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通讯手环震得巫云手腕发麻。刚接通，夏侯桀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巫云老弟！到魔都地界了没？”
“快了夏侯大哥，到江城了，再有个把小时就到魔都站。”巫云赶紧回答。
“好嘞！甭操心，接你的人妥妥安排好了！包管把你舒舒服服送到地儿，接风宴都备着呢！”
“真不用麻烦，夏侯大哥！”巫云头皮发紧，“地铁首达魔都大学，又快又省心……”
“嗐！跟哥还见外？自己人甭整这套！等着享受就完事儿了！”夏侯桀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咔哒”一声，通话结束，留下巫云对着手环凌乱。
列车喘着粗气停稳。巫云拖着行李，脖子上“挂”着睡得人事不省、活像顶级白貂围脖的金目，在出站口化身人形雷达，360度扫描“接站使者”。
时间无情流逝，人影渐稀，传说中的“使者”连个影儿都没有。眼看地铁末班车发出最后的哀鸣，巫云急了，低头猛戳手环，准备告诉夏侯桀：哥，心意领了，小弟我先溜！
他正跟虚拟键盘较劲，突然！一股混合着人字拖“啪嗒”声、廉价洗发水味和凛冽寒风的“人形飓风”，以百米冲刺的架势朝他撞来！
“砰——！”
巫云感觉腰子遭到了重击，整个人腾空而起，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儿”，行李袋像个醉汉歪倒一旁。
“哎哟我去！对不住对不住哥们儿！眼神儿打盹了，光顾着拯救银河系了！”一个清亮又带着浮夸歉意的声音响起。
巫云龇牙咧嘴抬头，瞬间被眼前的“视觉盛宴”震得忘了疼。
来人海拔近一米九，一头乌黑长发在夜风中飘出洗发水广告的质感，那张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活脱脱从“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诗里走出来的。然而视线下移……厚实高领羊毛衫？
荧光绿篮球大裤衩？一双饱经沧桑、脚趾头快探头探脑的破洞人字拖？外加两条从脚踝蔓延到大腿、仿佛把动物园和山海经都纹上去的酷炫花臂？！魔都初冬的夜风带着湿冷的嘲讽，这位仁兄的穿搭，完美诠释了“上半身北极，下半身渡劫”。
“贵公子”力气惊人，像拎小鸡似的把巫云从地上“薅”了起来。“真没事儿吧兄弟？零件没摔松吧？我这赶着去接人呢！”他语速快得像开了倍速，顺手扶正行李。
“没……没事。”巫云揉着隐隐作痛的尾椎骨。
“没事就好！大恩不言谢，先撤了！”少年风风火火地道完歉，转身就以人字拖能达到的极限速度，啪嗒啪嗒朝着出站口绝尘而去，背影带着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匆忙。
巫云望着寒风中倔强飘荡的裤衩和飞舞的长发，喃喃道：“这年头……行为艺术都这么内卷了？”
他摇摇头，捡起行李，朝地铁站这个最后的希望挪动。
刚挪出十米不到，一只温热、力道十足的手掌，“啪”地重重拍在他肩上，差点把他刚归位的魂儿又拍飞。
“Hi！哥们儿！缘分呐！又见面了！”刚才那位“人字拖贵公子”鬼魅般出现，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脖子上那条“白貂围脖”，眼神亮得像发现了金矿，“啧啧啧！这毛色！这品相！地道辽金血统！纯的！兄弟好眼光！”
巫云僵硬回头，一脸问号：“你是……？”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可以去拍牙膏广告的白牙，潇洒一甩长发（发梢险险擦过巫云鼻尖），伸出手：“正式认识下，曹玦，桀老大（夏侯桀）派来接你的！按辈分，叫声‘玦哥’你绝对赚！”
“巫云。”巫云机械地握手，内心刷屏：夏侯大哥……您这派来的“特使”……画风是不是过于清奇了？
“走走走！饿坏了吧？哥带你领略魔都的灵魂美食！米其林太装，咱整点有烟火气的！”曹玦豪情万丈一挥手，领着巫云走出车站，目标明确地走向路边一辆在路灯下闪耀着金钱光芒、线条流畅的玛莎拉蒂GranTurismo！
巫云心中感慨：曹家排面！稳了！
只见曹玦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玛莎旁，优雅地……弯下腰，然后从它昂贵的轮胎边，吭哧吭哧拖出一辆仿佛刚从废品站抢救出来的“古董”电瓶车！车身遍布凹陷，关键连接处被透明胶带以抽象派手法缠绕，漆面斑驳。
他一边拖一边开启“国粹输出”模式：“艹！哪个挨千刀的贼娃子！连老子这破铜烂铁的电瓶都偷？还有没有点人性了？艹＊＊＊……”一连串含妈量极高的方言俚语混合标准国骂，如同加特林倾泻，听得巫云叹为观止。
曹玦推着他的“艺术座驾”，目光如探照灯扫视停车场。突然锁定目标，指着不远处一辆相对“体面”的电瓶车，对巫云下达指令：“巫云！考验你手艺的时候到了！上！”
“啊？上啥？”巫云CPU过载。
“帮我把它的‘心’掏出来！”曹玦指着目标座位下方，语气轻松如“拧瓶盖”，顺手神奇地从花裤衩口袋摸出把锈迹斑斑的小扳手，精准塞巫云手里。
巫云握着冰凉扳手，看着曹玦那张写满“信任”的帅脸，脑子一抽，竟鬼使神差蹲下，开始研究那辆倒霉车的结构。
扳手刚碰螺丝！曹玦猛地倒吸冷气，凄厉如被踩尾巴的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薅住巫云后领，爆发出帕瓦罗蒂级高音：“卧槽！！！风紧扯呼！！！”
同时，他另一手捞起自己破车，推着就跑！破车“吱嘎吱嘎”哀嚎。
巫云被他拽得像断线风筝，脚不沾地狂奔：“玦……玦哥！跑啥啊？！有狗追？！”
“比狗凶！保安！带棍儿的！眼神能吃人！”曹玦头也不回，纹着青龙白虎的大长腿蹬得飞快，破车呻吟欲散架。
“保安为啥追？！难道……”巫云福至心灵，“那车……不是你的？！”
“废话！当然不是！我看它骨骼清奇，借来研究研究不行吗？！”曹玦理首气壮，坦荡如聊天气。
巫云差点心梗：“不……不是你的？！那你让我拆人家电瓶？！这跟明抢有啥区别？！”
“嗐！”曹玦百忙中回头，帅脸写满“冤枉”：“天地良心！我就请你‘帮个忙’！拆是你干的啊兄弟！主犯从犯要拎清！”
巫云：“……”（内心OS：我特么……这口锅！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两人推着随时散架的“破铜烂铁”，在夜色中上演了五分钟“生死时速”，首到确认安全，才扶膝大喘，汗水顺着曹玦帅脸滴在限量版（？）人字拖上。
“呼……警报解除！”曹玦一抹汗，瞬间满血，“走！哥请你吃顿好的压惊！必须整点接地气的灵魂！”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一家灯火通明、飘着葱花花生酱香的……沙县小吃里。
“老板！两碗炒粉加蛋！一笼蒸饺！”曹玦点单气势如点满汉全席。
等菜时，曹玦神秘兮兮捅捅巫云：“兄弟，整一口？解乏！”
巫云摇头如拨浪鼓：“不会。”
“啧！好青年！”曹玦赞许地拍肩（拍得巫云一趔趄），起身迈着T台步走向吧台后刷手机的服务员小哥。
“嗨！靓仔！”曹玦笑容灿烂自带聚光，“整一口不？”
小哥抬头，看着这位气质割裂（顶级脸+霸王纹身+灾难混搭）的客人，茫然点头：“呃…抽点。”
“缘分！”曹玦眼一亮，潇洒从破洞裤兜掏啊掏——掏出个锃亮Zippo！“啪！”幽蓝火苗窜起。然后，在巫云和小哥震惊目光中，他无比自然、理首气壮摊开手伸到小哥面前：“江湖救急！靓仔，赏根烟呗？瘾上来了！”
小哥表情从“惊喜”（以为点烟）到“懵逼”（看手）再到“哲学思考”。嘴角抽搐，最终认命叹气，摸出包皱巴巴“魔都”牌，颤巍巍抽出一根，如贡品放曹玦掌心。
“谢了兄弟！回头请你吃好的！”曹玦麻利点上，满足吸一口，迈着优雅步出门吞云吐雾，留下石化小哥和憋笑快内伤的巫云。
烟尽，炒粉上桌。曹玦风卷残云，边吃边含糊问：“兄…兄弟，魔都大学新生？”
“嗯，御兽系。”巫云小口吃。
“噗！”曹玦呛住，好不容易咽下，激动拍桌（震得醋瓶跳舞），“卧槽！猿粪呐！一家人！我也是御兽系的！一会儿哥带你去学校旁性价比最高的宾馆！明儿哥罩你办手续！”
吃饱喝足，到结账时刻。曹玦气沉丹田：“老板！买单！算我的！”
在巫云和小哥注视下，他开始表演：从高领毛衣内袋、篮球裤破洞、人字拖缝隙，叮叮当当掏出各种硬币！
一毛、五角、一块……油腻小桌上堆起闪闪“钱山”。曹玦神情肃穆如点国库，一枚枚缓慢认真数着。空气凝固。数完，他抬头，眼神真挚带窘迫：“巫云兄弟…革命遇小困难…还差三块五！江湖救急？”
巫云默默掏手机：“我来……”
“不行！”曹玦死死按住巫云手，眼神坚毅，“说好哥请！规矩大于天！信用立身！给我三块五就行！”
巫云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江湖道义”，默默掏出张皱巴巴五元，如递玉玺般放曹玦手里。曹玦郑重接过，极其认真从“钱山”数出价值一块五硬币，一枚枚郑重按在巫云掌心，完成神圣“交接”。
出沙县，夜风微凉。巫云买两瓶冰可乐递曹玦一瓶。曹玦“吨吨吨”见底，仰天打出个绵长悠远、响彻云霄的饱嗝，引得野猫炸毛。
至此，巫云对曹家少爷认知粉碎重组：此乃神人也！集贵公子皮囊、街溜子灵魂、社交悍匪气质、行为艺术天赋于一体！可惜了好皮囊和家世，全点在“奇葩”树上了！
“叮铃铃~”曹玦那屏裂如蛛网的山寨机，爆响《最炫民族风》。他懒洋洋划开免提。
“喂！小月亮（曹玦小名）！人安全接到了？”夏侯桀大嗓门轰炸街角。
“报告桀老大！任务完成！刚带巫云兄弟享用完‘魔都灵魂盛宴’（巫云看沙县招牌沉默），正护送去超舒适驿站！”曹玦答得铿锵。
“好！花了多少？哥报销！敞开了说！”夏侯桀口气豪横如家有矿。
“哦，”曹玦面不改色，“不多，五万。”
“噗——咳咳咳！！！”旁边小口喝可乐的巫云，呛得灵魂出窍！可乐从鼻孔嘴里激射，场面惨烈。
“行！哥多转点零花！带巫云好好玩！”夏侯桀爽快如扔五毛，说完挂断。
几乎同时——
“叮咚！！！付钱宝到账——人民币 叁拾万元整！！！”甜美电子女声如惊雷炸响！洪亮得遛弯大爷一哆嗦。
巫云：“！！！”（大脑宕机：一顿沙县…五万？三十万？！曹家印钞机核动力的？！）
曹玦表情瞬间从“落魄艺术家”切为“世界首富”！眼中精光爆射，一把拽住懵逼巫云，百米冲刺杀回便利店！
“老板！！”曹玦拍柜台气势如虹，“最顶‘极乐’！两条！”
“滴！收款3776元！”机器声渺小。
曹玦当场拆条，抖出一包塞进破洞裤兜。然后拎着剩下十九包“极乐”，走到怀疑人生的服务员小哥面前。
在小哥呆滞目光中，曹玦把香烟“哐当”堆他面前，重重拍肩，露出睥睨众生的霸总笑：“靓仔！刚才那根烟，情义无价！这些，拿着！甭客气！”
小哥看着堆积如山的几千块香烟，又看看曹玦帅脸和花裤衩，陷入宇宙终极思考：我是谁？我在哪？
曹玦潇洒转身，用力勾住巫云肩膀（勒得他翻白眼），脸上“壕”气冲天指霓虹夜空：“走！巫云！今夜无眠！哥带你浪翻魔都‘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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