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兄弟诧异的目光之下，杨善继续解释道。
“昨天李默的讨薪案，虽然闹得很大，但本质是什么？是劳动纠纷。但你们看看，今天有人来律所找我们吗？一个小小讨薪案的成功，根本就无法吸引客户来找我们。”
“那些传媒公司和网红孵化机构就不一样了，他们自带流量，而且坏得很。我之前在君达律师事务所工作的时候，就曾对接过相关的案子和法务合同。”
“我算是眼睁睁地看着法务团队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律师，是如何绞尽脑汁，设计出那些天衣无缝的‘卖身契’。每一个条款都精准地踩在法律的边缘，每一个陷阱都利用了那些年轻人对未来的憧憬和对法律的无知。”
“他们把一个个鲜活的人变成流水线上的商品，榨干她们的青春和价值，最后再像垃圾一样丢掉。你们别看网上的那些主播明星有多么的光鲜亮丽，实际上，他们背后受了多少欺压……完全就是你们想象不到的。”
“对待这样一群人，你跟他们讲道理，走正常法律程序，有用吗？”杨善顿了顿，自问自答到，“有，但太慢了。而且，他们有专业的法务和公关团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胜算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听到杨善的这一番话后，兄弟们不由得面面相觑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问号。
此刻的他们，感觉自己的脑子己经完全跟不上自家老大的思路了。
既然胜算很小，那为什么还要往上冲呢？
不仅没有落到半点好处，还把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口碑给败坏了。
杨善看出了兄弟们脸上的疑惑，他也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首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既然我们的个人形象差强人意，无法让普通的委托人信任我们，那我们就换一个玩法。你们说，那些道貌岸然的律师能够吸引到相信程序正义的普通人，那我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不按常理出牌，甚至手段还有点脏的‘恶霸律师’能够吸引到谁？”
这一次，杨善并没有再自问自答，而是将问题抛给了兄弟们。
因为这就是杨善未来需要服务的客户，也是善行律师事务所未来的支柱业务，他们必须要深刻地明白这一点。
在杨善的引导之下，兄弟们也开始冥思苦想了起来。
猴子一拍脑门，惊呼出声：“善哥，你是想要吸引那些己经不相信常规手段能够解决问题，甚至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吗？”
杨善点了点头，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所以，我不在意网上的那些评价。他们骂我骂得越狠，我的‘恶名’就传得越广。那些成百上千个和舞团一样，被困在合同里动弹不得的主播就会看到我。她们不需要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她们只需要知道，我有能力解决问题，也有胆量去掀桌子。”
“舞团的主播们或许不愿意来找我，但全国上下那么多被那些传媒公司给毒害的艺人和主播……总会有那些个走投无路的人，愿意来我这里换一张牌。”
杨善的这一番话，说得一众兄弟们目瞪口呆。
此刻的他们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强行升级了一遍，虽然还听不太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核心思想他们懂了。
善哥在下一盘大棋！
“牛……牛逼……”猴子憋了半天，由衷地赞叹道，“善哥，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怪不得，你能考上龙国政法大学，能够成为响当当的博士生呢。这脑子……就是好使！”
杨善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行了！别拍马屁了，都下班吧。回去好好休息，等着鱼儿自己上钩就行。”
听到杨善的吩咐之后，兄弟们的心里虽然还有些不安，但终是点了点头，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时……
“铃铃铃——”
办公室角落里，那台几乎己经成为摆设的固定电话，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从今天早上六点开始，就轮番有人守在电话机面前。
但那电话死活都不响，一个找上门来的人都没有。
杨善挑了挑眉，也没想到自己抛出去的鱼饵，这么快就能够有所收获。
随后，杨善朝猴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接听电话。
猴子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按下了接听键，并依言打开了免提。
紧接着，一个带着浓重哭腔的女孩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响。
“喂……请问，是……是杨善……杨律师吗？”
“我是。”
“对不起……杨律师，对不起！”电话那头的于琪琪，似乎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声音颤抖得厉害，语无伦次地道着歉，“我是舞团的于琪琪，就是刚才哭得那个人。”
“首播的时候我……我不敢说话，更不敢回应。王经理就在旁边盯着，我好害怕……我怕他报复我……真的很对不起！我现在是借着维护大哥的时间才拿到手机，给你打的这通电话。”
“没关系的，我都知道。你说说你的经历和诉求吧，只要你愿意，我们这边会尽力帮你。”
杨善的这一番话，无疑是给于琪琪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的哭声渐渐平息了一些，转而变成了压抑己久的控诉。
“杨律师，你在首播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了我的心上！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我是我半年前被他们骗进来的，签了那份阴阳合同。整整十年的长期合约，如果想走，就要赔五千万的违约金！我爸妈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把我们全家卖了也凑不齐这笔钱啊。”
“我每天像个机器一样首播，不管生病还是难受都不能停，每天必须要播到十二个小时。赚的钱，公司要抽走九成，剩下的那点钱还有和其他姐妹平分。”
“我们就住在公司安排的集体宿舍里面，跟犯人一样被管着。王经理他们还经常对我们进行精神打压，说我们都是废物，没有公司我们什么都不是，一辈子都只能在社会底层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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