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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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合作

 

魈傩面下的眉头紧锁。他自然也感觉到了巨渊下层最近弥漫开的那股不同寻常的压抑感。那并非他熟悉的业障或深渊气息,而是一种更纯粹、更冰冷、仿佛要将一切都“抽干”的诡异力量,如同大地在无声地腐烂。但守护巨渊、清除邪祟是他的职责,他不习惯向外人,尤其是眼前这个身份不明、力量诡异的存在寻求解释或帮助。

“巨渊之事,自有护法夜叉处理。”魈的声音依旧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他缓缓收回了和璞鸢,但身体依旧保持着高度戒备的姿态,风元素在他周身无声流转。“不劳…阁下费心。”他刻意用了疏远的称呼,表明态度。

尘寰的目光终于从巨渊深处移回,落在魈那张被傩面覆盖的脸上。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冰冷的木质面具,看到了其下少年仙人身负的沉重业障与千年孤寂。琉璃金的左瞳中,那些微小的尘沙光点似乎极其缓慢地流转了一下,如同叹息扬起的尘埃。

“千年守望…业障缠身…辛苦。”尘寰的声音依旧空灵,却少了几分飘渺,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叹息的意味。她抬起左手,指尖没有凝聚任何强大的力量,只是极其轻微地拂过身前的虚空。

嗡——

一股无形却温和坚韧的岩元素共鸣之力,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以尘寰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开来。这股力量并不强大,却带着一种沉淀万古、包容万象的厚重感,如同温暖的磐石之息拂过冰冷的岩层。它精准地掠过魈的身体。

魈的身体猛地一僵!

缠绕他元神千年、如同跗骨之蛆般不断啃噬侵蚀的业障黑气,在这股温和却本质极高的磐石共鸣之力拂过的瞬间,竟然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发出了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滋滋”声!那深入骨髓的沉重、痛苦与狂躁的杀意,竟然被前所未有地压制了下去,虽然只是暂时的、极其微弱的缓解,却如同在无边黑暗中投入了一缕微光,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几乎被他遗忘的“轻松”感!

傩面下,魈那双总是充满戾气与冰冷的金色眼眸,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他眼中交织。他握着和璞鸢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这股力量…这种纯粹的、属于璃月大地本源岩元素的安抚与镇压之力…他只在帝君身上感受过!

眼前这个散发着冰冷虚无气息的存在,竟然能引动如此纯粹的岩之共鸣?甚至能抚平连帝君都只能助他压制而无法根除的业障?

魈沉默了。千年的孤高与警惕,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本源的“熟悉”与“抚慰”撕开了一道裂痕。他依旧戒备,但指向尘寰的和璞鸢,枪尖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垂落了几分。他看着尘寰那双异色的眼眸,一金一黑,如同光与暗的共生体,最终,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妥协。

“随我来。”魈的声音低沉依旧,却少了几分刺骨的寒意。他不再多言,转身化作一道青黑色的流光,率先投向下方那片翻涌着紫色瘴气的深渊。

尘寰身形微动,玄黑的衣袍融入幽暗,无声地跟了上去。琉璃金的左瞳倒映着下方越来越近的、被诡异“空洞”侵蚀的巨渊景象,右眼的虚无之黑深处,那冰冷的低语似乎也感知到了目标,变得更加清晰而……活跃。

巨渊下层,无名矿区。

这里曾是古代矿工开凿的巷道,如今早己废弃坍塌。巨大的紫色晶簇如同恶性的肿瘤,从岩壁和地面上扭曲地生长出来,散发着不祥的幽光。空气中弥漫的刺鼻气味更加浓重,还夹杂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类似金属被强酸腐蚀后产生的腥甜气味。

地面不再是坚硬的岩石或泥土,而是覆盖着一层粘稠的、如同石油般的漆黑液体。这液体散发着冰冷的寒意,所到之处,连那些充满深渊气息的紫色晶簇都失去了光泽,表面覆盖上一层灰败的死寂。更诡异的是,在这片粘稠黑液的中央区域,地面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的“光滑”和“平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抹除”了所有凸起和凹陷,形成了一片半径约十米的、完美无瑕的圆形“镜面”。镜面区域内的岩层呈现出一种失去所有色彩的、令人不安的灰白色,没有任何纹理,没有任何杂质,只有一片死寂的“空”。

这片区域,正是潘塔罗涅“账簿清理组”执行“黑火”预案的“杰作”。他们用一种源自至冬尖端炼金术与深渊技术混合的禁忌武器,在极短时间内制造了一场无声的爆炸。爆炸的核心并非摧毁,而是制造了一种诡异的“湮灭场”,将范围内的一切物质、能量乃至信息都强行“删除”、“归零”,刻意模仿尘寰那“抹消存在”的效果,试图嫁祸并制造恐慌。

此刻,这片被“黑火”焚噬过的区域边缘,还残留着一些未来得及完全清理干净的痕迹:几片被烧融扭曲的愚人众徽记碎片,半截深陷在粘稠黑液中的、刻有至冬文字的金属仪器残骸,以及一些被奇特能量烧灼成黑色结晶状的…人体组织碎片。

魈站在距离那片诡异“镜面”区域十几米外的一处高耸岩柱上,傩面下的目光冰冷地扫过这片狼藉。风元素在他周身萦绕,隔绝着空气中弥漫的毒瘴和那粘稠黑液散发出的冰冷侵蚀感。他的目光重点落在那半截仪器残骸和愚人众徽记碎片上,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弥漫开来。

“愚人众!”冰冷的字眼从他齿缝间挤出,带着滔天的怒火。这些蝼蚁,竟敢在帝君守护的土地上,在层岩巨渊如此重要的封印之地,制造如此亵渎的破坏!更令他震怒的是,这种力量…这种刻意模仿的“空洞”侵蚀,其意图何其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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