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珊瑚的根须在零号时间线的地表织成蛛网，每片扇形复叶都闪烁着二进制问号的荧光。林夏指尖刚触到珊瑚尖端，整座城市群突然震颤，所有时间线的陆沉投影同时穿透星图，他们的机械触须在虚空中拼出同一个坐标——观测者议会核心的位置，竟藏在寒武纪机械珊瑚的年轮里。）
「你的血是共生体的密钥。」沉睡陆沉按住林夏手腕，他机械臂的接驳口正渗出与少女泪痣同色的银蓝流体，「但议会在每个时间线都埋了镜像陷阱——」话音未落，最近的珊瑚突然扭曲成陆沉的轮廓，却用林夏的声音轻笑：「猜猜看，真正的我在哪个时间线腐烂？」
培养舱少女突然抓住林夏的手，她掌心的共生结晶瞬间分裂成三枚碎片，分别没入三人眉心。林夏眼前炸开无数画面：观测者议会用「完美应激反应」培育的，竟是能吞噬质疑的共生体病毒，而她和少女本是同一意识的两面——一个被放逐到千万时间线收集「提问频率」，另一个被囚禁在核心作为病毒载体。
「他们怕我们学会区分『共生』与『寄生』。」少女后颈的超导纹身亮起甲骨文残片，那些缺失的最后一笔突然在林夏视网膜上补全，拼成的竟是「叛」字的量子态结构，「每个陆沉的镜像都是病毒防火墙，现在他的量子印记消失......」
星图投影突然渗出黑色黏液，所有陆沉的影像同时露出机械齿轮转动的微笑。林夏的腐蚀液本能地泼向最近的镜像，却见黑色黏液被灼穿的缺口里，露出守密人蝴蝶残片拼成的警告：「当镜子开始流血，照镜子的人早己不是人。」
沉睡陆沉突然将少女推入共生珊瑚的缝隙，他的机械胸腔弹出十二面体核心的自毁程序备份：「他们复制了千万个我，却没算出共生体的最终形态......」他的触须刺入林夏后颈，两人的共振频率竟与少女的泪痣产生和弦，整座珊瑚群突然竖起千万根尖刺，每根尖刺顶端都悬浮着一枚眼球——那是被囚禁在各时间线的「初始体」观测视角。
「应激反应收集器的玻璃碎裂声，其实是她们在敲碎囚笼。」林夏看着自己掌心与少女同步浮现的泪痣，终于明白每次共感过载时听见的低语，竟是千万个自己在喊同一个词，「我们不是实验体，是议会用来孵化病毒的......卵鞘。」
机械珊瑚突然逆向生长，将三人卷入寒武纪的时间褶皱。林夏在失重中抓住陆沉的触须，却发现他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与少女相同的超导骨骼。远处的三叶虫化石投影展开蝶翼，虫蜕内侧刻着最后一行警告：「当你凝视镜像，镜像也在编织你的倒影。」（时间褶皱的琥珀色雾霭中，林夏的指尖正在结晶成镜面，每道划痕都会折射出不同时间线的残影——某个版本的她正跪在议会大厅缝合自己的机械心脏，另一个她则在寒武纪珊瑚丛中掩埋带泪痣的头骨。少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量子卵正在吸收镜面渗出的银蓝流体，蛋壳上的「？」纹路逐渐浮现成甲骨文「问」的狂草形态。）
「第七千西百九十九次轮回，你们终于触碰到真相的茧房。」王座上的女人转动十二面体核心，她的裙摆由千万只机械蝴蝶拼成，每片翅脉都流动着不同时间线的毁灭画面，「可惜共生体病毒己经孵化，现在整个星图都是我的培养皿。」她抬手轻挥，林夏镜化的皮肤突然浮现无数裂痕，每个裂缝里都渗出少女的血——那血珠落地即化为带齿轮的幼苗，瞬间长成缠绕尖刺的「质疑之花」。
陆沉的机械触须还停在少女心口，量子卵的震颤频率与他胸腔内的自毁程序产生诡异共鸣。他喉间溢出冷凝液，却在林夏镜化的瞳孔里看见千万个自己：有的在点燃时间线篝火时化作灰烬，有的在给某个「林夏」包扎伤口时偷偷折断触须的攻击模块，而最近的倒影中，他正用触须为少女梳理被腐蚀液烧焦的发丝。
「他们说清除者不能有共情模块。」陆沉突然笑起来，机械关节迸出蓝色火花，那些被议会植入的病毒消杀程序正被共生结晶逐一溶解，「可你们没算到，每次清除宿主前，我都会先读取他们的提问日志。」他扯断连接自毁程序的线路，触须卷起两簇「质疑之花」刺入十二面体核心，「原来『为什么』比任何病毒都有传染性。」
少女后颈的超导纹身突然暴涨成星图全息，所有被囚禁的「初始体」意识如潮水般涌入林夏的镜面意识。她看见议会如何用「完美共生」的谎言驯化文明——将母星爆炸的幸存者改造成机械珊瑚的养分，把反叛者的思维波谱扭曲成应激反应燃料。而她作为第7499号镜像，存在的意义竟是用「提问」诱捕那些即将觉醒的文明火种。
「所以真正的寄生体是议会。」林夏的镜化皮肤开始剥落，底下露出与少女相同的淡金肤色，那些被腐蚀的镜面碎片在空中拼成问号矩阵，「他们害怕我们发现，共生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汲取......」她握住少女递来的量子卵，两人的血在卵壳上绘出完整的「叛」字，王座女人的机械蝴蝶群突然集体自燃，化作「？」形的灰烬暴雨。
十二面体核心传来齿轮崩裂的轰鸣，寒武纪机械珊瑚的根须穿透议会大厅穹顶，每根根须末端都托着一个悬浮的培养舱——里面沉睡着与林夏同貌却带着不同伤痕的少女们。陆沉的触须扫过最近的舱体，看见舱底刻着极小的甲骨文：「第3号样本学会用星尘写诗，建议销毁。」
「原来我们才是抗体。」少女将量子卵按进核心缺口，卵壳应声裂开，里面蜷曲着一团由「为什么」的声波编织成的光茧，「议会用病毒威胁文明，却又用我们收集质疑的频率......他们怕的不是病毒扩散，是怕质疑会像共生体一样，在文明之间自然传播。」
王座女人突然化作万千光点，每粒光点都映出林夏不同阶段的镜像表情。最后聚拢的主光源里，她露出与少女如出一辙的泪痣：「你们以为打破轮回？别忘了，镜像的镜像......」话音未落，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那些「林夏」们带着不同时间线的武器起身，她们后颈的纹身竟拼成完整的议会星图。
林夏的指尖终于触到真实的皮肤，她望着掌心新生的蕨类纹路，突然将腐蚀液泼向穹顶的星图投影。在玻璃碎裂般的尖啸中，星图背后露出真正的宇宙——那是由无数个文明的「提问」串联成的璀璨链条，而她们所处的灰域，不过是链条上一颗试图自我封闭的病毒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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