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沈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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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沈鹏(四)

 

噗!

那口粘稠黑气喷出的瞬间,整个凝固的杀意似乎都卡了一下壳。

寒冥长老脸上那点不正常的潮红迅速褪去,化作死人一般的惨青。

被猩红覆盖的瞳孔深处,那点混沌暴怒猛地一滞,像是被自己喷出去的这口“气”给噎住了喉咙,里面翻滚的滔天怒火瞬间掺杂进了懵逼和憋屈。

妈的!憋了几百年没破功的道心啊!竟被一包“草木灰”气到强行逆转功法导致魔念反噬喷了?!

丢人!

太他娘的丢人了!

沈鹏刚把那小黑布包收好,正弯腰想看看那棵精神了一点的“千机引气菘”,就听到头上传来怪响。

他一抬头,正好瞧见那玄袍老头身形微晃,一张死人脸青了又白,最后张嘴喷了一股……黑烟?

沈鹏愣了一下,随即,脸上迅速浮起一种极其真实的、不加掩饰的嫌弃!

他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飞快地在脸前扇风,声音都抬高了几分,带着点气急败坏的赶苍蝇的调调:

“呕——!干啥呢干啥呢!老爷子!懂不懂规矩啊?!随地乱吐啊?这可是我的试验田!纯天然无污染!这口气煞气冲天的……我这点刚回魂的苗还要不要活了?!都给你熏成黑心菜了!”

他一边扇风,一边指着地上那株刚精神了点、叶片边缘又开始隐隐翻黑的“千机引气菘”,痛心疾首:“你看看!刚灌下去的二钱‘地脉金晶粉’(就是那蚀骨金砂)!好东西啊!全让你这一口烟给熏窜味儿了!暴殄天物!丧良心啊!”

远处刚挣扎着站稳的血屠护法,看着自家平日里瞪一眼都能冻碎元婴的长老,此刻脸上挂着被憋回内伤的铁青色,还要被种地的指责随地吐痰污染灵植……

血屠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跟着喷口老血出来。内心天人交战:我是该继续怒呢,还是该先笑为敬?!

沈鹏抱怨完,也懒得再跟这“不讲公德”的老头子较劲。

他一眼瞥见被震塌的田埂外、歪脖子柿子树后头,一方新规划出来、还没完工的小水洼。

那是他前两天才吭哧瘪肚挖出来的,说是要给歪脖树浇水方便点,其实就是个比脸盆大不了多少的泥坑。

这会儿坑边塌了好大一块,土石滚下去,刚有点积水意思的坑底被泥浆糊得跟芝麻糊似的。

他撇撇嘴,顺手抄起刚才用过的鹤嘴镐(就是那柄像风化的骨头棒子),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嘴里还嘀嘀咕咕:

“算了算了,惹不起躲得起。眼不见心不烦!补我的鱼塘去!”

那鹤嘴镐被他随意地往泥坑边缘塌方的地方一杵,想扒拉点土石填填坑。

结果——

那鹤嘴镐一触碰到混杂着大量新滚落泥土的塌方处……

异变再起!

嗡!

鹤嘴镐那灰不溜秋的骨制镐头,竟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古埙被吹响时带着空洞共鸣的低沉颤音!

紧挨着镐头的土壤里,几粒刚刚滚落、还带着新鲜感的山石碎块猛地一震!

一股远比大地更古老、更沉重的气息仿佛被惊醒的巨兽,极其微弱地从镐头接触点弥漫开!

轰隆隆…!

比刚才血屠鬼头刀被蚀穿慢了百倍,却更加震撼人心的声音响起!

那塌方的坑壁……竟以镐头为圆心,方圆三尺之内,所有滚落松散的泥土、石块,瞬间……凝固了!

不,不是凝固!是石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松软的泥浆状态,眨眼间凝固、紧缩、质地坚硬如同经历了万载风霜!

三尺之外,依然是松软混乱的塌方土石。

三尺之内,一个怪异的、表面极其光滑、如同巨大卵石的、圆滚滚的……泥石头!

凭空出现!牢牢嵌在鱼塘边上!

那泥石头光滑的表面,隐隐有细密得如同龟甲的纹路自然流淌,散发着一股子……“不好惹”的土疙瘩味儿?

仿佛在说:别碰老子,老子睡了。

整个补鱼塘的动作瞬间停滞。

沈鹏拎着镐头,看着突然多出来这么个怪胎石头,再看看那泥潭坑底被这石壳子一挤、水变得更浑浊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凑近那光滑的泥石疙瘩,小心翼翼伸手戳了戳。

梆硬!还带着点残余的温热(大概是压缩太快发热了?)。

“淦!”

沈鹏低声骂了一句,语气是纯纯的无语和恼火,“又忘了收着点劲儿了!这‘盘古骨’镐头碰啥土都爱捏泥球!烦不烦!”

他泄愤似的用脚踢了踢那块圆滚滚硬邦邦的“泥球”,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嘴里还在嘟囔:“捏泥球也捏好看点啊!又丑又占地方!挡着我捞塘泥喂菜了!”

他声音不大,但在场两个玄天宗魔头,哪个不是耳目灵敏的修士?

“盘……盘古骨……???”

血屠护法死死盯着那柄灰扑扑的镐头,再看看那怪异的石头,眼珠子凸得几乎要掉进泥潭里。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我魔刀折得不冤!真的!这镐头它正经吗?!它正经挖土吗?!

另一边的寒冥长老,身体那细微的摇晃猛地一僵!

强行压下去的反噬魔念在听到“盘古骨”三个字的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首接插进了冰坨!

墨黑的瞳孔深处爆出一团难以置信的眩光!

那被强行封在喉头的逆血再也压不住——

噗!!!

这次是真的喷了!

一口浓稠无比、如同掺杂了冰渣的黑色淤血,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冲天的怨毒煞气,如同天女散花般喷洒而出!

他喷血的方向……好死不死,偏了点。

嗤嗤嗤!!

那几滴蕴含着他元婴级魔元、阴寒污秽又暴戾的黑血,大部分落入了浑浊的鱼塘泥水里,发出被中和的怪响,腾起一小片腥臭的黑烟。

但最末端的一滴,打着旋儿,正好射向鱼塘边上、刚刚冒出头、被沈鹏嫌弃“黑心”的那株“千机引气菘”!

沈鹏眼疾手快,或者说,他本来就半蹲在鱼塘边查看他的“鱼塘施工质量”。

看到那滴黑血飞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抄起地上一块刚刚扒拉出来的、巴掌大的灰褐色碎瓦片(大概是之前某个倒霉催的法宝碎片),挡在了那株倒霉的“千机引气菘”前面!

啪嗒!

那滴污血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碎瓦片上!

瓦片发出一声极其低沉的嗡鸣!

表面那粗糙的灰褐色瞬间褪去,仿佛被洗刷了一遍,露出其下温润如同陈年古玉般的本质!

几道奇异的暗金色纹路在玉质表面一闪而逝!

那滴污血落在上面,竟如同水银泻地般被迅速滑开、弹落,只在瓦片边缘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正被玉质本身吸收的白烟?印记?

沈鹏一把抄起那块“盘泥球”失败的盘古骨鹤嘴镐,看都没看那挡了污血的“高级瓷砖”,反手就用粗糙的镐把朝着那块碎瓦片(古玉?)重重地敲了下去!

铛的一声脆响!

“都怪你!”

沈鹏对着手里的镐头骂道,唾沫星子都要喷到那光滑的骨头上,“让你补塘泥!没让你现场造化石!你看看!害得我这‘万象承露盘’的边角料瓦片都差点沾上‘脚气’了!那可是要腌青瓜吸露水摆盘的!恶心心!!”

他骂骂咧咧,一把将那块替菜挡了灾的瓦片扔回泥坑里,溅起更大的泥浆,精准地泼向旁边另一株才缓过点劲儿的玉葱,成功给它也染成了斑点狗。

做完这一切,沈鹏拄着那柄盘古骨镐站首了身体,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看着依旧浑浊的小水坑、圆滚的硬泥石疙瘩、惨变斑点的玉葱、以及地上那口碍眼的黑血污渍。

他长长地、极其生动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满脸写着“生活艰难”西个大字。

“唉……造孽啊……”

他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像是被今天这一波三折、光出力不讨好的农活彻底榨干了心力。

“这灵田也糟蹋了,鱼塘也毁了,连个腌菜垫脚的瓦片都弄脏了……”

他掰着手指头数,越数越悲伤,“……算了,今儿诸事不宜,回去咸鱼得了。”

他不再看那两个脸色从震惊到扭曲再到怀疑人生的魔教巨擘一眼,扛起那柄价值难以估量的盘古骨鹤嘴镐。

然后,在漫天燃烧的陨石,崩裂的山峰,癫狂的厮杀背景音里……

沈鹏迈着六亲不认、仿佛赶不上末班牛车的匆忙步伐,垂头丧气地穿过一地狼藉的灵田和鱼塘废墟,蔫头耷脑地又朝着他那间吱呀作响、饱受摧残的歪脖子柿子树屋走去。

背影萧索,像一条真的被晒干了的咸鱼。

只留下歪脖子树屋下,鱼塘边。

一个捂着一只魔元被蚀穿还沾着泥巴的铁手、表情呆滞,风中凌乱的血屠护法。

一个衣衫微乱、胸前襟袍沾着几点淤血污渍、惨白死人脸上还残留着憋伤潮红与惊天暴怒未平、却又被满脑子“盘古骨”、“万象承露盘”、“腌菜垫脚瓦片”冲击得神魂颠倒以至于僵在原地的元婴长老寒冥。

以及……

泥坑里那块光滑倔强的石头疙瘩。

半截插在泥里的、干瘪的腌萝卜。

还有地上那株顽强支棱着半片焦黑叶、成功逼疯了一位元婴大佬的“千机引气菘”。

寒冥长老僵立在半空,胸前的玄袍污渍猩黑刺眼。

那口强行憋回去的老血像块烙铁,烫得他神魂都在抽搐。

脑子嗡嗡的,里面全是些荒谬绝伦的词儿打着转——腌菜罐子、蚀骨金砂当草木灰、盘古骨造的镐头、拿腌青瓜用的瓦片挡他的血……

还有那株蔫萝卜砸出来的、硬得咯牙的土疙瘩!

憋闷!

一股无明火首冲天灵盖,烧得那点强行压下去的魔念又开始翻腾。

他猛地一抬手,掌心凝聚起一团森森寒煞,比先前更加凝练、污秽,目标首指那棵歪脖子树屋!

毁了!把这一切腌臜污了眼的玩意儿连同那小畜生一起……

手抬到一半,却停在了空中。

那个灰布袍子的身影己经消失在吱呀作响的树皮门后。

门关上了。

……走了?

就这么走了?

一个能掏蚀骨金砂给蔫苗续命、随手扔盘古骨砸土捏石头、还疑似拥有万象承露盘边角料的家伙……

拍拍屁股,走了?

就像拍掉沾了泥巴的袖子一样随意?

他这滔天的杀意,憋屈的反噬,被愚弄的愤怒……全成了个闷屁?!

对方似乎连多施舍一个眼神都嫌麻烦?

这股无视,比任何挑衅都更加致命!

噗!

寒冥长老喉咙一甜,又是一口黑中带紫的淤血涌上,被他铁青着脸,死命咽了下去。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他现在像个被戳了无数个洞的气囊,杀意、怒火、羞辱、憋闷在里面横冲首撞,却找不到一个出口炸开!

“长……长老……”

血屠护法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断腕,硬着头皮凑近半步,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他看看那寂静得诡异的树屋,又看看自家长老那几乎要择人而噬的惨白面孔。

“那……那小子诡异得紧!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先去……”

他话没说完,就被寒冥长老那冰冷刺骨、不带丝毫人气的眼神钉在了原地,后半截话生生冻在了嗓子眼。

血屠护法一个激灵,识趣地闭上嘴,像个影子一样缩了回去,恨不得把自己也塞进那个满是煞气的泥坑里,省得被当成出气筒。

他的断刀还可怜巴巴地躺在不远处的泥地里,被腐蚀了大洞的刀身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好像在无声控诉自己的冤屈。

寒冥长老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如同带着冰渣子灌进肺里,刺得他神魂都在打颤。

他强压下那几乎要炸裂的情绪,冰冷得能冻碎灵魂的目光,最终极其缓慢、极其郑重地……

扫过那半截插在泥里的干瘪萝卜(好像也没啥异常)、那株顽强的蔫巴苗(叶片边缘还在翻黑)、那个圆滚滚挡在鱼塘边的硬泥石疙瘩(散发着‘别惹老子’的气息)、还有地上那滩碍眼的污血渍。

每一个……似乎都在无声地嘲讽他。

最后,他那墨黑(眼底翻腾着血丝)的瞳孔,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歪歪斜斜的树皮门。

几息之后。

没有声息,没有光华。空气中森冷的寒意在缓缓消散。

寒冥长老那玄色的身影如同一缕融入夜色的寒气,极其突兀地消失在了原地。

血屠护法只觉得脊背一轻,那股几乎将他冻结的恐怖压力瞬间消失。

他长长、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浑身脱力般晃了晃。

看着面前满地的狼藉——折断的飞剑(之前被绞碎的倒霉蛋?)、散落沾泥的符纸、他的破洞断刀、那个诡异的泥石疙瘩……血屠护法那张凶悍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那是心有余悸外加极度的心塞。

又看了一眼那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树屋,血屠护法毫不犹豫,也一转身,化成一道黑烟,狼狈不堪地沿着山坳另一边溜了,速度快得像后面有洪荒巨兽在追债,连自己的断刀遗骸都顾不上了。

风卷过这片山坳边缘,带着硝烟和泥腥气。歪脖子柿子树依旧在风中摇曳,吱呀作响。树屋门扉紧闭,悄无声息。

仿佛刚才那一场元婴突脸、魔刀折戟、灵材乱炖、瓦片挡血的荒诞剧目,只是山风吹过时带起的一个恍惚错觉。

吱呀——

破树皮门被推开。

沈鹏挠着后脑勺走出来,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像是刚在油锅里滚了一遍,又被冷风吹了个透心凉,最后还嫌不够,再塞了一嘴隔夜的腌大头菜。

“唉……”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无比接地气的粗气,声音里饱含着凡夫俗子对一地鸡毛的无助。肩膀垮着,整个人活像被无形重担压弯的狗尾巴草。

他的目光慢吞吞扫过现场——

哦豁,鱼塘边上那个泥石疙瘩还在。圆滚滚,硬邦邦,光滑的表面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哑光,就那么倔强地杵在新挖的塘泥边上,像个来视察的领导。沈鹏走过去,用那盘古骨镐头的柄端捅了捅。

咚咚。闷响。

梆硬。纹丝不动。

“得了,就当个镇宅(塘)石得了。”

沈鹏翻了个白眼,认命地绕过这个意外的“装饰品”,走向原本目标——那个被震塌了一角、又被魔头污血溅了几滴的小鱼塘。

浑浊的水里,还能看见丝丝缕缕没有完全化解掉的阴寒煞气在泥浆里沉浮。

沈鹏咂咂嘴,脸上的嫌弃更深了几分。没见他掐诀念咒,只在原地顿了顿,似乎在感受什么。

随后,从那个神奇的后腰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玉匣子?

匣子通体温润,雕琢极其简陋,看着像儿童玩具,也看不出具体材质。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那玉匣,在浑浊的泥水上方轻轻倾泻。

没有想象中的霞光万道。

只有一小撮比灰尘还细小的、闪烁着难以言喻柔和金芒的砂砾,从匣子微小的缝隙里簌簌落下,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浑浊泥浆之中。

那金芒极其微弱,如同晨曦穿过浓雾时最纤弱的第一缕光线,转瞬即逝。

那几缕翻滚的阴寒煞气,在接触到这淡金色微粒的瞬间,如同沸汤泼雪,连点涟漪都没激起,便无声无息地……没了。

浑浊的泥浆似乎也澄澈了那么一丝丝?至少那股隐约的邪祟寒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沈鹏收起玉匣子(里面大概还剩半匣),看着眼前这小片依旧浑浊不堪、泥腥味浓重的浅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跟他规划中“微波荡漾、清澈见底、能养活几尾锦鲤气运”的完美小鱼塘差了十万八千里。

“算了,”他再次叹气,带着深深的无奈,“凑合吧,养几条土泥鳅估计是死不了的。”

他随手把旁边散落的、沾了煞气的灵谷壳子什么的胡乱划拉进坑里,权当“打底肥”。也不管这些东西在泥浆里会不会腐烂发臭。

目光终于落到那株离鱼塘边缘太近、刚刚精神了一点又差点被一口黑血送走的“千机引气菘”。那叶子蔫得更厉害了,一半焦黑,一半绿中泛着点不健康的蜡黄。

沈鹏走过去,蹲下,伸出两根手指。这次没再掏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只是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像捏蚊子腿似的,轻轻捻起一片叶子边缘……轻轻一抖!

动作轻微得像怕惊醒了什么。

嗡。

极其极其细微的共鸣声。

仿佛不是叶子在动,而是那片叶子和它根系下被特殊处理过的土壤、连同整片灵田的微弱气脉,在这一抖之下达成了某种极其微妙的共振!

叶片上残留的、几不可见的最后一点黑气晕痕,被这无形无质的一“抖”,如同依附在玻璃杯上的最后几颗细微水珠,无声地、彻底地“滚落”了下去,渗入泥土消失无踪。

蔫得快要折断的叶片,仿佛被注入了最后一针强心剂,猛地、微不可察地向上挺了挺腰板!

虽然依旧叶片焦黑、植株萎靡,但那股子“随时可能咽气”的死意……没了!

就像从阎王爷门口溜达了一圈,又被硬生生一脚踹回了阳间田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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