被隔绝在深山、可能正遭受着未知恐惧的孩子和寨民!响水坝的“水”,深得可怕!

沈清歌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她伸出手,不是握手,而是如同接过一份沉甸甸的战书,用力按在苏晓雯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苏晓雯同志,‘星火’需要你的知识和勇气。我们一起,去响水坝,把那些被捂住嘴的孩子和‘声音’,找回来!”

窗外,盘龙集的夜色渐浓,浑浊的河水呜咽流淌。而即将前往的响水河谷,仿佛一张吞噬光明的巨口,等待着星火的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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