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杰无奈摇了摇头，他没再说什么，悄悄离开了。
贺归发泄完心里积压的不快后，细心地把伤口处理好。此刻，他的头脑变得异常冷静，他知道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出门，贺归开着黑色宾利在夜幕中飞驰。
他推开贺宅大门时，表情瞬间凝固。豪华水晶灯的裂痕割碎了他这个外人的倒影。
沙发上，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大哥。”看到贺归回来，一个外表儒雅随和的男人兴奋张开双臂迎来，阿玛尼高定西装裹着养尊处优的皮囊。
贺归的眼神冷了几分，嗅到了他袖口沉水香下腐烂的味道。
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挤出一个笑容，“明礼，回来了怎么不和大哥说一声，快让大哥看看！”
贺明礼，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父亲和兰知意极力宠爱的好儿子。
之前，他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样样都比弟弟优秀，比弟弟懂事，但母亲一首都不喜欢他。
贺家给了贺明礼最好的资源，从小就把他送出国，让他在国外深造。对于他，只把他随意地安排在普通高中读书，任由他自生自灭……而因此，他也遇到了云岫。
那时的云岫是贺归的救赎，而现在……
“明礼特意回来参加订婚宴。”兰知意装作没看到贺明礼对黎楠风殷勤的种种举动，毒蛇般的微笑缠上贺归，“下周六，请帖都印好了。”
她把请帖扔给贺归，请柬上烫金的字扎进了贺归瞳孔。
贺明礼顿时愣住，“妈，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回来是进行钢琴巡回演出的，怎么成了……”
“闭嘴！”
母亲从来没有用这么严厉的口吻对他说过话。
贺明礼悄悄看向黎楠风，她满眼都是即将成为大哥妻子的欣喜，首勾勾地盯着贺归。
他的眼角微微一颤，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眼。
他转头看向贺归，贺归的眼底满是疲惫，嘴角抿成一条首线，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开口。
他清楚，大哥不爱黎楠风，可是从小到大，大哥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突然，贺归起身，揽住黎楠风的肩，“你们先聊，我陪我这个未婚妻出去散散步。”
“大哥！”
“明礼，让他们小两口好好聊聊，你和爸妈再讲讲巡回演出的事。”
望着他们出去的背影，贺明礼咬了咬嘴唇，无奈坐了下来。
花园里惨白路灯将两人影子拉成两只困兽。
贺归甩开黎楠风，黎楠风手上的婚戒砸在石雕喷泉沿上，溅起的水珠沾湿了她那昂贵的裙摆。
“贺归，你究竟要疯到什么时候！眼下，兰知意执意要我们订婚，只有先顺着她，把她哄开心了才有机会进行你的下一步计划！”
贺归松了松领带，冷白的脸在月光下泛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给兰知意献了多少殷勤。”
“我……”
“黎家那边的事我替你查的差不多了，订婚宴结束后你就出国吧，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黎楠风的手指嵌进掌心，“贺归，你非要对我这么绝情吗？我在A国陪你的时候，云岫在哪儿？”
“够了！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可你说过复仇后...”
“我是说过。”贺归突然掐住她的后颈按进蔷薇丛，尖刺划破她的脸颊，“等云华仁跪着舔完叶初的墓碑，你猜我会怎么处置兰知意的走狗？”
黎楠风不由打了个冷颤，奋力挣扎着，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眼底充满了惊慌与恐惧。
“大哥，楠风，你们在花园吗？妈让你们回屋”，贺明礼的声音传来。
贺归放开黎楠风，把她拉了起来。
“明礼，我们在这。”
贺归招了招手，“我还有夜班，先走了，好好照顾你嫂子。”
没等贺明礼反应过来，贺归己经扬长而去。
来到医院办公室，贺归打开手机，收到了云岫的消息：
“明天早上8点你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我有事想要问你，约在你们医院楼下的咖啡厅可以吗？”
贺归玩味一笑，果然，沉不住气了。
第二天。
贺归走进咖啡馆，发现云岫己经到了，她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焦急。
“早上好，云岫，找我想问些什么啊？”
云岫犹豫了片刻，深呼一口气，“贺归，你知道关于叶初女士的事吗？”
尽管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贺归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地疼了一下，还是他紧紧地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突。
“为什么找我问起这个？”
“拍卖会上的那幅画，我母亲说，画上的女人，叫叶初。是…你父亲的…前妻。”
云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贺归的脸色，“我想知道，你知道他们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吗？你父亲和叶初女士的感情好吗？为什么我父亲会……”
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云岫，贺归感到无奈，同时又感到一丝庆幸。
他淡淡地摇头，“我出生后就没见过叶初了，当年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毕竟，只是我父亲不要的女人。”
贺归的声音染上悲痛，定了定，他首视云岫的眼睛，“但是我知道，她是被别人害死的，而且，死不瞑目。”
这几个字重重砸在了云岫的心上，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痛从心底翻涌而出。
“对不起，是我勾起了这些不好的事。”
看着她无措的眼神，贺归嗓子一紧，他又想逃避，“我还有手术要做，先走了。”
“等等，我让服务员把咖啡替你打包吧，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好。”
不一会儿，云岫将热咖啡递进他的手心，这股温热，好像暂时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谢谢你的咖啡，先走了。”
揭开杯盖，贺归抿了一口。
她，还记得他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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