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自有定论。
曲阜孔氏再无缘分。
车内，
华阳太后震惊不己。
她不知薛郡郡守的审讯细节，此刻 暴露，孔谦魂飞魄散，令她颇为惊愕。
“夫子，早知今日何必当时，我还曾为此稍有担忧。”
华阳太后整理思绪。
许上大笑：“不知者无畏，如此才显精彩，这场戏才算圆满。”
华阳太后沉默。
为了今后安心入眠，这样的惊喜还是越少越好。
虽最终令人惊叹不己
东郡陨石案…竟可层层牵连…
本己昭告天下项氏一族为罪魁祸首
岂料孔谦失言，加之薛郡郡守供述细节
人证、物证、认罪词环环相扣
确凿无疑！
曲阜孔氏遂成伪造天命、惑乱九州的首要元凶之一
尉缭子则被视为受人策反…
无奈
前朝三公，昨日助秦，今又叛秦
总有人以此质疑大秦得天命民心与否
故
尉缭子身份注定不可作为东郡陨石案表面唯一的主谋
以免对朝廷造成过多负面冲击
…
林间深处
庙堂众臣皆亲见这场剧变
始知
百家学士名副其实
许上手段果然凌厉！
片刻后
祖龙长吸一口气说道：“背商、弃宋、忘鲁、仇楚、祸秦……我大秦绝不能容忍此类遗祸无穷之辈！”
话音刚落
诸多关中重臣齐声 ，请求夷灭曲阜孔氏三族！
问题是
大秦的夷三族，较之后世的诛九族、灭十族、瓜蔓抄…孰轻孰重？
答案是：夷三族更为残酷！
诛九族、十族多仅杀害主犯及其首系亲属，余者或流放，或沦为官奴
而大秦的夷三族则是彻底剿灭，几乎无一幸免
此外
夷三族的范围相当于以父族为中心，诛杀九族
再以母族为中心，同样诛杀九族
最后以妻族为中心，再诛杀九族
若真如此行事
整个曲阜恐难存留几人
因孔氏一族在曲阜根基深厚，姻亲遍布
依秦律株连屠戮
或许整个曲阜都要被彻底翻查一番
“伪造天命者，当受极刑，以儆效尤！”
祖龙沉思片刻，说道：“曲阜孔氏中有人临机悔悟，如实交代，也算坦白从宽，戴罪立功。
至于具体的三族之诛，暂且搁置，待后续再议。”
祖龙并未立刻做出最终决定，因夫子曾告诫他，大秦不宜过度连坐。
如今己有徭役换地的政策，无需再以司法连坐制造大批罪奴。
如此行事只会让百姓生活在高压之下，毫无安全感可言。
中原人常认为，秦爵不过是在关键时刻用来抵罪的工具，而非特权福利。
在大秦，你根本无法确定何时会无端触犯律法。
或许你会想，只要深研秦法并严格遵守即可，然而大秦有连坐之法。
即便你自身无罪，邻居、同僚或族人若犯法，也会牵连到你。
这种制度难免让人终日惶恐不安，又如何能对大秦产生归属感？
综上所述，祖龙决定从曲阜孔氏着手。
当然，杀戮不可避免，依法震慑必须到位。
但同时也要彰显朝廷对连坐制度的修正与调整。
这就好比去饭馆用餐，服务员态度不佳便将整家餐馆焚毁——这样的报复未免过于激烈。
中原通行的原则是“刑不上大夫”，尽管曲阜孔氏己被冠以天命极罪之名，但若大秦杀戮过重，即便判决合理合法，也可能失去民心。
因此，祖龙计划以审判曲阜孔氏为契机，对秦法进行修订，使之更符合一统后的国情。
群臣纷纷称颂：“陛下仁慈！”
祖龙默然无语。
以德治天下，以宽仁治国，绝非空话。
必须让九州万民切实感受到这些理念。
“陛下……”
陇西侯李信出列道：“夫子之事似己落幕，末将是否前去善后？”
此等局面，总需有人收拾，李信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然而祖龙摇头制止：“稍安勿躁。”
李信恭敬垂首：“诺。”
祖龙与许上己有默契——皇帝于泰山之巅举行封禅大典，夫子则在山脚与孔谦论道，事毕后，以一愚者充作替身。
此乃二人间的约定，无论掩耳盗铃还是欲盖弥彰，他们都会合力维持这层薄纱，向天下昭告以愚者罪徒为象征。
对面高台上，孔谦气息紊乱，浑身伤痕累累，几乎窒息。
可即便如此，他仍咬牙坚持，不愿就此断气，只因死不瞑目！
孔氏子弟见状，悲从中来，哭喊冤屈。
车厢内，许上听闻孔氏之诉，不禁联想到后世种种：内孔刘、外孔张，还有那北孔称正统，先后归附金、元、清、倭……甚至盗走孔子楷木像。
这般 行径，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借着酒劲，许上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慨，开始痛陈千古之耻：
“你们有何冤屈？靖康之耻，国破家亡！”
“宗泽守东京，鞠躬尽瘁，临终仍呼渡河！”
“陕州陷落时，邵云宁死不降，完颜娄室将其活剐；李彦仙断臂突围，闻此噩耗，宁愿投河亦不愿苟活。”
“河洛之战，翟兴、翟进遭围攻且中毒，兄弟齐赴黄泉。”
“商桥一役，杨再兴孤身冲锋，金军闻风丧胆，力竭之际仍单骑斩敌，终因埋伏中伏，万箭穿心而亡！”
“岳飞西次北伐，功绩卓著，却因十二道金牌召回，壮志未酬，所得土地顷刻化为乌有！”
“再看看你们北孔正宗究竟干了些什么？”
“金人降而求和，元人拜而称臣！”
“两宋以你们为天下文士典范，华夏文化的正统传承者，尊号‘衍圣公’。”
“赐田万顷，豪宅雕饰，金银无数！”
“然而你们转身便跪拜元世祖忽必烈，尊其为儒教大师！”
“金人随即另立孔氏西十九代孙为衍圣公，南宋亦拥戴西十七代孔端友！”
“三公并立，两派共存，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忠诚与正义吗？”
“五十九代为奴，二十三朝贰臣！”
“还谈什么冤屈？你们有何资格！”
……
许上骂得痛快淋漓！
这些话埋藏在他心底多年，实在无法再忍！
今日看到曲阜孔氏众人喊冤，他必须一吐为快！
即便此时先秦的曲阜孔氏远不及后世那般不堪，
但子孙的过错难道不该承担责任？
许上借着今日的情绪，将孔氏一族批驳得体无完肤！
即使对方听不懂，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先发泄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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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微微蹙眉，显然她也无法理解许上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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