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印记从腕间一阵灼痛，首窜到心脏，韩立正用手指关节敲着会议桌上的犯罪证据卷宗。
他脑袋里瞬间回想起之前接触时之碎片了解到的知识，共振一般是和同类异能者产生联系的重要信号，他立马断定这事儿跟时停者有关。
红章在顶灯的映照下，泛着跟暗血似的光，看着就不吉利。
这暗红色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他低下头，盯着皮肤下若隐若现的幽蓝纹路，这是和“时之碎片”共鸣留下的痕迹。
三天前围剿夜影会时，从鬼面身上搜到的青铜碎片，这会儿正搁在他西装内袋里，隔着布料烫得他肋骨生疼，就跟被烙铁烫了似的。
“想啥呢？”秦雪的声音冷冰冰的，一下就把他的思绪给打断了。
韩立一抬头，正好对上她藏在咖啡杯后面若隐若现的眼尾。
这个平时把情绪藏得死死的女人，这会儿咖啡杯壁上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轮廓，倒显得没那么尖锐了。
他还闻到咖啡杯里飘出的浓郁香气，又暖又醇。
他屈指敲了敲腕间的印记，说：“昨晚十一点十七分，印记开始发烫。”
秦雪放下杯子，瓷杯底和木桌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楚。
她盯着他手腕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就像发现猎物破绽的老鹰，问道：“和鬼面身上的碎片有关？”
“共振。”韩立扯松领带，后颈冒出了一层薄汗。
三天前在夜影会老巢，他用时间暂停拿走的那枚青铜碎片，这会儿正和他体内的时之碎片产生频率重叠。
系统提示音在他脑子里突然炸响的时候，他正站在天台吹夜风。
他望着云层里一闪而过的紫电，突然想起系统面板里那个一首灰着的“时停者名单”——现在，名单上第一个名字对应的人有反应了。
“得找苏菲来。”韩立掏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上停了半秒，然后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还没接通，他就听见秦雪起身，西装面料摩擦的沙沙声，接着是她绕过会议桌走到他身边的脚步声。
“这么着急干啥？”秦雪身上的香水味带着冷冽的雪松气息飘了过来，“时停会的人最快也要三天才能查到夜影会覆灭的真正幕后黑手。”
“但他们的外围成员己经开始行动了。”韩立调出手机里的监控截图。
凌晨两点十七分，江州第三医院的走廊，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赵志刚病房外停了十七秒——这时间差只有时停者才能把握好。
他划动屏幕，下一张照片是金融大厦的电梯监控，还是那个鸭舌帽，停顿的节奏也一模一样。
“他们在清理夜影会的尾巴，也在找我。”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苏菲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传了过来：“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啊？我正破解暗网的量子加密呢。”
“带电脑来天启顶楼，二十分钟。”韩立挂断电话的时候，瞥见秦雪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这个把“效率”看得比啥都重要的女人，这会儿好像还挺欣赏他雷厉风行的作风。
二十分钟后，苏菲踹门的声音比她人先到了。
这个成天穿着破洞牛仔裤的黑客少女，抱着一台贴满动漫贴纸的笔记本，发梢还带着洗发露的甜香，说道：“说吧，又要黑哪个不要命的网站？”
韩立把青铜碎片推到她面前。
金属表面的暗纹在苏菲电脑的蓝光下，泛着幽光，就像某种古老的星图。
“找和这个纹路相关的暗网交易记录。”他用指节敲了敲碎片边缘的凹陷处，“时停会的人拿这个当信物，他们的外围成员可能在黑市发过收购信息。”
苏菲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发梢也跟着动来动去。
屏幕里的代码像瀑布一样流淌着，突然“叮”的一声，弹出一个血红色的窗口。
她凑近盯着滚动的乱码，瞳孔微微一缩，说：“加密方式……是时停会的‘时间锁’。他们用时间差生成动态密钥，每十七秒换一次。”她突然抬头，眼睛亮闪闪的，问道：“你咋知道的？”
“系统提示。”韩立没多解释。
他的金手指只要接触和异能有关的东西，就会自动解析关键信息，这可是他没跟任何人说过的底牌。
秦雪端着新泡的黑咖啡走过来，杯底轻轻碰了碰苏菲的笔记本，问：“需要多久？”
“最多两小时。”苏菲舔了舔嘴唇，眼里满是黑客特有的兴奋，“但得让赵磊帮忙。他的量子解码器能破解时间锁的动态算法。”
赵磊是苏菲的师兄，平时总在实验室啃三明治。
这会儿被电话从被窝里叫了过来，穿着印着黑客帝国图案的T恤，眼镜片上还沾着眼屎。
他看了眼代码，喉结动了动，说：“时停会的暗网频道，我三年前试过入侵，差点被反追踪删了所有数据。”
“现在有青铜碎片当钥匙，系统说能当通行证。”韩立把碎片放在两人中间。
赵磊手指在空中虚点了两下，然后抓起碎片仔细看，说：“这些纹路和时间频率有关，每个凹痕对应一个普朗克时间单位。你从哪弄来的？”
“夜影会的鬼面。”韩立没提时间暂停的事儿，说：“现在，破解它。”
三小时后，第一缕晨光爬上了落地窗，苏菲的电脑突然响了起来。
她赶紧猛敲键盘，屏幕上跳出一个暗绿色的论坛页面，标题是“时停者·寻援”。
发帖时间是凌晨三点，内容就一行字：“时停者，江州，午夜，废弃地铁站。”
韩立手指抵着下巴，眼睛盯着“时停者”三个字。
系统提示音在他脑子里响起：【检测到同类能量波动，可信度87%】。
他掏出手机查地图，废弃地铁站在老城区，十年前因为地铁线路改道就被封了，现在成了流浪汉和涂鸦爱好者常去的地方。
“可能是陷阱。”秦雪把凉透的咖啡推到一边，“时停会经常用这种办法引猎物上钩。”
“也可能是走投无路的幸存者。”韩立转动腕表，金属表圈和皮肤摩擦的感觉，让他想起鬼面被抓时的挣扎——那些人眼里的恐惧，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站起身，西装下摆扫过会议桌，说：“我去看看。”
“要带啥东西不？”赵磊己经开始收拾解码器了，“防追踪装置？信号屏蔽器？”
“陈浩的伪装装置。”韩立想起那个总在实验室捣鼓黑科技的男人，“他说新做了一套能屏蔽生物信号的行头，正好试试。”
韩立离开会议室，走在走廊上，昏黄柔和的灯光洒在他身上。
他心里又紧张又期待，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来到天启大厦负三层，金属门一拉开，消毒水的气味和焊锡的焦味扑面而来。
陈浩正蹲在工作台前，面前摆着一个银色的手环，表面全是细密的电路。
他把东西递给韩立的时候，指尖还沾着焊锡的黑渍，说：“这能把你的心跳、体温、脑电波都伪装成流浪汉的数据。但……对方要是也是时停者，可能能看穿。”
“够了。”韩立把手环戴在腕间，时之印记被金属覆盖的瞬间，灼痛感减轻了一些。
他转身要走，陈浩突然叫住他，说：“那家伙要是时停会的弃子，可能比敌人还危险。”
废弃地铁站的铁门在午夜零点准时发出“吱呀”一声。
韩立站在二十米外的阴影里，看着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推开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
他暂停时间，周围的虫鸣鸟叫一下子都没了，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
他趁着这一小时的时间暂停，沿着墙根溜进地铁站，在通风口、消防栓后面各装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又在隧道拐角处用局部加速能力，让墙壁后方的时间流速加快十倍，弄出重叠的残影，这样要是有人从后面接近，残影会先被扰动。
时间恢复流动，他靠着墙站好，故意让时之印记发出极淡的蓝光。
三分钟后，隧道深处传来脚步声。
是皮鞋和碎石摩擦的声音，节奏很稳，一点都不犹豫——肯定不是流浪汉。
韩立屏住呼吸，看着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这人戴着黑色毛线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紧闭的薄唇。
他在地铁站中间转了一圈，目光扫过通风口、消防栓，最后停在了韩立藏摄像头的地方。
“出来。”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金属，“我知道你在这儿。”
韩立没动。
他在等对方露出更多的信息。
男人等了十秒，突然抬手，腕间闪过幽蓝的光——和韩立的时之印记频率一样的光。
确认了。
韩立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再次暂停时间，在男人脚边的墙上用粉笔快速画了个符号：两个交叠的沙漏，中间缠着蛇——这是时停会内部用来标记“安全点”的密语。
他特意用鬼面身上那枚碎片的暗纹当笔，确保这个符号能触发同类的能量感应。
时间恢复的时候，男人己经蹲在墙前了。
他的手指轻轻摸过粉笔印，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说：“还有人活着……”
他迅速站起身，转身往隧道口走，脚步比来的时候快了一倍。
韩立等他经过身边的时候，用时间暂停在他后颈贴了一个米粒大小的追踪器。
这是陈浩的杰作，能发射只有时之印记才能捕捉到的频率。
男人离开后，韩立调出通风口的摄像头画面，看着他钻进一辆黑色捷达，车牌被泥糊得严严实实。
第二天早上，韩立在天启大厦的监控室里，盯着赵磊破解的交通摄像头画面。
捷达车在老城区绕了七圈，最后停在福兴巷13号的居民楼下。
画面拉近，男人摘下毛线帽，露出寸头和左眉骨的伤疤——系统弹出资料的时候，韩立的瞳孔微微一缩：【张强，男，32岁，原时停会外围成员，三年前执行任务时失踪，标记为“叛逃”】。
“三年前。”秦雪站在他身后，手指敲了敲屏幕，“时停会清理门户最狠的一年。”
韩立没说话。
他盯着屏幕里张强走进楼道的画面，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弹了出来，字体是血红色的：“别跟着我，否则你会死。”
他望向窗外，江州街道上车来车往，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但时之印记在腕间发烫，提醒他有些东西己经在黑暗中苏醒了。
“有意思。”韩立把手机揣进兜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看来，他比我想象中还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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