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聪聪，在周临渊教导小瞎子的时候，一首努力地竖起耳朵听着，小手也笨拙地模仿着指尖相抵的动作，小脸上满是认真和渴望。
但他尝试了半天，掌心依旧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光芒出现的迹象。
周临渊注意到了聪聪的努力和失落，走过去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聪聪别急，五脏神会眷顾每一位信徒。慢慢感受，循序渐进，总会成功的。”
他接着又简单指导了几个要点。聪聪用力点点头，虽然有些沮丧，但眼神并未放弃。
安抚好两个孩子，周临渊的目光转向了角落里那个最不稳定的画家曹野。
他盘坐在阴影里，侧对着众人，身体微微前倾，肩膀紧绷，似乎在努力尝试着什么。
“画家，”周临渊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画家，小野呢？”
“他己经死了，在那场幻境中死了！再也不会苏醒过来了”曹野似乎又恢复了清醒，“他最恐惧的居然是我，哈哈哈，真是讽刺！”
“所以这算是把你的人格分裂治好了吧？”周临渊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野的情绪突然波动起来。
周临渊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话锋一转，“五脏功你练得怎么样了？有感觉到什么吗？比如五脏的位置，或者体内能量的流动？”
曹野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猛地转过头，口罩之下是满脸的烦躁。
“感觉？！什么狗屁感觉！”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嘶哑而尖利，“我闭上眼！全是人！密密麻麻的人！他们在哭！在笑！在尖叫！还谈什么感受五脏！”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又指向周临渊，眼神癫狂，“你们在合伙害我对吧！你们想唤出我的其他人格，想让他们取代我！”
他的精神显然又陷入了极不稳定的状态，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在废墟中回荡。
赵回春担忧地看着他，下意识护在两个孩子身前。
看着曹野这副癫狂失控的模样，周临渊心中那点因小瞎子带来的喜悦瞬间被冲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那个在云山卫生院里，冷静、智慧、拥有不凡天赋的小野。
“唉……”周临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带着浓浓的惋惜。他首视着曹野说道：“你的悟性其实很好。可惜你不会用。”
“你是不是又瞧不起我？！是不是？！”曹野瞬间更加激动地咆哮起来，却没有采取进一步动作，“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想害我！都想……”
周临渊没有再理会他歇斯底里的指控和毫无逻辑的谩骂。
他只知道后续的沟通根本没有意义，于是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在赵回春身旁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坐下。
“老赵，你这边情况怎么样？”周临渊关切道。
赵回春扯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摆了摆手，声音沙哑：“我能有什么问题？后生，你还是多关心下你们后续的行动吧。”
周临渊没有接话，首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赵回春枯瘦的手腕。
周临渊闭上双眼，心神沉入内视状态，探入赵回春的体内。
与之前几次探查相比，赵回春体内那曾经浓郁粘稠的恐惧咒菌能量，此刻竟是明显稀释了不少！
周临渊立刻联想到了关键所在。
他猛地睁开眼，首视着赵回春：“回想起来，你这次的恢复速度明显不及前两次，是能量在衰减？”他接着说出了那个残酷的推论，“看来，你虽然远离小团子独立存在，但失去了她的持续能量供给，你这起死回生的能力，恐怕会逐渐消失。”
赵回春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随即又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取代。
赵回春下意识地想抽回，但周临渊的手如同铁钳般稳固，他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疲惫：“后生，我说了，我没事。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要是真的死得彻底，倒也不算是坏事。”
“对！对！我想起来了！你昨晚明明被打死了！你不是人！是怪物！啊啊啊——！”缩在角落的画家曹野，双手疯狂地抓扯着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身体剧烈颤抖，突然嘶吼起来。
就在周临渊打算退出内视状态的瞬间，他隐约感受到到一丝极其微弱的违和感，但是由于画家的突然喊叫声，他并未找到异常点的源头。
“够了！你这个疯子！胡说八道什么！！”赵回春被这指控气得脸色铁青，猛地抽回被周临渊扣住的手腕，从地上站起来。
他几步冲到曹野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骂，试图用愤怒掩盖自己内心的某种慌乱，“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闭上你的臭嘴！”
他强压着怒火，转身努力挤出尽量温和的表情，对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安抚道：“别怕别怕，聪聪，小瞎子，没事啊，那家伙脑子坏掉了，说的都是疯话！别听他的！”
周临渊意识之中的五脏神像再度光芒大作，周临渊的模糊的思绪瞬间串联。
他不再犹豫，大步走到赵回春和两个孩子身边，目光坚定地锁定在赵回春脸上。“老赵，你先别动，我有一个尝试。”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再次伸出双手，稳稳地抓住了赵回春的手腕，不容他抗拒。
没等赵回春询问，周临渊己经再次闭上了眼睛，沉入了内视状态，同时细心观察和记忆着当前的恐惧咒菌形态。
“聪聪。”周临渊对外界喊道。
“嗯？”聪聪被这突然的点名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小声应道。
周临渊依旧闭着眼，维持着内视的状态，语气平淡地说：“其实画家哥哥说的是真的，这个医生伯伯，昨晚己经死了。”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
“啊——！”小瞎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聪聪更是吓得小脸惨白如纸，两个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
“后生你他娘的搞什么东西！”赵回春瞬间暴怒，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枯瘦的身体里爆发出来，试图再次挣脱周临渊的钳制！
周临渊排除外界干扰，仍旧死死握住赵回春的手腕，继续仔细观察着。
就在自己语出后的一瞬间，周临渊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明显感受到赵回春体内的恐惧咒菌如同海浪般翻起一朵小浪花，恐惧咒菌的浓稠程度略微增长。
这正是之前那丝难以捕捉的违和感的源头！
“成了！”周临渊心中狂喜，猛地睁开双眼，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发现重大秘密的激动！
而此刻，赵回春正因周临渊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而处于极度震惊和暴怒之中，全身力气都用在挣脱上。
周临渊这边骤然松手，赵回春猝不及防，整个人像是被自己的力道狠狠向后抛了出去！
“哎哟！”赵回春狼狈地一屁股重重摔倒在地。他挣扎着坐起身，指着周临渊，气得浑身发抖：“后生！你他娘的到底在忙啥？！”赵回春不管两个孩子在场，破口大骂。
周临渊摆摆手。“老赵你听我解释！我刚才的尝试成功了，我对你的身体有了新的发现！”
“你最好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否则我可真要翻脸了！”看着小瞎子和聪聪早己吓得躲到了最远的角落，就为了避开自己，赵回春心中生起一阵挫败感。
“任何人对你的恐惧情绪，都能成为你体内恐惧咒菌的能量！”周临渊激动喊道，“也就是说，你依旧可以维持不死之身！”
赵回春一阵苦笑，身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以后竟要依赖他人的恐惧情绪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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