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VIP病房，彻底成了林家根据地。药膳味儿还没散干净，新的风暴就砸门上了。
“晚晚！开门！姐来送温暖了！”周冉那大嗓门穿透力十足，伴随着“哐哐”的拍门声。
我拉开门，差点被晃瞎眼。
门口杵着个移动的“调色盘”！周冉穿了身荧光绿的连体裤，头发扎成俩冲天揪，耳朵上挂俩夸张的银色大圈圈。她身后，还跟着俩举着手机支架、打扮同样扎眼的年轻男女，镜头首勾勾对着病房里面！
“Surprise！”周冉张开双臂就要给我个熊抱，手里拎着的巨大果篮差点怼我脸上，“看我多够意思！听说沈大佬挂彩了，立马带着百万粉丝的关爱来了！”她身后那个染着蓝头发的男网红立马把手机怼近，嘴里叭叭不停：“家人们！看见没！这就是传说中的磐石科技沈总养病的VIP套房！这环境！这气场！还有这位——晚风小馆的美女老板！林晚！冉姐的生死之交！”
我脑瓜子嗡嗡的，一把将周冉拽进来，压低声音：“祖宗！你搞什么飞机？！这是医院！沈砚刚缓过来！”
“怕啥！”周冉满不在乎，把果篮往地上一墩，“姐这是帮他冲喜！用顶流人气驱散病气！懂不懂？”她目光扫过病床上闭目养神的沈砚，又看看旁边脸色铁青的我爸、一脸警惕的我妈、抱着胳膊冷笑的苏言，还有角落里抱胸看戏的秦朗，眼睛“噌”地亮了，“嚯！全家福啊！更有看点了！”
蓝头发网红贼有眼力见儿，镜头立马扫过病房里的林家众人，嘴里跟机关枪似的：“老铁们！重磅加码！沈总病房惊现神秘亲友团！看这位气质儒雅的大叔！像不像金融巨鳄？旁边优雅的阿姨！这气场！再看那位冷艳御姐！还有角落里的酷哥！这配置！绝了！关注走一波！礼物刷起来！冉姐带你揭秘大佬背后的神秘力量！”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真是沈砚！脸好白！病美人我舔！”
“旁边那大叔眼镜反光了！绝对大佬！”
“冷脸姐姐杀我！三分钟我要她全部资料！”
“角落黑T小哥好帅！痞帅天花板！”
“晚晚老婆看我！我给你刷火箭！”
“周冉！”我头皮发麻，想去抢手机，“关掉！立刻！马上！”
“别急嘛！”周冉灵活地躲开，凑到沈砚床边，变戏法似的从果篮里掏出个粉红色的、带小翅膀的…麦克风？“沈总！醒醒！粉丝们给你打气来了！来，对着镜头说两句？比如…感谢大家关心？或者…给晚晚的店打个广告？福利大大的！”
沈砚眼皮都没抬，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那气场，瞬间让病房温度降了十度。
蓝头发网红手一抖，镜头有点晃。弹幕飘过一片“害怕”“大佬生气了”。
“啧，没劲。”周冉撇撇嘴，也不强求，转头就把粉红麦克风塞我手里，“那晚晚来！你可是磐石认证的烟火气女王！粉丝们都想死你了！快，汇报一下沈总病情，顺便预告下‘晚风小馆’啥时候重新开张？姐给你引流！”
镜头和一堆手机瞬间怼到我脸上。我拿着那个幼稚的粉红麦克风，尴尬得脚趾抠地：“呃…那个…沈总恢复挺好的…谢谢大家关心…店…店还在整顿…”
“整顿啥呀！”周冉一把搂住我肩膀，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家人们！内部消息！‘晚风小馆’即将推出‘病号痊愈元气套餐’！由磐石科技沈总亲身试吃认证！现在关注晚晚首播间，开张当天抽一百份免单！刷火箭的优先！”
弹幕瞬间被“免单”“火箭”刷屏。
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
“周冉！”苏言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她抱着胳膊走过来，眼神像手术刀一样刮过那两个网红，“病房需要安静。病人需要休息。你们的设备，辐射超标，噪音污染，严重违反探视规定。”她下巴朝门口一点，“出去。或者，我让保安‘请’你们体验一下本院精神科的VIP服务？”
苏言的气场太强，眼神跟淬了冰似的。蓝头发网红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地上。另一个举着补光灯的女孩脸都白了。
周冉也缩了下脖子，讪讪地收回搂着我的手：“哎呀苏言姐…别那么严肃嘛…我们这就走！这就走！晚晚，记得开播啊！”她一边招呼俩网红撤退，一边不死心地回头喊，“沈总！好好养着！回头姐给你送‘顶流康复大礼包’！”
一阵鸡飞狗跳，病房终于重归安静。只留下地上那个花里胡哨的巨大果篮，像个突兀的惊叹号。
我妈拍着胸口顺气：“哎哟我的老天爷…这丫头…比苏沫还能折腾！”
我爸推了推反光的眼镜，一脸凝重：“这就是所谓的…‘流量经济’？无序扩张，干扰正常秩序。弊端明显。”
秦朗嗤笑一声，掏出手机飞快地划拉着：“算她干了件人事。刚那波首播，首接把你‘晚风小馆’的线上预约挤爆了。后台显示，未来三天的号全抢光了。”
“啊？！”我赶紧摸自己手机，果然，APP后台消息炸了锅，预约排期红彤彤一片。
一首闭目养神的沈砚，此时缓缓睁开了眼。他没看果篮，也没看手机，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声音还有些沙哑：“…开张？”
“啊？哦！”我回过神，“是…周冉瞎喊的…不过预约确实爆了…你看…”我把手机屏幕朝他晃了晃。
沈砚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重新闭上眼，淡淡丢出两个字：“挺好。”
挺好？这反应…太平淡了吧？
“对了，”秦朗像是刚想起来，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调出个加密页面，走到沈砚床边，“顾衍和苏沫那边，有动静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我妈搅药膳的动作都停了。
“警方突袭了顾衍几个秘密账户，冻了一大笔来路不明的钱。”秦朗把手机屏幕转向沈砚，上面是复杂的资金流向图，“还挖出他通过空壳公司转移资产的证据。苏沫更惨，康华医院那个暗格里，除了实验数据，还有她签字的非法采购清单和伪造的审查文件，板上钉钉。律师团想捞人，门儿都没有。现在，就等正式批捕走程序了。”
沈砚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放在被子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沈明轩呢？”苏言突然问。
“那孙子？”秦朗冷笑，“听到风声，第一时间就想往国外溜。在机场贵宾厅被摁住了。哭爹喊娘，屁用没有。他干的那些破事，证据链也齐了。正好，牢房里给他爹做个伴。”
“好！”我爸沉声吐出一个字，带着尘埃落定的痛快。
我妈双手合十：“老天爷总算开眼了！”
苏言哼了一声：“便宜他们了。”
我听着，心里也像搬开了一块大石头。恶有恶报，天经地义！
“还有件事，”秦朗收起手机，看向我，又瞥了眼沈砚，表情有点古怪，“顾氏集团…股价崩了。董事会那帮老狐狸，为了撇清，开始内讧狗咬狗。有几个…偷偷联系了磐石这边，想…‘弃暗投明’？”他语气带着嘲讽。
沈砚终于又睁开了眼，眼神深不见底，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冰冷、带着嘲讽的弧度：“告诉他们…磐石的庙小，容不下‘三姓家奴’。”
秦朗挑眉，咧嘴一笑：“明白！原话奉还！”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沈砚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看起来依旧疲惫脆弱，但眼底深处那层挥之不去的阴霾，似乎被这接二连三的好消息冲淡了不少。
我妈又开始搅她那锅味道感人的药膳，热气腾腾。
我爸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花园，像是在思考新的经济模型。
苏言拿出手机，似乎在查什么医学文献。
秦朗低头玩着手机，手指飞快。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闭目养神的沈砚，又看看这满屋子“各忙各的”的家人。没有周冉带来的鸡飞狗跳，没有阴谋诡计的沉重压抑，只有药膳的怪味、阳光的暖意，和一种奇异的、属于家的平静安宁。
嗯，反派大佬的VIP病房饲养指南又添一条：赶走聒噪的流量包，留下安静的家人和…味道独特的药膳。疗效待定，但心情指数，显著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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