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不出崽的母鸡· 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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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不出崽的母鸡· 大雪

 

金伊发现老夫人的翡翠佛珠突然断线,碧绿的珠子滚落满地。

"不是诅咒!"老夫人突然尖叫,脖颈青筋暴起:"是报应!那个孩子...那个本该,本不该。"

”老婆子,你糊涂啊。”

“孩子?谁的孩子?”金伊问道。

“是文彬表妹的孩子,十年前回老家掉进蛇窝,我们到的时候,人己经全身都发紫,那个惨烈,现在想来,真的很可怜,”老爷子抢在老婆子之前开口。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金伊看向老婆子。

老婆子这次惊慌看着老头子,眼里全是痛苦的回忆“文彬表妹阿珍也是不幸,她丈夫上山打猎被蛇咬,当时没有钱救治,找到我们时,即便注射了血清,但是妻官己经慢慢衰竭,不到两个月就走了,此后,我们看他们可怜,便安排了单位食堂后期的工作,但是有次和老婆子吵架,便回了村里,小孩去寻的路上,也是遇到毒蛇,人的命运果然是如此相似的。”老爷子说着便伸手揽住老婆子,轻轻拍打后背,让她平静下来。

“如果我当时忍住了,她就不会吵着要回去,如果我能细心照看孩子,一切都是我的错。”

“一个孩子怎么会自己出门? 怎么父子都能遇到蛇窝呢?”我看向老婆子。

“你怀疑我?我怎么敢!文彬的事情,我受到的惩罚还不够吗?”老婆子委屈的说着。

金伊心想,这活接得,真心累,就知道演。怎么不去国家话剧社,那里才是你舞台。

“你先冷静冷静,我只是按照惯例询问。”金伊忍着白眼耐心安慰道。

博古架上的座钟突然敲响十三下,老夫人手中的刺绣绷子应声断裂。她正在绣的并蒂莲在桌上瞬间被血浸透,丝线在锦缎上扭结成"偿命"二字。这让金伊想起师傅说过,枉死者会用亡魂绣传达遗愿。

看到这一幕老爷子似乎见怪不怪了。

“这些年我们试过搬迁,"老爷子解开衬衫纽扣,心口处碗大的伤疤正在渗血。血液滴在地板瞬间凝成冰珠,每颗冰珠里都封着个微型兽首。

"但每次搬家,家具缝隙都会长出兽角。"他颤抖着掀开地毯,地板缝隙里密密麻麻嵌着数百只幼兽的断角,正随着他的呼吸节奏微微颤动。

"大义十八岁生日那晚"老夫人突然开口,腕间的翡翠念珠发出骨节摩擦般的脆响,"衣柜里所有衣服都变成了寿衣。"她枯槁的手指划过茶案,实木表面竟留下焦黑的指痕,"现在想来,正是文彬他的忌日。"

老爷子左耳突然垂下半截银丝。那是种极细的金属丝,在晨光中泛着蓝芒,与金伊在张轩手腕发现的勒痕材质相同。他慌忙去捡的动作,露出后颈处硬币大小的尸斑,正诡异地泛着金粉光泽。

金伊心想:真是一对瞎编夫妇,尤筱静啊尤筱静,你这是选来选去选了这么个货色得家庭,果然,师傅说一切都是命啊。99.99%的人都逃不既定命运的安排。

茶室的门突然无风自开,穿堂风卷着张泛黄的诊断书恰好落在金伊膝盖头上。盖住了她的牛仔破洞处。

金伊拾起泛黄的纸张,转而看向老婆子张美。待老婆子看清了纸业内容,才缓缓回忆。

1991年,记忆如碎镜重组。二十八岁的张美在还在筒子楼老宅里擦拭梳妆镜,透过镜子忽然瞥见丈夫文彬军装上的血迹。这熟悉的场景让瞬间张美燃起一身冷汗。

自从文彬退伍后,镜中总浮现奇怪的羽毛倒影,家中的镜子都是请了几次道士前来镇压,但是每次过几天又开始时不时的出现。张美有时候都在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

那天霜降,小院窗外很萧条,吹着阴冷的风,室内镜面结的冰花都是血红色的。强压这内心的镇定,在收拾文彬的军装时,第二颗铜扣不见了,领口却别着根灰白色的羽毛。

"我们去医院检查好不好?"她第无数次哀求,却被掀翻的饭桌打断。文彬醉眼猩红地掐住她脖子:"那东西在找替身!你听...又在哭..."

“到底是什么东西?要你这么折磨自己?”张美声音里全是嘶哑。

“它来报仇了,当年我是迫不得己的,我也怕死,我也怕回不来,无法孝敬父母。”文彬抱着头痛哭

“我们搬走,离开这里。换个地方重新生活。”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张美试图安慰。

金伊说到这里,突然脑子窜出新疆馕文”嘿,朋友,打架归打架,呼吸给一下”强忍着拉回思绪。

“离开?那我父母怎么办?”文彬像是被点醒了一般。

提到父母,张美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是又想到老两口都走了一年了。

“文彬,你忘记了,去年他们都离开了,我们还给他们风光下葬。”

“是呀,所以我更不能走,不然他们死了也会受到惩罚。”

“那我呢,你想想我,我怎么办,这种日子我究竟要熬多久?”

“你过不下去,我们就去单位开证明,你走。”

“我走,我能去哪里,我要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这时候的张美还是一个很传统的思想。

又是一个深秋,筒子楼潮湿的墙皮剥落成符咒纹样,这是张美第三次藏起居委会的运检通知。

每次提到这个事情,文彬像发疯一样,听不了孕这个词。

文彬的军用水壶滚落床底,泼出的酒液在水泥地上蜿蜒成《水经注》里的冥河图形。

"生不出崽的母鸡!"隔壁王婶的唾骂混着中药苦味飘进来。

张美颤抖着撕碎收养申请,碎纸屑在穿堂风里化作《山海经》记载的钦原鸟,飘向文彬珍藏的军功章。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这么努力,凭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

文彬踹开门时带着沼泽地的腐气,作战靴沾满《洛书》纹路的青苔。他脖颈处新添三道抓痕,正渗出荧绿色液体:"那东西找来了,它们在沼泽里哭。"

“找来了,那你就等着它的惩罚,大不了死了一了百了。”

“死,我早就知道你想让我死,我告诉你,我爹妈死的时候我不在身边,我死了你也要陪着我一起。”说着开始摔家里锅碗椅子。

窗外开始聚集了很多邻居,她们七嘴八舌的,而张美却一句话都听不到,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文彬发疯,任由摔碎的碗片,割伤纤细的小腿,血液顺流而下。

“文彬,离婚吧”过了半个小时,等他清醒了,张美蹲在文彬面前,用着祈求的眼神。

看着满地的狼藉,窗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围堵的邻居早就不知去向。

文彬还想说什么,在看见张美己经血迹干涸的小腿时,艰难的点了头。

这一刻,张美如释重负。

暴雨击穿瓦片,在搪瓷脸盆里敲出招魂鼓点。张美攥着离婚协议缩在旅馆床角,泛黄的纸页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文彬扭曲的脸,他瞳孔倒映着沼泽深处青铜棺椁,棺盖刻着"戊午年七月初七"。

这不祥的预感,让张美瞬间失了神。倏而冲出旅馆,往家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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