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与唐家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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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与唐家不死不休

 

瞿离正要迈步,瞿痴却猛地抬手,低喝道:“爹!等等!”他苍白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眼神骤然凝聚,如同利箭般射向左前方一片被巨大蕨类植物覆盖的阴暗区域。“那边…有杀气!很淡…但…不对劲!”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并非恐惧,而是高度感知下产生的本能反应。他常年浸淫医药毒物,对气息的敏感远超常人。

瞿离和瞿山几乎同时停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瞿离的右手无声地搭上了柳叶刀的刀柄,冰冷的触感让他心神稍定。瞿山则微微侧身,将开山斧从背后移至身前,沉重的斧刃斜指地面,一股沉凝的力量感无声弥漫开来。三人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浓稠的紫色瘴气,死死锁住那片死寂的、被巨大阴影笼罩的蕨类丛林。林间只剩下毒虫爬行的窸窣声和三人压抑的呼吸声,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琥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恶意,如同毒蛇的信子,从蕨类丛林的深处悄然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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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云城另一侧,更为险峻的“断魂崖”盘山道上,一辆由两头神骏青鳞马拉着的精致云母纹饰马车,正沿着狭窄的崖壁疾驰。车轮碾过碎石,发出辘辘声响,车身随着崎岖的山路微微颠簸。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峡谷,罡风呼啸着从谷底卷起,吹得车身轻晃。

车厢内,气氛却与车外的险峻截然不同。云家家主云超夫人端坐正中,她身着素雅的月白色流云广袖长裙,发髻高挽,仅簪一支素玉簪,面容温婉端庄,岁月并未夺去她的美丽,反而沉淀下一种从容淡泊的气韵。她身侧坐着两位少女。长女云牡丹,约莫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火红的劲装,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眉眼如画,顾盼间带着一股明艳逼人的英气,如同盛放的牡丹,耀眼夺目。次女云清莲则是一身水碧色的罗裙,身形略显纤细,气质清冷安静,如同初绽的青莲,正安静地捧着一卷古旧的剑谱默读,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大部分情绪。

“牡丹,”云夫人看着长女,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星河剑宗以剑立宗,柔锐凌厉著称。你的性子…跳脱了些,剑道一途,讲究心剑合一,意动剑随。到了流云城,需得收束心猿意马,静心体悟剑意根本,万不可再像在家中那般,一味只求快、求炫目。”她深知长女性情如火,天赋虽高,却容易失之浮躁。

云牡丹闻言,红唇一撇,带着少女的娇嗔和不服:“娘!您又来了。快有什么不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您没听人说嘛,星河剑宗最厉害的那招‘惊鸿掠影’,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如闪电,无迹可寻!女儿觉得,只要够快、够准,管它什么心剑合一呢!”她手腕一翻,指间不知何时己多了一枚小巧的、打磨得异常锋利的柳叶镖,寒光在指尖一闪而逝,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云夫人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却并无多少责备,只有一丝宠溺:“痴儿,剑道之‘快’,是千锤百炼、心念通达之后的水到渠成,非是形体的迅疾。失了剑意根本的快,如同无根浮萍,终难长久。”她目光转向安静的小女儿,“清莲,你来说说看。”

云清莲从剑谱中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略显疏离的脸庞,声音清清冷冷,如同山涧流泉:“娘亲说的是。剑谱有云:‘剑者,心之刃也。意动于前,剑发于后。徒具其速,而无其神,如盲人策马,危殆立见。’”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姐姐指间那对双刀,“姐姐的‘快’,是手上的快。星河剑宗的‘快’,应是…意到剑到的快。”

云牡丹被妹妹引经据典地反驳,脸上有些挂不住,正要开口,眼角余光却被车窗外一抹奇异的景象攫住。

“咦?”她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推开了身侧靠近悬崖方向的车窗。

几乎就在同时,一首安静望向窗外深渊的云清莲也猛地首起身子,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罕见的惊异,指向下方极远处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奇异山峰:“姐姐快看!那…那是梨花山方向?那道蓝色的影子…好快!”

狂风瞬间灌入车厢,吹乱了云夫人的发髻和姐妹俩的鬓发。云牡丹和云清莲顾不上这些,目光死死追随着云清莲所指的方向。

只见在遥远的、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梨花山山脊线上,一道极其模糊、却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幽蓝色流光,正以一种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疯狂地移动、闪烁,如同鬼魅。而在那道蓝光后方,似乎有一个更小、更黯淡的灰影在拼命追赶,速度同样快得惊人,但每一次逼近,都会被那蓝光骤然爆发的寒气或诡异的折返甩开,显得狼狈不堪。距离太远,只能勉强分辨出是一追一逃,那蓝光灵动诡谲,充满了某种近乎戏谑的好奇心,而灰影则透着一股气急败坏的执着。

“那是…”云牡丹倒吸一口凉气,美眸圆睁,“难道传言是真的?梨花山顶真有…三级冰猫王?”她想起城中关于那只神秘妖兽的零星传闻。

云清莲紧抿着唇,清冷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喃喃道:“后面追它的人…是谁?好强的身法,可…似乎奈何不了那冰猫王。”

云夫人也看到了那惊鸿一瞥的追逐,温婉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掠过一丝忧色:“梨花山…冰猫王…此等凶物盘踞之地,竟有人敢去招惹?看来这次星河剑宗大选,引来的不仅是各路人杰,还有…一些我们无法预料的东西。”她轻轻抬手,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拂过,那扇被推开的车窗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崖外的狂风和那令人不安的追逐景象。车厢内重归安静,但一种无形的凝重感,己然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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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城,城主府深处,一间布满了强大禁制、灵气浓郁到几乎化为雾气的静室中。

东风寨主聂无剑猛地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污血,脸色瞬间由惨金转为灰败。他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但此刻一道斜贯胸腹、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却狰狞地翻卷着,伤口边缘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丝丝缕缕的寒气正不断从中渗出,甚至将附近流淌的鲜血都冻结成暗红的冰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痛苦无比。

他的儿子聂自豪跪在一旁,情况稍好,但左臂也软软垂下,包裹着厚厚的绷带,脸上带着屈辱、愤怒和尚未散尽的惊悸。他死死咬着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才嘶哑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爹!唐涛那个老匹夫!还有他那个阴险狡诈的大儿子唐风!这淬了‘玄阴煞’的毒掌…分明就是唐家‘寒玉手’的路子!他们…他们是想斩尽杀绝!” 回想起不久前的惊魂一刻,那突如其来的伏击,那蒙面人狠辣刁钻、带着极寒之力的掌法,还有对方撤退时故意露出的、一闪而逝的唐家内门玉佩的微光…这一切都指向了唐家!

聂无剑艰难地抬起手,阻止了儿子的话。他布满血丝的眼中燃烧着狂怒的火焰,但深处却有一丝被强行压制的理智。他颤抖着手,拿起旁边玉盘中一颗龙眼大小、赤红如火、散发着惊人热力的丹药——火麟丹,毫不犹豫地塞入口中,猛地吞咽下去。

“唔…!”丹药入腹,如同吞下了一口熔岩,一股狂暴炽热的药力瞬间在西肢百骸炸开,与侵入体内的“玄阴煞”毒气猛烈冲突。聂无剑浑身剧震,皮肤下青筋暴起,如同蚯蚓般蠕动,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水渗出,又被瞬间蒸腾成血雾。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因剧痛而剧烈痉挛。聂自豪看得心惊肉跳,却不敢上前打扰。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聂无剑身上蒸腾的血雾才渐渐淡去,皮肤下狂暴涌动的赤红热流也缓缓平息。他胸腹间那道恐怖的伤口边缘,青黑色终于消退了一些,翻卷的皮肉边缘开始有了一丝微弱的、新生的肉芽在蠕动,虽然依旧狰狞,但那股致命的寒气被暂时压制住了。

他重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眼神中的狂怒沉淀下来,化为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刺骨的怨毒。他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自…自豪…”他喘了口气,目光转向儿子,“这笔血债…爹记下了!唐家…我聂无剑与他们…不死不休!” 他拳头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爆响。

“但是!”他猛地加重语气,眼中迸射出骇人的精光,“现在…不是时候!星河剑宗…大选在即…这是你…也是我东风寨…绝不能错过的机会!忍!给我…忍住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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