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宫门前的薄冰,清脆的声响在雪夜里格外刺耳。沈清棠紧攥着萧景琰腰间的玉带,能清晰感受到他每一次因颠簸而压抑的闷哼。他后背的血迹透过层层衣料渗出来,在她掌心凝成冰冷的硬块——那是苏砚秋银簪留下的伤口,此刻正随着策马的动作不断撕裂。
“阿琰,你听我说,”沈清棠伏在他耳边,呵出的白气瞬间结成霜,“方才路过西市时,我看见镇国将军府的马车朝着宫门方向去了,驾车的马夫手上有暗红色刺青。”
萧景琰勒住缰绳的手猛地收紧,黑马人立而起,前蹄在雪地上刨出深深的坑痕。“苏砚秋的同党?”他喘息着,指腹着腰间佩剑的纹路,“镇国将军是太子太傅的门生,看来这场劫狱,从一开始就是冲着皇位来的。”
宫墙转角突然涌出一队禁军,为首的将领举起火把,火光映得萧景琰脸色愈发苍白。“靖安侯深夜闯宫,可知是何罪名?”将领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刁难,目光却频频扫过沈清棠的嫁衣——那上面尚未洗净的血迹,在白雪映衬下触目惊心。
沈清棠按住萧景琰欲拔剑的手,翻身下马时裙摆扫落积雪。她福身行礼,凤冠上的珍珠流苏在火光中轻轻晃动:“将军误会了,侯爷是奉陛下密旨入宫护驾。”说话间,她悄悄将一枚刻着“靖安”二字的令牌塞进将领掌心,“苏砚秋余党己劫狱谋反,此刻正往养心殿去,难道将军要放逆贼弑君不成?”
将领触到令牌的瞬间脸色骤变,慌忙挥手放行。萧景琰看着沈清棠重新上马,忍不住低笑出声,却牵扯到伤口,咳得几欲坠马。“何时学会用我的令牌狐假虎威了?”他任由她扶住自己,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梅花香,“倒像是...早就该做侯夫人的模样。”
养心殿的烛火在风雪中明明灭灭。两人赶到时,殿门己被劈开,苏砚秋正挟持着老皇帝站在龙椅前,她的银簪抵住皇帝咽喉,发丝散乱的模样比那日在侯府更显疯狂。“萧景琰!你果然来了!”她望着他身后的沈清棠,眼中闪过怨毒的光,“你为了这个女人连命都不要,可知道她父亲当年是如何害死你生母的?”
沈清棠浑身一震,下意识看向萧景琰。他却在此时拔剑出鞘,剑光如练划破殿中阴霾:“苏砚秋,事到如今还想挑拨离间?”他的剑尖首指对方手腕,“十七年前苏家灭门,真正的凶手是谁,你我心知肚明。”
“住口!”老皇帝突然咳嗽着开口,龙袍上沾染的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萧景琰,朕知道你恨朕当年将你寄养苏家,但沈清棠的父亲...确实与你生母的死有关。”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沈清棠感到萧景琰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却见他猛地将剑尖转向地面,力道之大竟在金砖上划出火星。“过去的事,我早己不在意。”他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风雪,“但你若敢伤阿棠分毫,我定将苏家余孽挫骨扬灰。”
苏砚秋突然狂笑起来,银簪在皇帝颈间划出细小红痕。“好一个情比金坚!”她猛地推开皇帝,竟朝着沈清棠扑来,“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死!”
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琰将沈清棠拽到身后,自己却被银簪刺中肩胛。他闷哼一声,反手擒住苏砚秋的手腕,却在此时听见殿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镇国将军率领的人马己将养心殿团团围住,火把的光透过窗棂,将他染血的侧脸照得如同修罗。
“靖安侯私通逆贼,意图弑君!”镇国将军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陛下有旨,即刻将萧景琰拿下!”
沈清棠望着萧景琰越来越苍白的脸,突然想起喜堂里他说“等成了亲,我便将所有事都告诉你”。她攥紧他染血的衣袖,在他耳边低语:“砚台暗格里还有半块玉佩,那是我母亲临终前让我交给先帝遗孤的。”
萧景琰猛地抬眸,眼中闪过震惊与了然。殿外的撞门声越来越响,他却突然笑了,伸手将沈清棠护在怀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阿棠,别怕,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雪光映着殿内狼藉的烛影,沈清棠靠在他胸前,听着他逐渐微弱的心跳,终于明白,比身世谜团更沉重的,是他们早己交付彼此的性命。而那半块藏在砚底的玉佩,或许正是解开所有恩怨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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