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妈妈抽出腰间大烟袋,对着桌上蜡烛,点燃烟丝狠狠吸几口。
又在鞋底磕掉烟灰,“虫子,咱丑话说在前头,货我接了,事儿可是你干的,他们的来历我可不清楚!”
翠妈妈拿出两张纸,“把这个签了,人就算是我的了,咱要的就是一个冰清玉洁,你这只虫子糟蹋了,那可就卖不上价钱。”
汪响虫瘪下身体,“不早说,害得我以为差点可以吃到美味了。”
翠妈妈继续磕着烟灰,男人啊,都是一个狗样子,见着女人就走不动道。
家里有娇妻美妾,想着外面的野花野草,野花野草搂着了,又馋别人吃剩的是个什么滋味。
永远不知餍足。
呵!贱骨头!
“那边还有一个呢,我看了一下,长得也蛮水灵的,一起卖了还是?”
汪响虫说着指了一隔壁。
翠妈妈一笑,“翠霞楼过两天要来几批贵客,也是需要人伺候的,留着吧!”
“再说最近风声比较紧,你给我悠着点儿。”
一门之隔,老鸨热情招呼着每一位客人,仿佛他们是久违的故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气,仿佛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大厅内女子的笑声清脆悦耳,中央舞台上穿着清凉的舞姬跳着优美舞姿,琵琶声悠悠,拨弄着在场每一位客人心弦。
二楼达官显贵拉拢人脉;富商巨贾推杯换盏之间,一桩生意完成。
甚至有的拉起旁边姑娘就往房里床上钻。
繁华热闹,也腐朽。
倒显得三楼一间房间格外幽静。
珠帘隔断看不清内里坐着的是何人,只觉得此人举手投足之间华贵无比,气势逼人。
昂贵典雅的屏风挡着,素衣女子在纱幔后,抱着琵琶,纤细十指拨弄,并未发出声音。
弦动却无声。
只见女子一曲毕,开口,“主子,奴婢查到公孙逐己经投到了小阁老张成之门下,做了门客。”女子颇有些伤感的说:“小蝶因此也折在了里面。”
屏风后面的人缓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声道,“嗯。”
女子摇头,主子还是这么冰冷无情。
于她们有救命之恩,样貌一等一,哪怕不能……她们也愿意守着主子。
门被敲响,得到允许之后,冯宁进来了。
“主子,扶桑王不日将抵达上京城,己经有好几波忍者潜伏进上京了。”
只听屏风后的人问,“附近山林搜过了吗?”
冯宁抱拳禀报,“回主子,附近山林我们都己经搜查遍了,并没有柚子大夫的踪迹。”
纱幔后拨弄琴弦的女子手指停顿,屏风后的冷凔脸色冷沉,“继续!”
女子神色一紧,手指继续。
琴弦轻微晃动,只有内力深不可测之人,才能洞悉无声琴的琴弦所发出的音律。
冷凔斜靠着隐囊?,神色疏离淡漠。
和小时候豢养的那只小狐狸一样都不喜欢待在他身边。
等偶尔发现小狐狸时,己经被人剥皮做成了围脖。
小妖精己经化形,估计被人抓着剥皮时,会逃或者隐身。
离文熙帝寿辰还有九天,在这期间,上京城以外的驿站被各国来的使臣住满。
满大街都是奇装异服的异族人。
城内酒楼客栈己经准备好迎接外地而来的客源,卯足劲一定要赚到盆满钵满。
翠霞楼也在紧急排练新曲目与舞蹈。
甚至不分昼夜,接客的接客,排练的排练,一干杂役小斯龟公十岁以下小丫鬟,每人都分配了两三个活计,一刻也不得停歇。
苏叶与柳娘子被迫签了卖身契,翠妈妈找人调教,挨打更是家常便饭,只是没伤到那张脸皮。
小栗子被打手带到后厨与小斯一起帮厨。
只梳了一个发髻,头皮露出一大块,头发像是生生被扯掉的一样,红艳艳的,结着血痂。
大月朝的秋天,像是与冬天交换了位置,格外冷。
木桶里的水结着厚厚的冰层。
小栗子两只手拿着木棒捅开冰,捞出里面的抹布,放点皂角疙瘩就开始搓。
云昭昭穿着丫鬟粗布衣服,端着比她还高的盘子,艰难向前移动。
厨房管事的妈妈,还在屁股后面戳着云昭昭脊梁骨骂骂咧咧。
肩膀撑着厚门帘,才走出来。
迎面一阵冷风,亲切的和云昭昭打了个招呼。
她一阵哆嗦,差点盘子摔了。
晃晃悠悠走进后厨院子,吃力的放在井边一个木盆里。
哗啦啦盘子碗碟磕碰,就那么碎了一个。
云昭昭木了。
她眨几下眼睛,见没人,麻溜将碎片捡起,丢进旁边水井里。
掩耳盗铃的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一看就没少干。
撒点草木灰,准备洗碗。
芝麻粒狗趴在她耳朵边,叨叨个不停。
云昭昭根本不予理会。
这他妈一个青楼,搞的跟监狱一样密不透风。
她到时可以将自己弄成“尸体”,恨就恨在,人家烧尸啊!
还怎么逃?再一把火把她给烧了。
秋天,这可是秋天啊,竟然连一根草都没有!
应该硕果累累,喜悦丰收的秋天,活的像万物萧条的冬天一样。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制毒也是要用原材料的,凭空变不出来原材料啊!
己经洗了好几天盘子了,手都起冻疮了。
本来放出来的第一时间,想找胭脂铺老板算账的,结果两个女人一个孩子,混的比她还惨。
一大一小两个小孩,一个使劲搓抹布,一个哐啷啷刷着碗。
见小家伙倔强的样子,云昭昭心思一转,“喂!小鬼!想不想出去?”
小栗子没理她,继续搓洗抹布。
“救你娘,你苏叶姐姐,跟我合作怎么样?”
小栗子终于停下动作,抬起头,眼神透露着凶狠,“怎么做?”
云昭昭高深莫测的摸着下巴,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布兜,展开布兜,里面是白色的粉末,闻着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这是?墙霜?”
小栗子不解,“你拿墙霜干什么?”
云昭昭眼睛一亮,“你认识这东西?知道哪儿有吗?”
小栗子说:“你先告诉我怎么救我阿娘和苏姐姐。”
云昭昭左右望望没人,小步挪着凑近小家伙,“山人自有妙计,你只要找这种东西给我,多多益善。”
小栗子语气咄咄逼人,追问,“要怎么救我娘和苏姐姐?”
这娃怎么死心眼呢?都告诉他了,有办法有办法,还要问什么办法,都这个地步,他们还能惨到哪个地步去?
真是一根筋,死倔驴。
这次洽谈以不欢而散告终。
芝麻粒狗在心里期盼着,期盼着云昭昭能把手搭到眼前人的胳膊上,替他诊断诊断,说一句善良的话,这样最起码能变回到馒头的形状,起码声音昭昭就能听见了……
可惜……
云昭昭压根就没有同情心这个东西。
自己现在都是个泥菩萨,哪还管得了他人瓦上有几两霜?
面对小栗子野兽一样的眼神,云昭昭死活不透露自己计划。
转身就去洗她的碗了。
计划要是提前透露了,这小子为了救他娘还有什么苏姐姐,再把她给卖喽,到时候可真就死到临头了。
听后厨的大师傅说,过几天要来几批贵客,接客的姑娘肯定不够,到时候不管是她还是别的,凡是母的都得上。
云昭昭一听差点把青楼老板祖宗的屎给骂出来。
既然不叫她活,那就都下地狱。
简易炸药她还是会搓的,就是没什么稳定性,搞不好先炸死的就是她。
半夜三更黑灯瞎火,借上厕所,云昭昭在一棵不知名的古树与墙体的夹缝中,掏了好些干燥鸟粪。
芝麻粒狗:……
系统好想说,昭昭啊!你宁愿掏鸟粪,刮厕所里的墙霜来治炸药,都不知道走我这条捷径是吧?
本统需要能量!!
云昭昭压根听不见。
今天是初三,翠霞楼不分昼夜都有人来光顾。
云昭昭怕啊,不知道老鸨们说的“贵客”什么时候来,这几天心慌的不行。
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来青楼筛选陪睡的姑娘?
有病吧?
没办法,强权之下,小人物不得不从。
云昭昭被扒光躺床上了之后,几个老鸨盯着光溜溜的云昭昭,差点眼睛都掉地上。
一个字,丑!
太丑了!
老鸨甲:“来月信没?”
云昭昭:“没来过!”
老鸨己:“天生的?”
云昭昭又羞又恼又气,眼泪珠子下来了。
“娘胎里带来的,村里有名的稳婆看过了,说……只是一个摆设。”
两老鸨窃窃私语一阵,又检查一番。
这哪是摆设?
是压根就没有!
还有原本该的地方,就跟过了冬的桃枭,又黑又皱。
云昭昭临出门,老鸨还在议论,这丫头哪是女人呐,合该是个怪物嘛。
云昭昭紧步到厕所,连忙掰正下面骨头,从胸前拔出两枚细铁针。
针还是趁送水的工夫,在姑娘们的笸箩里拿的。
短短的几息,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得赶紧逃。
虽然骗过了老鸨,但这方法阴毒,伤身体的很。她可不想连妈都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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