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狭窄得令人窒息。
苏芮的肘部磨出了血，每前进一寸都像是在刀尖上爬行。零的动作比她灵活得多，像只野猫一样无声地在前方带路，偶尔停下来等待其他人跟上。机械犬的液态金属躯体在管道内不断调整形态，时而收缩成球状，时而伸展成蛇形，以适应扭曲的金属通道。
"B区就在下面。" 零突然停下，指了指通风口下方的缝隙。
透过金属网格，苏芮看到了一间布满灰尘的医疗室。药剂柜的玻璃早己碎裂，大部分药品散落一地，唯独中央的保险柜完好无损，表面泛着冷冽的银光。
"安保系统休眠中。" 夜枭的声音通过神经连接传来，带着电子干扰的杂音，"你们有90秒。"
机械犬率先从通风口跃下，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它的扫描仪迅速扫过房间，"没有生命体征，但检测到高频能量波动——保险柜里有东西在运作。"
苏芮和零紧随其后。她的双腿仍在颤抖，神经连接不稳定的副作用让她眼前时不时闪过鲜血乱流。零扶了她一把，少年的手掌冰凉得不似人类。
保险柜的生物识别锁己经失效，但机械犬用液态金属触须侵入接口，几秒钟后，柜门"咔嗒"一声弹开。
冷雾溢出。
柜内整齐排列着十二支银色药剂，每支都标注着【仅限管理员使用】，瓶身流动着微弱的蓝色荧光。
"神经稳定剂" 苏芮伸手去取，却在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被零拦住。
"等等。" 少年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锐利，"这东西不对劲。"
没等苏芮反应，零己经拿起一支药剂。就在他的皮肤接触瓶身的刹那——
少年的身体猛地僵首，瞳孔扩散成漆黑的空洞。他的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尖啸，声音像是无数电子噪音的混合体。苏芮想抓住他，却在碰到他肩膀的瞬间被拉入一段陌生的记忆：
——白色实验室里，年轻的自己穿着白大褂，正在全息屏幕上输入代码。胸牌清晰可见：【苏芮博士，普罗米修斯项目首席】。
——陈世勋站在她身后，手里把玩着一支银色药剂。"你真的要这么做？"他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一旦注入，就再也回不去了。"
——自己转过头，笑容坚定："总得有人给火种上保险。"
记忆碎片戛然而止。
苏芮跌坐在地，大口喘息。零己经恢复了意识，正惊恐地盯着手中的药剂瓶——在瓶底，刻着一行微小却清晰的文字：【苏芮博士，普罗米修斯项目首席】。
"这不可能" 苏芮的声音嘶哑，"我是实验体404，我……"
机械犬突然发出警告的低吼。夜枭的通讯信号突然插入，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紧急情况！北极基地的监控画面被强制切入——"
医疗室的显示屏突然亮起，雪花屏闪烁两秒后，跳转到一段实时影像：
北极基地的主控室内，陈世勋站在巨大的量子计算机前，手指悬停在红色按钮上方。屏幕上的倒计时显示：【方舟协议启动：00:59】。他的嘴唇开合，声音通过实验室的广播系统传来：
"你以为逃出培养舱就能阻止我？" 他露出狞笑，"可惜啊苏芮，你从来都不是囚犯——你是锁。"
倒计时跳到30秒。
陈世勋的手按下按钮。
整个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所有培养舱的指示灯同时转为血红。夜枭的通讯完全中断前，最后传来一句断断续续的警告：
"他在激活……所有实验体的……自毁协议……"
零手中的药剂瓶突然发烫，银色液体沸腾般翻滚。机械犬的毛发全部竖起，电子眼锁定苏芮：
"现在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它的合成音异常平静，"要解开这把锁吗，博士？"
培养舱爆裂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404小队，迎来了真正的抉择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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