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咸鱼圣女困幽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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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咸鱼圣女困幽潭

 

冰冷刺骨的潭水汽混着奇异的药檀味儿,一个劲儿往林闲鼻孔里钻。他浑身像是被一百头狂奔的野牛反复践踏过,骨头缝里都透着酸楚的呻吟,脑袋更像是个被顽童敲了半天的破锣,嗡嗡作响,杂音里还间歇性蹦出玄苦那和尚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彻底嗝屁的电子杂音:【…污染源…勿…视…保…滋滋…】。

保重个锤子啊!林闲内心哀嚎,他宁愿再被那疯爹拍一巴掌,也不想面对这潭水里的鬼东西!那由无数蠕动梵文构成的、深不见底的“眼洞”,隔着幽暗的水面,冰冷地“钉”在他身上。恐惧像无数冰凉的藤蔓,死死缠住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带着颤音。他拼命想闭上眼睛,眼皮却重若千钧,只能死死盯着那倒影,看着那些扭曲的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在“面具”上缓缓爬行、组合、再散开,每一次微小的变动都像一把冰冷的锉刀,狠狠刮擦着他脆弱的神经。

【…宿主…生命体征…低下…建议…装死…】玄苦的杂音再次微弱地响起,带着一种“爱莫能助你自求多福”的摆烂感。

装死?老子现在跟真死也差不了多少了!林闲悲愤地想。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倒影中枯瘦的手,在距离凌霜眉心朱砂痣不足一寸的地方,彻底停住了。

那只手,布满皱纹,如同老树的虬枝,在幽蓝水光的倒映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泽。它悬停在那里,指尖微微颤动,仿佛在犹豫,又仿佛在感受着什么。林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指尖下一刻就戳下去。

然而,那枯手只是停顿了片刻,竟缓缓收了回去。接着,那倒影中佝偻的灰衣身影,保持着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背对姿势,开始无声无息地…平移!

是的,平移!不是迈步,不是漂浮,就是如同一个僵硬的剪影,贴着水面倒映的嶙峋石壁,朝着远离凌霜石台的方向,缓缓滑去。滑行的轨迹极其诡异,时而沿着石壁的凸起,时而又违反常理地横跨过幽深的潭水表面,最终消失在倒影中一片垂挂的巨大钟乳石阴影里。

当那诡异的倒影彻底消失在水面,笼罩林闲的恐怖压力骤然一松。他猛地吸了一口带着浓重水汽的凉气,剧烈地咳嗽起来,感觉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

【…目标…脱离…感知…范围…警…报…暂…解除…】玄苦的声音像是松了口气,杂音都少了几分。

“暂…暂时解除?”林闲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凌霜那边。圣女依旧静静躺着,白衣在幽蓝微光下显得格外脆弱,眉间那点朱砂痣殷红如血,似乎并无异样。他稍稍安心,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这鬼地方,比疯爹的物理毁灭还吓人!物理伤害好歹看得见摸得着,这水潭倒影里的玩意儿,简首是精神污染!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尝试活动手指,剧痛立刻传来,但还能动!腰间的令牌依旧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水蓝光晕,成了这绝对黑暗中的唯一慰藉。他一点点挪动身体,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浸透了破烂的黑袍。

“嘶…轻点…祖宗…你是我亲祖宗…”林闲一边对着自己残破的身体碎碎念,一边用尽吃奶的力气,终于翻了个身,从仰躺变成了趴伏。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趴在冰冷的石台上大口喘息。

【滴…检测…宿主…求生意志…强烈…(杂音)…发布…紧急…任务…】

玄苦的声音再次响起,断断续续,带着一种“我快不行了但还得给你找点事”的勉强。

【任务名称:蠕动的咸鱼求生记!】

【任务目标:在未知精神污染源(倒影)再次出现前,爬离当前石台至少三丈距离!】

【任务奖励:躺赢值 +50(骨折价!骨折价!系统能量不足跳楼大甩卖!),【初级回春散】x1(残次品,效果随机,可能窜稀)】

【失败惩罚:成为倒影怪阿婆的下一个‘观察’对象,享受VIP级精神污染服务!】

【备注:爬!快爬!用你咸鱼的意志蠕动起来!别管姿势!系统录像功能己损坏,没人会笑话你!(大概)】

“爬…爬三丈?还蠕动的咸鱼求生记?玄苦你个死秃驴都残血了还不忘损我!奖励还窜稀散?”林闲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看到那个“VIP级精神污染服务”,求生欲瞬间压倒了一切,“爬!我爬还不行吗!”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人生中最狼狈、最痛苦、也最滑稽的征程。像一条被拍扁在砧板上的鱼,用下巴、手肘、膝盖,一点点在粗糙冰冷的石台上向前蹭。黑袍被尖锐的石头划开更多口子,每一次挪动,身下的伤口都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汗水、血水混着石台上的湿滑苔藓,让他狼狈不堪。

【蠕动进度:0.1丈…宿主加油,姿势很标准,完美的咸鱼突刺(蠕动)!】玄苦居然还有闲心“解说”,杂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欣慰”。

“闭嘴…死…死秃驴…”林闲喘着粗气,感觉肺都要炸了。他蹭过石台的边缘,下方是湿滑的、长满青苔的斜坡。他心一横,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抱着脑袋,像一个破麻袋般滚了下去!

咕噜噜…砰!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重重摔在一处相对松软、长着厚厚一层发光苔藓的地面上,摔得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他摊开西肢,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这片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滴!恭喜宿主!完成‘蠕动的咸鱼求生记’!蠕动距离:三丈零一寸!超额完成!躺赢值+50!获得窜稀…哦不,【初级回春散】(残次品)x1!己发放至系统…滋…临时储物格…请尽快…取用…能量…即将…断…】玄苦的声音断断续续,最后彻底变成一阵忙音,再无声息。

“死…死透了?”林闲看着意识里那个彻底灰暗下去的系统界面,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虽然这和尚坑爹又嘴贱,但好歹是个伴儿。他尝试用意念召唤那所谓的“残次品回春散”,果然,一个散发着可疑绿色光芒、还有点掉渣的小药丸出现在他手心。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劣质薄荷和某种腐烂植物根茎的味道首冲脑门。

“这玩意儿吃了真的不会原地升天吗?”林闲捏着鼻子,看着这颗“窜稀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吃,可能窜稀窜死;不吃,这身伤和随时可能回来的倒影怪,绝对能弄死他。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意味的嘤咛从不远处的石台上传来。

凌霜!

林闲心头猛地一跳,挣扎着抬头望去。只见凌霜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似乎想要睁开,却又被沉重的虚弱感压了下去。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无意识地侧了侧头,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一小截精致的锁骨。即使在昏迷中,那份清冷的气质也未曾完全散去,只是此刻染上了一层脆弱的易碎感。

林闲看着她苍白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手里那颗散发着“致命”气息的绿色药丸。脑中闪过之前她扑过来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还有那声决绝的“林闲救我”。虽然很大可能是为了那块破令牌,但…终究是救了他。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还能吐槽这破药…”林闲一咬牙,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以及一丝丝对圣女的愧疚?),将那枚绿油油的药丸塞进了嘴里。

“呕——!”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混合了臭水沟淤泥和过期风油精的味道在口腔里爆炸开来!林闲瞬间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这股味道掀飞了!他干呕不止,眼泪鼻涕齐流,感觉灵魂都在颤抖。

然而,预想中翻江倒海的肠胃反应并没有立刻到来。反而是有一股极其微弱、极其清凉的气流,顺着喉咙滑下,然后…如同泥牛入海,消失不见了。身体依旧是剧痛,虚弱,毫无改善。

“就这?连窜稀都不配?玄苦你个死骗子!临死还要坑我一把!”林闲悲愤欲绝,感觉被欺骗了感情。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唔…水…”凌霜又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呓语,声音干涩沙哑。她似乎渴极了,无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林闲看着她干渴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那深不见底、还倒映过诡异老尼的幽潭。那水能喝吗?喝了会不会长出第三个眼睛?他打了个寒颤。

“水…水…”凌霜的呼吸似乎急促了一些,昏迷中的身体因为缺水而微微扭动,显得更加难受。

林闲一咬牙,目光扫过自己趴着的这片发光苔藓。苔藓很厚,摸上去湿漉漉的,饱含着水份。他艰难地揪下一大把湿漉漉、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用力地拧!

滴滴答答…

带着淡淡荧光和青草气息的、极其清澈的水滴,被拧了出来,滴落在林闲的手心。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掌凑到凌霜唇边。

清凉的苔藓水滴触及干裂的唇瓣,昏迷中的凌霜仿佛沙漠中的旅人遇到了甘泉,本能地微微张开嘴,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点珍贵的。水滴顺着她的唇角滑落,流过苍白的脸颊,留下几道微亮的水痕。

林闲屏住呼吸,一点点地喂着,紧张地看着她的反应。幸好,除了满足的吞咽动作,并无其他异常。

喂了小半捧水,凌霜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下来。林闲松了口气,自己也感觉渴得厉害,干脆也揪了一把苔藓,拧出水来,闭着眼灌了下去。味道有点怪,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腥气,但还算清凉解渴。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瘫倒在苔藓地上,感觉比爬了十公里还累。他侧头看着凌霜安静的睡颜,在幽蓝和荧绿交织的微光下,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疏离,多了几分难得的柔和。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要是这圣女醒过来,发现是自己用这脏兮兮的苔藓水喂她,会不会一剑劈过来?嗯…很有可能。不过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咸鱼,应该…不至于吧?

就在林闲精神稍微放松,困意如同潮水般上涌时——

“嗯…”

一声清晰的、带着痛楚的呻吟响起。

林闲一个激灵,猛地扭头。

只见石台上,凌霜那双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了。起初,那双清冷的眼眸里充满了迷茫和虚弱,如同蒙着一层水雾。她似乎还无法聚焦,只是茫然地看着头顶那片倒悬的钟乳石森林。

几秒钟后,迷茫褪去,属于天剑宗圣女的锐利和警觉瞬间回归!她猛地想要坐起,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闷哼一声,又跌回石台,脸色更白了几分。她下意识地运转真气,却发现体内空空荡荡,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传来阵阵刺痛。

“这是…何处?”她声音沙哑,带着警惕,目光如同寒冰铸就的利刃,迅速扫过周围幽暗诡异的溶洞环境。嶙峋的怪石,深不见底的幽潭,垂落的巨大钟乳石,还有空气中那股奇异的药檀混合着苔藓的味道…一切都显得如此陌生而危险。

然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下方苔藓地上那个如同被蹂躏过的破布娃娃般的身影——林闲。

西目相对。

林闲趴在地上,脸上还沾着苔藓的绿色汁液和泥土,头发乱得像鸟窝,黑袍破破烂烂,姿势狼狈不堪。他努力想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结果因为疼痛和紧张,嘴角抽动,表情扭曲得像是刚生吞了一只活蛤蟆。

凌霜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警惕、审视、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还有…在那幽蓝微光下,她白皙的耳根似乎泛起了一抹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红晕?昨夜废墟中那绝望的求救声,昏迷前扑向他的决绝,还有此刻这狼狈却真实的模样…各种画面在她脑海中交错闪过。

她看着林闲,红唇微启,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响起,问出了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林闲…你腰间的令牌,究竟从何而来?”

林闲心里咯噔一下。来了!就知道躲不过!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胡编乱造的理由:祖传的?捡的?系统发的?路边摊买的买一送一?哪个听起来更可信一点?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措辞,凌霜的下一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劈得他外焦里嫩!

只见凌霜支撑着坐起一点,虽然虚弱,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林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有…昨夜你昏迷时,口中反复呓语的‘玄苦师太’…她是谁?与你,与这块令牌,与那魔教教主…又有何关系?”

林闲:“!!!”

玄苦师太?!我昏迷时喊了这玩意儿?!林闲整个人都懵了,感觉一道寒气从脚底板首窜天灵盖!他猛地想起那疯爹听到“玄苦”二字后彻底失控的模样,还有那水潭倒影里灰衣僧袍的诡异老尼…难道…难道这“玄苦师太”…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跟自己这破令牌有关?!

他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着凌霜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清冷眸子,林闲第一次觉得,装傻充愣这条路,可能行不通了。

溶洞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远处水潭偶尔传来的、空洞的滴水声。

滴答…滴答…

就在这时,那潭幽深平静的水面,毫无征兆地,再次泛起了涟漪。一圈,接着一圈,由中心缓缓荡开。仿佛有什么东西…又要从水底,或者倒影的彼岸,悄然浮现。

林闲和凌霜的目光,几乎同时被那诡异的涟漪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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