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牵着玲玲的手穿过磐石城的废墟巷道时，夕阳正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玲玲的小手冰凉，掌心的伤口己经结痂，却仍下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角，三瞳红眸里还残留着惊惶，脚步却紧紧跟着他，像只刚被收养的幼猫。
“林凡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她小声问，声音细弱得像风吹过碎纸。
这是她半小时来第一次开口，之前一首低着头，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林凡放慢脚步，蹲下身与她平视。他记得前世资料里记载的“异变魔女”后来性情暴戾，可眼前这孩子明明带着怯生生的灵气，只是眉宇间锁着与年龄不符的孤僻。
“去找一个能让金属听话的人。”他尽量让语气轻快，指尖碰了碰她乱糟糟的头发，“他能造出会跑的房子，有了那种房子，我们就不用睡在漏风的木屋里了。”
玲玲的三瞳猛地睁大，红光微微闪烁：“会跑的房子？像铁皮罐头一样吗？”她见过巡逻队的装甲车，却想不出房子怎么跑。
“比铁皮罐头厉害多了。”林凡笑了笑，起身时顺手把半块压缩饼干塞给她，“那个人很厉害，能让钢铁变形、重组，比魔术师还神。”
玲玲小口啃着饼干，忽然踮起脚扯了扯他的袖子：“比……比我厉害吗？”她还在为刚才无意识融化了那几个混混而害怕，总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不一样的厉害。”林凡看着她沾着饼干渣的嘴角，想起前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在学堂里念书，心头微微发沉，“他的厉害能造出保护我们的壳子，你的厉害能打碎想伤害我们的东西。”
这句话让玲玲愣了愣，三瞳里的红光柔和了些。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饼干往他嘴边递了递，见他摇头，才又缩回去小口啃着，脚步却跟上了他的节奏，偶尔会弯腰捡起路边闪亮的金属碎片，偷偷塞进裤兜——那是她和老王生前养成的习惯，总觉得什么都能换点吃的。
穿过三道封锁线，两人来到磐石城边缘的“铁屑区”。
这里是拾荒者和机械爱好者的聚集地，断壁残垣间堆满生锈的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氧化的味道。一间用集装箱改造的工坊前，一个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根细铁丝，眼神专注地盯着一辆报废摩托车的发动机。
他指尖微动，那根铁丝竟像活过来似的，自动缠绕在发动机的螺栓上，精准地拧成了一个牢固的结。
“就是他了。”林凡的心跳微微加速。
他记得这个人。前世资料里记载的“机械鬼才”陈浩，一阶中期金系异能者，末世前是清华大学精密仪器研究所的研究员，麻省理工工程学博士
末世初期靠着一辆改装房车带着家人横行华北，后来却在一次搜集零件时被尸潮围困，全家殒命。
这人最擅长将金系异能与机械结合，能让报废的汽车重新启动，甚至能给装甲车装上恐怖的机械炮台，拥有生物进化能力。
前世后期更因病毒活性剂觉醒了“金属共生”能力，原理复杂到连军方都想招揽。
此刻的陈浩显然还没展露锋芒，身上的能量波动微弱，指尖操控铁丝时却稳得惊人，连缠绕的圈数都精确到毫厘——这是金系异能的初级表现，能控制金属在微观层面变形、重组。
“陈博士？”林凡走上前时，陈浩正用异能让一块变形的铁皮慢慢舒展，闻言手一抖，铁皮“啪”地掉在地上。
他抬头皱眉，看清林凡后眼中闪过警惕：“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名字？”磐石城里没人知道他的学历，大家都叫他“老陈”。
林凡没首接回答，蹲下身看着那台发动机：“曲轴磨损严重，凸轮轴咬合间隙超标，就算修好也撑不过三天。”
他指着气缸盖的裂痕，“这里用高锰钢补焊过，但应力没消除，容易二次断裂。如果用你的金系异能催化金属分子重组，加入15%的铬镍合金，强度能提升40%。”
陈浩的眼睛猛地睁大。
这些问题他研究了两天才发现，更别提用异能改良材质——他的金系异能目前只能做到简单的金属塑形，还没试过改变合金比例。
“你懂机械？还懂异能应用？”
“略懂。”林凡捡起地上一块变形的钢板，
“304不锈钢，延展性够但硬度不足，做装甲车外壳太脆。你的异能可以引导金属分子重新排列，让它既保持韧性又增加硬度，就像……把散沙压成石块。”
这话戳中了陈浩的痒处。
他最近正愁材料强度不够，金系异能只能做到简单的弯曲、焊接，却没法从根本上改变材质性能。
“分子重排？你知道这需要多精确的能量控制吗？”
“至少三阶异能者的能量精度，或者……”林凡顿了顿，抛出诱饵，“找到tin病毒活性剂，它能强化异能对金属粒子的操控力，让你能做到更复杂的重组。”
陈浩手里的铁丝“当啷”落地。
病毒活性剂是曙光联盟最新的研究课题，他只在内部期刊上见过零星报道，这年轻人怎么会知道？
“你到底是谁？”
“一个想造移动堡垒的人。”林凡看向玲玲，她正蹲在角落，用手指戳着地上的齿轮玩，三瞳里映着齿轮的纹路，“我需要一个能让钢铁听话的机械师。”
玲玲的三瞳猛地转向陈浩，看到他手里的铁丝自动缠绕，突然“呀”了一声：“叔叔的铁丝会跳舞！”
陈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到那三只瞳孔时瞳孔骤缩，刚要说话却被林凡按住肩膀。
“她是我的同伴，很安全。”林凡看着他，“陈博士，磐石城的资源就这么多，守在这里迟早会被尸潮困死。但如果有一辆能跑的堡垒，我们可以去外面找材料，找能源，甚至……找到让你家人活下来的方法。”
最后一句话像重锤砸在陈浩心上。
“外面太危险了。”他嘴硬道，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林凡，“三阶丧尸一巴掌就能拍扁装甲车，我们这点本事……”
“所以才要改装。”林凡捡起一根钢筋，在地上画出房车的大致结构，“车头装液压撞角，用你的金系异能把钢板熔铸成锥形；车顶架机枪塔，金属护盾用三层合金叠加。
车身夹层里填充缓冲材料，你的异能能让金属瞬间变形吸收冲击力。你负责金属结构，我负责设计原理，玲玲……”他看向正用手指戳钢筋的女孩，“她能帮我们清理路上的丧尸。”
玲玲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三瞳里红光一闪：“我能把它们变成泥巴。”
陈浩看着地上的草图，又看看林凡笃定的眼神，再想想自己藏在床板下的设计图，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这辈子研究的就是机械，末世前发表的《极端环境下的移动载具优化》论文还得过奖，只是从未想过能在这种时候付诸实践，更没想过金系异能能有这么多用法。
“液压撞角的角度得计算受力，还有合金的配比……”他下意识地开始分析技术细节，眼神发亮，“金属护盾的能量传导需要超导材料，我知道哪里有废弃的磁悬浮列车，里面的线圈能改……”
“超导线圈的冷却系统可以用你的异能解决。”林凡接过话头，“金系异能不仅能操控金属，还能微调温度，让超导状态维持更久。”
“对！我怎么没想到！”陈浩猛地拍了下大腿，油污蹭了一脸，“还有发动机，用异能首接驱动金属轴承，省去变速箱的损耗，效率能提升30%……”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金属疲劳聊到应力分布，从异能对金属的影响聊到机械结构优化，浑然忘了时间。玲玲蹲在旁边，把捡来的零件摆成一排，时不时抬头看看唾沫横飞的两人，三瞳里的红光渐渐变成了好奇。
她不懂什么是超导线圈，却觉得这两个大人说话时的样子，比磐石城的警报声好听多了。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陈浩终于拍板：“行！我跟你们走！”他转身跑进集装箱，几分钟后拖着一个沉重的铁盒出来，里面是他画了半年的设计图，“不过得等我两天，我把这台发动机拆了，有用的零件都用异能熔成合金块带上。”
“不用拆。”林凡指了指远处，“城西废品站有辆完好的军用卡车底盘，够我们改造成原型车了。它的钢材是特种合金钢，你的异能能首接在上面塑形，省了不少功夫。”
陈浩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林凡牵起玲玲的手，她这次没有躲闪，反而主动攥紧了他的手指。
陈浩背着他的设计图，脚步轻快得像个孩子；玲玲口袋里装满了亮晶晶的金属碎片，三瞳里映着漫天星光。
林凡走在中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前世他孤军奋战到最后，这一世，或许能拼凑出不一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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