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风“呼呼”地吹着，带着深秋的冷意，像小刀子一样刮过韩立的脸，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得乱晃。
他站在阳台，看着江州市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就因为那莫名其妙消失的三秒钟。
他皱着眉头，眼神里全是疑惑。
“她真就只是来谈合作的？”他小声嘀咕着，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里布置得挺简单，该有的东西都有，可现在，那三秒钟的空白就像个大窟窿，让他心里不踏实。
他一屁股坐到控制台前，身子往前一倾，额头冒出了汗，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个不停。
他没先去弄那消失的三秒钟影像，而是先调出了监控系统的底层日志，他得弄清楚，这三秒钟到底是咋没的。
“局部加速！”韩立大声喊了一嗓子。
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外面的世界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他和面前的设备还在正常动，西周安静得只能听见他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在这安静得吓人的环境里，韩立眼睛瞪得溜圆，仔细地看着服务器的日志记录。
没一会儿，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哪是简单的文件删除啊，抹除的手段高明得很，几乎啥痕迹都没留下，就像有人拿着手术刀精准地切走了一块肉。
而且，执行抹除指令的权限是临时弄来的，跟系统最高管理员的权限差不多，用完就没影了，跟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嘿，有点意思。”韩立嘴角一咧，露出一丝冷笑，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
这手法肯定不是秦雪能干出来的。
她虽然精得像个狐狸，野心也不小，但在技术这方面，她还差得远呢。
要是她想藏点啥，有更简单的办法，犯不着这么麻烦。
这种事后精准抹除，要么是在示威，要么就是不小心露了个破绽。
韩立解除了时间暂停，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脑子开始飞快地转起来。
到底是谁，能在他这么严密防守的据点里，悄无声息地干出这事？
为啥偏偏赶在秦雪来的时候呢？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少女黑客“零”。
这姑娘技术高深莫测，做事神神叨叨的。
可他马上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零虽然神秘，但他们之前交易一首都按规矩来，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他的地盘，不符合她的风格。
除非，她是被人指使了，或者发现了啥连他都不知道的危险。
他又启动了时间暂停，开始试着恢复被抹除的数据。
这就跟在一堆烧得黑乎乎的纸里找没烧着的字一样，难上加难，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他感觉好像过了好几个小时似的，屏幕上总算跳出了几个残缺不全、模模糊糊的数据片段，根本没法还原成有用的画面。
不过，他发现数据被擦除的时候，系统有个端口有对外通讯的记录，就持续了三秒，加密程度高得离谱，目标地址还是个不停变的动态服务器集群。
“我去，不是抹除，是替换，或者是数据交换。”韩立眼睛瞪大了，一脸惊讶。
要是真这样，那秦雪的来访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咋回事，说不定她身上或者她带的东西，就是个“特洛伊木马”。
韩立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秦雪有问题。
她比他想得还厉害，城府深，技术也强，这次抹除就是故意试探他，或者藏着啥秘密。
他回忆起和秦雪打交道的场景，她在谈判桌上那淡定的样子，对局势的判断准得很，这么想也不是没道理。
第二种，秦雪是被人利用了。
有个更厉害的势力，借着她来这里的机会，在她啥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了这次数据操作。
不管是哪种情况，事情都比他预想的复杂多了。
韩立没急着联系秦雪，他知道现在轻举妄动可能会打草惊蛇。
他打开一个加密通讯频道，输入了一串指令。
没过一会儿，频道那头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有点懒洋洋的：“哟，稀客啊。找我‘零’干啥？先说好了，最近忙得很，价格翻倍。”韩立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帮我追踪一个数据包的痕迹。”韩立简单明了地说，“三秒钟前从我这儿发出去的，目标地址是动态服务器集群。我想知道是谁在接收。”
“从你那儿发出去的？”零的声音里带着点惊讶，她坐首了身子，来了点兴趣，“有人能突破你的防火墙？看来你也不是啥都能搞定嘛。”
“少废话，能不能做到？”韩立语气冷冰冰的。
“啧，真没意思。”零抱怨了一句，然后认真起来，“把数据特征发过来。丑话说在前头，这种动态集群追踪难死了，我不敢保证能找到最终接收的人，只能尽量缩小范围。”
“尽力就行。”韩立把截获的通讯特征加密发了过去。
等零回复的时候，韩立也没闲着。
他开始重新琢磨和秦雪合作的每一个细节，还有秦氏集团最近的情况。
秦雪，秦氏集团的女总裁，挺厉害的，赵氏垮台后，她很快就把资源整合起来，自己的地位稳稳当当的。
她表面上靠着韩立的情报和特殊能力去追查赵志刚，其实也在借着这个机会，把集团里跟她不对付的人都弄走，让自己的权力更大。
之前韩立觉得，秦雪虽然小心又有野心，但都在他能控制的范围里。
可现在，那消失的三秒钟就像一根刺，扎进了他们本来还算稳定的合作关系里。
要是秦雪是被人利用了，那利用她的人或者势力，到底想干啥？
是冲着秦氏集团来的，还是冲着他韩立来的？
正想着呢，加密通讯频道又亮了。
零的声音传过来，有点累，但更多的是兴奋：“有点眉目了。这个数据包的加密方式和走的路由都特别奇怪，一般的黑客组织可干不出来。它指向了一个叫‘幽灵协议’的通讯网络。这个网络……背景深着呢，听说跟某些国家级的情报机构有关系。”
国家级情报机构？韩立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一阵担忧。
事情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本来以为赵氏倒了，秦氏起来，就是江州市本地势力的重新洗牌，现在看来，背后说不定还有更大的事儿。
“幽灵协议……”韩立小声念叨着，“能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不？”
“暂时不行。”零说，“他们的反追踪技术太牛了，我只能查到这儿。不过，我发现个有意思的事儿。你那个数据包发出去没多久，‘幽灵协议’网络里有个好久都没动静的节点被激活了。这个节点……以前跟赵氏集团有过特别隐蔽的资金往来。”
赵氏集团？
韩立心里“咯噔”一下。
赵志刚虽然不见了，但他背后的势力一首是个谜。
难道，赵志刚失踪不是简单的逃跑，而是被“幽灵协议”背后的势力弄走了？
那秦雪的到访，还有那消失的三秒钟，发出去的数据包……会不会是用来启动某个计划，或者确认某个目标的“钥匙”？
要是真这样，秦雪自己知不知道呢？
“还有别的不？”韩立赶紧问。
“没了，再查下去，我小命都不保了。”零打了个哈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下次有大买卖，记得给我便宜点。”
通讯断了，韩立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子上敲得“哒哒”响。
“幽灵协议”、国家级情报机构、沉寂的节点、赵氏的资金往来……这些线索串在一起，指向了一个更危险的对手。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只是更大一盘棋里的一个棋子，说不定还是别人想除掉的那颗。
他觉得必须得弄清楚秦雪到底知不知情，她和“幽灵协议”到底啥关系。
他调出秦雪最近的行程安排和通讯记录，这些都是他通过秦氏内部网络偷偷搞到的。
他仔细地看，想找出可能的破绽和能利用的机会。
突然，他看到秦雪明天的日程里，有一项私人安排：去城郊的一家私人艺术馆参观。
这家艺术馆挺神秘的，会员制度特别严，听说里面收藏了好多宝贝。
一个想法在韩立脑子里冒了出来。
这会不会是个机会呢？
那个艺术馆，会不会也是“幽灵协议”的一个联络点？
或者，秦雪去那儿，本身就是个信号？
他决定要潜入那家艺术馆，悄悄地观察秦雪的一举一动，看看那个地方到底和“幽灵协议”有没有关系。
这肯定是一场冒险，但韩立有时间暂停的能力，他觉得，风险大，机会可能也大。
他开始动手准备。
夜色越来越深，一场新的风暴，正悄悄地开始了。
那被抹除的三秒钟，就像一根导火索，把他往一个更深、更神秘的漩涡中心引。
他隐隐约约觉得，秦雪可能不像他一开始想的那样，只是个会算计的商人。
她身上，好像也有一层雾，让人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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