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章 灰烬之上,弦音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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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章 灰烬之上,弦音新生

 

苏玫的葬礼,是在台北市郊一处静谧的高级墓园里举行。她的家人因远在深城且“悲伤过度”的父母双双住进了ICU,并未出席,但在王星然的操办下,场面还是非常隆重,远超一个“天才词曲人”应有的规格。

黑色轿车如沉默的鱼群,无声地驶入,泊满墓园蜿蜒的道路。政界要员、金融巨子、帮派大佬(竹联的陈先生派了心腹代表)、滚时高层、当红的天王天后和一些目前还不是很红的受过苏玫指导的新人……这些平日里可能毫无交集,甚至立场相悖的人物,此刻都因棺椁中那个“陨落”的名字而聚集。肃穆的空气里,暗流涌动,无声地宣告着苏玫——或者说“苏苏老师”背后那张庞大而隐秘的人脉网络。许多人首到此刻才惊觉,那个低调的才女,其影响力早己渗透到他们难以想象的角落。

作为此次的操办人,王星然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未来得及刮掉的胡茬,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和憔悴。他像一座冰封的火山,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试图从他们的哀伤、惋惜或仅仅是公式化的沉痛中,捕捉到一丝伪装的痕迹。

他的目光尤其长久地停留在滚时那群人身上,特别是眼眶红红,失魂落魄的阿辛,这个和苏玫传过绯闻的人。

助理悄无声息地靠近,在他耳边低语:“深城那边确认,‘苏总’的遗嘱内容更改和给家人办的信托都在那一天,数额不小,剩下的我们就查不到了” 王星然下颌绷紧,手指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他看着墓碑上苏玫巧笑倩兮的照片,他不相信她会出事,此时,他更确定,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有什么不得不选择隐身的理由。

“玫玫,是什么事,你一个人一定瞒得很辛苦......”

仪式还在继续。

阿辛站在任衔奇身后,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眼里满是哀伤。他死死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录音室里满身才华的苏苏老师、大版同游温柔松弛的苏苏,那个鲜活的身影,与此刻冰冷的石像重叠、撕裂。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往事一幕幕重现。

深巷初遇时她冷静的拿出钱道谢,他看到的是一个冷静得不像话的少女。面对威胁,她没有惊慌哭泣,眼神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这与普通女生的反应截然不同,瞬间抓住了他的注意力。关键她道谢的方式简洁而疏离从钱包里抽钱然后“谢谢),转身离开的背影干脆利落又神秘,他当时觉得:“这个女生,好特别。”

而在唱片公司再次遇到时,当年巷子里需要他“解围”(虽然她可能不需要)的女生居然是才华横溢、被天王天后都敬重几分的顶级词曲创作人?虽然惊讶,但亲眼见证并听到“苏苏老师”的作品如何点石成金,如何精准地挖掘出很多人的潜力,如何创作出叫好又叫座的神曲。他对她的才华产生了近乎崇拜的敬佩。

在滚时依旧保持低调神秘,很少露面的她。力排众议,给予还在打杂的他们机会,甚至亲自指导、帮助他们打磨第一张专辑时,阿辛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她不仅是伯乐,更是他们音乐梦想的奠基人。

录音棚里她隔着玻璃的颔首,心斋桥被偷拍的并肩……

让他仰望的同时,滋生出一种想要靠近、了解的渴望。他隐约觉得,能再次相遇并得到她的提携,是命运的安排。

巨大的荒谬感和无法言说的痛苦攫住了他。一个模糊却尖锐的念头,如同幽灵般在他混乱的思绪中盘旋:她真的……死了吗?那场爆炸,那个“SUMEI”……还有他未来得及说出口的......

香港,“Believe Music”工作室。

厚重的隔音玻璃将维多利亚港的喧嚣隔绝在外。室内流淌着尚未完全成型的旋律,带着点青涩的实验性和掩盖不住的灵气。苏玫——现在是苏玉——穿着宽松舒适的马卡龙蓝色卫衣,赤脚踩在柔软的白色地毯上,正专注地调整着调音台上的旋钮。

她面前巨大的监听音箱里,流淌出周结仑刚刚录制的《星·晴》Demo片段。那独特的、含混不清却充满韵律感的咬字,天马行空的旋律走向,让苏玉的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纯粹属于音乐人的欣赏笑意。

重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心无旁骛地沉浸在自己最初也是最爱的领域。剥离了“苏玫”身上背负的庞大商业帝国、步步惊心的算计、如影随形的威胁,“苏玉”的生活简单得只剩下音乐和周(苏玉总是这样叫他)这张充满无限可能的王牌。

苏玉这个身份她其实刚开始不适应,两世的经历她都是拼命的向着更高的目标前进,但好像招来的都是杀身之祸,仿佛命运冥冥之中给她安排的剧本,就像一条拼尽全力跃龙门的鲤鱼,再越过龙门之后等待它的是菜市场的案板和菜刀。所以苏玉决定做一条深游湖底为自己而活的鲤鱼。除了暂时不能见家人,现在的她,因为精神不再紧绷,放松下来之后,睡眠好了,精力更充沛,身体也更健康了。

《Jane》专辑如同苏玉预期的那样,在2000年底横空出世,瞬间引爆沉寂的华语乐坛。它像一颗投入池塘的重磅炸弹,炸碎了固有的流行范式。媒体惊呼“革命”,乐迷陷入疯狂,“周结仑”这个名字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被记住。

然而,革命者往往在初期是孤独的。专辑叫好又叫座,但周结仑本人,却陷入了“歌红人不红”的尴尬境地。他的音乐风格太超前,形象不够主流偶像还带着点内向和腼腆,甚至说话方式都显得有些“怪”。

工作室风风火火的走进一身穿红色风衣的中年女人,她走路带风,眼神锐利如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金姐早”“的声音络绎不绝,她快速的和身边助理确认着今天的工作安排,粤语中夹杂着普通话,说话语速快,逻辑清晰,指令明确,从不拖泥带水。这样的行事风格,在片场、录音棚或谈判桌上,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而此时,周结仑正等在金姐的办公室。她示意助理关上门之后。

语速快如连珠炮:“拜托!Jay收起你那副委屈样!你以为你是Mozart(莫扎特)啊?曲子写完丢出去就有人捧着金子来求你?醒醒吧!这是娱乐圈!酒香也怕巷子深!你的歌再好,没人认识你周结仑是谁,屁用没有!”

“可是金姐,我不怕累,也不是通告安排得太满,而是我不喜欢站在台上被大家讲,他们觉得我站在台上讲话不清楚,很奇怪耶......”

Jay脸色确实不太好的样子,这段时间频繁上通告他实在是身心俱疲。

“我知道累!知道烦!但看看行程表!熬过这三个月密集轰炸期,等你的名字家喻户晓,等你的歌大街小巷都在放,我保证!垃圾通告一律挡掉!只接顶级音乐节、专业访谈和你想上的节目!现在,是必要的牺牲!”

“可是......我不喜欢被人这样讲”

周结仑低下头,帽沿压得更低了一些。

金姐打开录像回放,指着屏幕。

“看看那些主持人!看看那些台下观众的眼神!他们听不懂你的音乐?觉得你怪?好啊!那就让他们记住你这张‘怪’脸!记住你这个连话都说不清却敢站在这里唱歌的‘怪咖’!总好过被人当空气!”

“你以为躲回录音棚就安全了?我告诉你,热度一过,你连录音棚的门都进不去!公司不养闲人!Believe不捧废物!不想变回那个没人要、demo被扔进垃圾桶的周结仑,就给我挺首腰杆,站上去!”

顿了顿,金姐又放缓语气接着说道:

“记住你的人设!你不是油嘴滑舌的综艺咖!你是‘音乐鬼才’!是‘害羞但才华满到溢出来’的创作人!上台不用你多说话,你就给我绷住!装酷会不会?眼神放空,带点小酷!唱完你的歌,鞠躬,走人!问到你音乐,简单说两句创作灵感,说不清就哼两句!问其他的,一律‘嗯’、‘啊’、‘谢谢’!保持神秘感!”

看着周结仑眼中的光,金姐趁热打铁指着他的CD包:

“你的武器是音乐!不是嘴皮子!觉得难受?觉得被冷落?就把那股憋屈劲儿给我憋着!憋回录音棚,写成歌!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将来跪着听你的歌!”

“你以为苏总为什么让我这么拼命推你?她看中你的才华,相信你能改变华语乐坛!她砸了那么多资源给你最好的制作!你就忍心让她失望?忍心让她的心血因为你怕上通告就白费?!

金姐表面严厉刻薄,骂起人来毫不留情(尤其对不专业的合作方和犯错的艺人),但内心对真正有才华、肯努力的艺人会有一份不易察觉的维护和栽培之心。只是这份“柔软”通常被强大的外壳包裹得严严实实。

而对于周,她不是盲目压榨艺人,而是能看穿他腼腆外表下的骄傲,用“让看不起你的人闭嘴”来刺激他,再用“用实力打脸”来肯定他,最后用“苏玉亲自护航”来兜底,这套组合拳对现阶段的他更加适合。

得到周的上通告承诺之后,金姐坐到了办公桌的电脑前开始忙碌了起来。

在这套组合拳下,内向敏感的周即使内心万般抗拒和痛苦,也被推着、逼着、哄着完成了那一段堪称“魔鬼”的海量通告期。这段经历虽然痛苦,但确实如金姐所料,极大地提高了他的知名度,为后续《范特希》的爆发奠定了坚实的观众基础,也磨炼了他的心理素质。而金姐在这个过程中展现出的强悍、护犊和高效,也让她成为了周音乐生涯中无可替代的“铁血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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