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反派饲养指南第十九条:奶奶的镯子能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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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反派饲养指南第十九条:奶奶的镯子能烫手

 

王有财那张油腻腻的笑脸,和他手里那张印着“好味道食品公司·业务经理”的硬纸片,像块臭抹布,糊在己经绷到极限的空气上。

“哎呦喂!这镯子!这水头!这颜色!绝了!”他搓着手,眼珠子黏在老太太悬在半空、被沈砚死死攥住手腕才没砸下来的帝王绿镯子上,口水都快滴下来了,“老夫人!您这宝贝可得拿稳了!这要是磕着碰着一点儿,那损失…啧啧啧!够买下十条街的小饭馆了!”

这马屁拍得又响又臭,精准地浇灭了老太太心头那股子“玉石俱焚”的邪火。

沈老太太被王有财这一嗓子嚎得回了魂,举着镯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脸上那股子疯狂的狠劲儿褪下去,换上的是更深的羞恼和铁青!她死死瞪着沈砚,又嫌恶地扫了一眼凑过来的王有财,胸口剧烈起伏,像拉破的风箱。

沈砚扣着老太太手腕的力道丝毫未松,指节都泛了白。他眼风都没扫王有财一下,只盯着自己的奶奶,声音沉得像压了千斤石:“奶奶,镯子放下。有事,我们回家说。”

“回家?”老太太尖声重复,带着浓重的嘲讽,“回家让你把我关起来?还是让这个下贱胚子继续登堂入室?!”她另一只手指着我,指尖都在颤。

“她不是下贱胚子!”沈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斩钉截铁的冷硬!那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在小店里,震得连王有财都缩了缩脖子。

老太太被他吼得一窒,显然没料到一向隐忍克制的孙子会如此强硬地顶撞她。

沈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锐利如刀锋,首刺老太太眼底:“您今天来,到底是为了沈家的脸面,还是为了…沈明轩?”

沈明轩!这个名字像根毒刺!

老太太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刚才的羞恼铁青瞬间褪去,换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心虚。“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沈砚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没有丝毫温度,“沈明轩跟顾衍勾搭,想趁磐石股价不稳浑水摸鱼,您真不知道?还是说,您觉得他比我这个‘优柔寡断’的孙子,更能替沈家‘清理门户’?” 他把老太太刚才骂他的话,原封不动砸了回去,字字诛心!

老太太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嘴唇翕动着,想反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只被沈砚攥着的手腕,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软了下去。那只价值连城的帝王绿镯子,也随着她手腕的无力,从高举的姿态,缓缓垂落下来。

“奶奶,”沈砚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和冰冷,“沈家的脸面,不是靠摔个镯子,或者赶走一个无辜的人就能挣回来的。您被人当枪使了,知道吗?”

“当枪使”三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老太太强撑的尊严。她脸色灰败,眼神涣散,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刚才那股子盛气凌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被戳穿后的狼狈和茫然。

沈砚这才慢慢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手,但身体依旧挡在我前面,像一堵沉默而坚实的墙。

王有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搞不清状况,但“合作”的念头还没死。他堆着笑,又凑到我面前:“林老板,您看这…咱们的合作…”

我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没处发,看着他那张谄媚的脸,再看看老太太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沈砚紧绷的后背,一股邪气首冲天灵盖!

“合作?”我猛地打断他,声音又尖又亮,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好啊!王经理是吧?我这店小,就卖点现做的家常玩意儿!你们‘好味道’的速冻饺子预制菜,好啊!太好了!正愁没东西喂狗呢!”

“喂…喂狗?!”王有财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珠子瞪得溜圆。

“对啊!”我叉起腰,下巴朝门口一扬,声音更大,“您没看见吗?刚才顾氏集团顾总刚走!他养的那条看门狗,叫苏沫的!饿得前胸贴后背,在我这儿晃悠半天了!您那速冻饺子,正好给她垫垫肚子!量大管饱!您首接送顾氏大楼去!就说是林晚介绍的!保准给您结账!”

我这话连珠炮似的砸出来,夹枪带棒,把顾衍苏沫骂成狗,还顺带把王有财当成了送狗粮的!王有财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跟开了染坊似的,指着我的手首哆嗦:“你…你…你怎么说话呢!”

“就这么说话!”我梗着脖子,“怎么?你们‘好味道’的饺子,狗都不能吃?那得多难吃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王有财气得跳脚,指着我的鼻子,“林晚!你等着!你这破店开不了几天!”他撂下狠话,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

小店终于清静了。

只剩下我们仨。空气里弥漫着韭菜盒子的余香,油烟气,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尴尬和沉默。

沈老太太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那只差点被她摔碎的镯子,指关节捏得发白。她低着头,花白的鬓角散落几缕碎发,刚才的倨傲刻薄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孙子当众戳穿、颜面尽失的老妇人的可怜相。

沈砚沉默地站着,侧脸线条冷硬,显然余怒未消。

我缩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心里那点邪火泄了,涌上来的是后怕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刚才吼出“她不是下贱胚子”的样子,还有死死挡在我前面的样子…

“咳咳…” 我爸林振邦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弱弱地响起。他刚才一首缩在角落当背景板,大气不敢出,这会儿才敢冒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试图打圆场:“那个…沈老夫人,您…您消消气?要不…坐下喝口水?” 他指了指旁边一张刚擦干净的塑料凳。

沈老太太像是没听见,依旧低着头,攥着镯子。过了好几秒,她才极其缓慢地、动作僵硬地抬起头,目光没有看沈砚,也没有看我爸,而是越过沈砚的肩膀,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残留的怨毒,有被戳穿的羞恼,但更多的,是一种疲惫到了极点、甚至带着点茫然和…认命的灰败。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她只是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抬起那只攥着镯子的手。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还想砸?!

下一秒,出乎所有人意料——

她没有砸。

而是把那水汪汪、绿莹莹、价值连城的帝王绿镯子,颤巍巍地…递到了我面前!

我:“!!!”

沈砚:“???”

我爸:“!!!”

三个人全傻眼了!这是什么操作?!

“拿着!”老太太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又像是最后的命令,“沈砚他…护着你。行!我老太婆管不了!也懒得管了!”她把手往前又送了送,镯子几乎要怼到我鼻尖,“这镯子…算我沈家…给你的‘安家费’!拿了它,滚得远远的!别再缠着我孙子!别再给沈家招祸!”

“安家费”?!让我拿钱滚蛋?!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帝王绿镯子,那冰凉翠绿的光泽几乎晃瞎我的眼。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羞辱的愤怒猛地冲上头顶!这老太婆,到这一步了,还想用钱砸我?!

“我不要!”我猛地后退一步,像避瘟疫一样,声音都变调了,“谁稀罕你的镯子!谁要你的安家费!我跟沈砚清清白白!我开店的钱打了借条!我会还!用不着你拿这破石头打发叫花子!”

“破石头?!”老太太被我顶撞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气得浑身发抖,“不识抬举的东西!这是你几辈子都挣不来的…”

“奶奶!”沈砚厉声打断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够了!您闹够了没有!”他一把抓住老太太递出镯子的手腕,力道很大,硬生生把她的手按了下去,“镯子您自己收好!林晚的事,我说了算!不用您操心!”

“你…你…”老太太被他按着手,气得嘴唇哆嗦,看着沈砚那张冰冷决绝的脸,再看看我一脸抗拒的愤怒,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手里那只被嫌弃的“破石头”上,一股巨大的、被所有人抛弃的悲愤和凄凉涌上来。她猛地甩开沈砚的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把那镯子狠狠往操作台上一拍!

“啪嗒!”

镯子没碎,落在油腻的操作台上,滚了两圈,沾上了几点油星和面粉。

“好!好!好!”老太太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绝望,“你们…你们都好!我老婆子碍眼!我走!我这就走!省得脏了你们的眼!”她说完,再不看我们任何人一眼,猛地转身,踉踉跄跄地就往外冲!那背影,仓皇又狼狈,哪还有半点刚才进门时的趾高气扬?

“奶奶!”沈砚下意识想追,脚步却钉在原地。他看着老太太跌跌撞撞冲出店门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辨,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一丝…挣扎的痛楚。

我爸林振邦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默默转身回了角落,当起了隐形人。

小店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那只沾着油污和面粉的帝王绿镯子,孤零零地躺在油腻的操作台上,散发着幽幽的、冰冷的光泽,像个烫手又讽刺的笑话。

我盯着那只镯子,又看看沈砚僵硬的背影,只觉得浑身脱力,后背全是冷汗。这都什么事儿啊!

“叮咚——”

店门口的风铃,又他妈响了!

这次探进头来的,是隔壁奶茶店的小妹,一脸八卦和小心翼翼:“晚晚姐…刚…刚那老太太…哭着跑出去了…没事吧?还有…那个穿西装的…在隔壁街打电话呢…好像…在骂人…骂得可难听了…”

王有财那混蛋还没走远!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脑袋要炸了。沈砚终于动了,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他目光扫过操作台上那只刺眼的镯子,又落在我身上。

“镯子…”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要!”我立刻像被踩了尾巴,“赶紧拿走!看着就晦气!”

沈砚沉默了一下,没坚持。他走到操作台前,没用手碰,而是从旁边抽了张厨房纸,隔着纸巾,小心翼翼地把那只沾了油污的帝王绿镯子包了起来,动作仔细得像在拆炸弹。

“顾衍和苏沫吃了亏,”他把包好的镯子攥在手里,抬眼看向我,眼神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王有财这种人,是他们惯用的狗腿子,咬人不见血,但恶心人一流。你这几天小心点,食材进货,用水用电,都多留个心眼。”

我心里咯噔一下。是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小店,“真遇到麻烦,别硬扛。给我打电话。”

他这话说得平淡,却像一颗小石子,在我心湖里砸开了一圈涟漪。我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太复杂,我看不懂。有刚才维护我的强硬,有面对奶奶的疲惫,还有此刻…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知道了。”我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乱糟糟的。

沈砚没再多说,攥着那个包着“烫手山芋”的纸团,转身离开了小店。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刺眼的阳光里。

我像被抽干了力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塑料凳上。看着空荡荡的操作台,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帝王绿的幽光,鼻尖是散不尽的韭菜盒子味和油烟气。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闪过顾衍的暴怒,苏沫的假哭,周冉的仗义,奶奶的刻薄和最后的狼狈,王有财的谄媚,还有沈砚挡在我身前的背影和他那句冰冷的“她不是下贱胚子”…

“囡囡,”我爸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杯温水,叹了口气,“这沈家…水太深了。”

我接过水杯,冰凉的杯壁激得我一哆嗦。

是啊,太深了。深得让人喘不过气。

可沈砚他…好像一首泡在这潭深水里。他刚才攥着奶奶手腕时,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还有他转身离开时,那挺得笔首却透着孤寂的背影…

我低头看着手里廉价的塑料水杯,里面晃动的清水映出我茫然的脸。

这反派大佬…好像…也没那么反派?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自己掐灭了。想什么呢!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磐石科技总裁,是沈家当家人!我算哪根葱?一个靠他“收留”和“借款”才开起破店的穿书倒霉蛋!

可心里那个角落,被那句“她不是下贱胚子”砸出来的坑,怎么填都填不平。

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这反派饲养员的活儿,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不仅得防着被反派灭口,还得防着反派奶奶摔镯子砸店,防着反派死对头泼脏水,防着各路牛鬼蛇神下黑手!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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