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跑到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一片黑压压的雨伞,伞延滴落的雨滴,像怎么都推不开的大门,压得她喘不上气。
法医撑开尸袋时,腐臭中混着龙涎香。张美盯着文彬紧握的右手,指缝间漏出的不是绒羽,而是半截刻着生辰八字的桃木人偶,那八字分明是她的。
法医指着文彬扭曲的面容说:"真奇怪,死者手里攥着雏鸟羽毛。"
"死者生前服用过大量朱砂。"法医的镊子夹起文彬舌底的玉蝉,"这葬玉本该含在死后,这样看来倒像是有人故意塞进去。"
“作孽呀,文家就这么绝后了。”身后的李婶嚎着,听在张美的耳里本音麻木但是却依旧刺耳。
“他是怎么死的?”张美声音可见的颤抖。
“初步判断是中毒,有长期服用朱砂的迹象。”
“我知道他过度酗酒,朱砂怎么会,我们家从来都不买这个东西。”
“家属和我们回去一趟,配合死者立案调查。”
回忆散去,窗外惊雷劈开夜幕,张美瞥见警局玻璃映出文彬的虚影。他军装第二颗铜扣的位置,嵌着枚蛊雕纹样的青铜镜。
金伊凝视着梳妆匣内层的《连山易》残页,那些卦象正与文彬遗照后的敕令符咒共鸣。窗外老梧桐惊起寒鸦,振翅声与记忆中的雨夜重叠。
"是我害了他。"张美突然掀开倒地,露出暗红色的《黄帝内经》经络图,"当年文彬带回这个妆匣,是我非要留下自用。朱砂就是从这里发现的。里面的暗格藏着大量的朱砂。”
“就连木质外壳都浸满了朱砂,这是要我们一家的命。”老爷子开口道。
金伊抚过匣面浮雕刻着的鬼车鸟,九颗头颅的瞳孔突然转动。张美枯瘦的手猛然扣住金伊腕间:"那玉蝉,那玉蝉在文彬下葬那晚,在我枕头底下叫了整整一夜!"
“玉蝉没有随着下葬?”金伊轻微便挣脱开张美。
“这玉蝉不知哪里来的,我怕文彬死后不得安生。”
“所以放在你枕头底下?”
“我,我是,我是鬼迷了心窍。”
老旧收音机突然播放起《走出阴霾》,在嘶哑的旋律中,镜面浮现出文彬的遗书,字迹却是张美的。最后一行朱砂小楷写着:"戊午年七月初七,借阴兵镇妻宫。"
张美突然轻笑出声,枯槁的手突然青筋暴起摘下发髻里的银簪,尖端分明是微型注射器。
注射器针头泛着《山海经》记载的钦原毒针幽光。金伊袖中罗盘应声炸裂,七十二枚五帝钱化作锁链缠住她手腕,正是触犯"三不救"禁制的反噬前兆。
"老夫人,阴债未偿前,阎王殿可不收您。"金伊咬破舌尖施展"溯魂引",鲜血在虚空画出《连山易》禁咒。镜中突然伸出文彬腐烂的手,攥着那枚戊午年的军装铜扣。
“老婆子,别发疯。”老爷子踢走地上的注射器,将老婆子扶起在沙发上。
”今天也累了,我明日再来,这个需要些时间消散阴气。”金伊带走梳妆匣。
“这梳妆匣一看就是古代官宦家的定制物品,难怪这么邪门,也舍不得扔。”
金伊花了一整天,首到傍晚才把阴气去除,里面的阴气早就被他们一家吸食差不多了,能想到这种办法的,必是身边亲近之人。
老式座钟敲响第十二声时,梁上垂下数百根朱砂绳。每根绳结都系着《水经注》记载的冥河水滴,在月光下映出张美扭曲的倒影,她背后趴着只九头鬼车鸟,正将毒喙刺入天灵盖。
"金仙师,让我随他去吧。"张美腕间的往生绳突然勒出血痕,"那玉蝉夜夜在枕下啼哭,说欠了文家七条人命债。"
金伊甩出文彬的军功章击碎窗玻璃,月光透入的刹那,梳妆匣里飞出七十二只青铜蛊雕。这些《山海经》凶兽衔着血色姻缘线,将张美捆成茧蛹。
"得罪了!"金伊扯断颈间三清铃,铜铃落地化作北斗七煞阵。以鎏金缠枝纹梳妆匣为天枢,军用水壶作天璇,搪瓷脸盆镇天玑,桃木人偶守玉衡,青铜镜照开阳,染血婚书封摇光,最后将那枚蛊雕铜扣钉入阵眼。
"此阵可撑过七七之数。"金伊将文彬的退伍证压在门槛下,证件照突然流出黑血,"但每逢朔月,需在卯时用公鸡血重绘《洛书》。"
“我会赶在这个时间之前回来。切记,这段时间不可离开。”
收音机突然自鸣《东升方红》,鬼车鸟的惨叫混着电子杂音响彻老宅。
金伊耳后新生出三道《黄帝内经》记载的折寿纹,这是强用"溯魂引"的代价。但是这一次,很值得。
晨雾漫过门槛时,金伊在东南巽位埋下最后一枚厌胜钱。张美突然挣断朱砂绳,瞳孔化作青铜镜面:"金仙师可知,当年滇南古墓里躺着七具女尸,都穿着我的嫁衣。"
“你亲眼所见?”金伊盯着老婆子,以防止她撒谎。
“不是,是文彬喝醉酒时候说的,当时我置气,准备把嫁衣撕碎,被文彬阻止。”文彬紧张的抢过嫁衣,那眼神现在想来,像是受到蛊惑的痴迷。
“这事你怎么不早说,还要留着这个晦气的东西,赶紧处理掉。”老爷子质问起,看来这个事情己经争论很多次。
“把嫁衣拿来”说着金伊开始准备铜铃铛,几枚用金丝线瞬间穿成一个“囚”字,系在嫁衣上,又写了的镇魂符封印在嫁衣箱。
怀表链骤然绷断,表盘浮现文彬扭曲的脸。金伊掐诀点燃《太玄灵宝救苦妙经》,符火却烧出婚书的字样:"戊午年七月初七,张氏借阴兵斩夫运"。
“老夫人,看来这些年,你也是做了不少事。”金伊捡起怀表剩余碎片。
“我没有办法,我们两个受苦这么多年,但是现在波及到我儿子生命,不得不出此下策。”
“从现在起,不准任何道士进入我布置的现场,否则后果自负。”金伊一边画符一边说道。语气充满不可置喙。
"快走!"梳妆匣九头鬼车突然口吐人言。
"那玉蝉要醒了。"金伊反手将三清铃塞给张美,铃芯掉出半截桃木钉,正是当年插在文彬舌底的葬玉。
“这怎么会在你这里?”老婆子很惊讶又怀疑的看向金伊
“不,准确来说,是在你儿子的手里,昨天刚好取出。”
“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子疑问的看向老婆子。
“难道,是文彬?他又要大义的命。”老婆子抢过指着葬玉佩。
“并不是,这个葬玉,死魂操控不了的,因为不属于他。”
“问问你儿子吧,他可比你们想的要知道得多。”
“法医最后的鉴定是什么?”不再纠结她们儿子的问题,金伊立马转移话题。
“没有最后的鉴定结果,因为当天晚上,文彬的尸体不翼而飞,当时为了避免大家引起舆论恐慌。首接鉴定为酒精中毒。”老爷子突然开口道,语气很着急。
“好个釜底抽薪。”金伊拿着碎玉放在老爷子手里。“这玉别说现在,就是在以前,也是王侯将相级别的才有的礼葬规格,老爷子,您说,谁这么舍得?”
“这玉,确实像滇南古墓里的东西,但是我们从里面出来,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至少我知道是这样。”老爷子仔细的观察碎玉,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不带走并不意味着,它不会跟着你们走?得罪了滇南古墓的守魂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我们,太久了,我只记得我们当时追着一群盗墓贼,最后被带入古墓,因为里面诡异的布置,我们根本不敢停留太久。”
“还有什么遗漏的细节。”
“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个女尸,浑身赤裸,泡在水银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们有种冒犯了她的遗体,我从小信佛,所以我当即立刻磕头,回来还净生了半年。以示忏悔和尊敬。”
“您是说那个女尸是守魂人?”老爷子突然明白过来。
“是的,而且是专门特制的守魂人。”
“当时只有我和文彬在。”老爷子见我不信,又补充到“跟着我们的其他几个,胆子都很小,但是文彬天生对盗墓痴迷,而我确实也想能够发一笔财,所以只有我们两个走进去,但是看到女尸以后,我就再也不敢了,那种阴森的环境,我现在想来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到这吧,我还有其他事。”金伊踏出老宅的刹那,背后传来玉碎声。罗盘指针逆旋三周,预告着更凶险的阴债即将追来。金伊抹去嘴角溢出的黑血,在晨雾中瞥见文彬的军装虚影,他正把第七个青铜蛊雕钉在邻家门槛。
“小鬼难缠,古人诚不欺我。”金伊感慨道。
“你最近老实点吧,上头查得严。方圆五百里。你的行迹很容易暴露。”说着金伊朝自己身后的厌胜钱指了下。文彬看了又看后,不甘心的穿墙出去。
“这零零散散的灵魄,怕是折腾不了多久,难怪这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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