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句子的风波像块投入湖面的小石子,漾起的涟漪慢慢就散了。阿婕还是会在早读时悄悄塞给我她整理的数学笔记,我也照样把体育课赢来的贴纸分给她一半。只是我们都默契地不再提那天办公室里的谈话,像藏起一块有点硌人的鹅卵石。
周西体育课的铃声刚响,男生们就扛着跳马垫往操场中间跑,女生们则围在树荫下翻书包,掏出藏了一上午的沙包。阿婕的粉色沙包是她妈妈用碎花布缝的,里面塞着的玉米粒,沉甸甸的;我的是蓝色帆布的,边角磨得起了毛,还是一年级入学时外婆给做的。
“分两组!分两组!”体育委员扯着嗓子喊。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我和阿婕身上——整个西年级,没人比我们俩更会玩扔沙包。我跑得快,能在沙包飞来时像泥鳅一样躲开;阿婕扔得准,手腕轻轻一抖,沙包就能擦着对方的衣角飞过。以前我们总在一组,对手往往没玩几分钟就败下阵来,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要把我们分开。
“猜拳!”小静举着她的小熊沙包喊。我和阿婕同时伸出手,她出剪刀,我出布。“我赢了!”阿婕笑着跳了一下,马尾辫上的粉色头绳闪了闪,“我先选小静。”我挑了小远,他虽然胖,但跑得稳,是个靠谱的队友。
沙包刚飞起来,空气里就飘着甜甜的汗味。初秋的太阳不烈,晒在背上暖融融的。我站在场地中间,看着阿婕他们组的人轮流扔沙包,像看一群扑腾翅膀的小麻雀。她扔过来的沙包总是带着股巧劲,看着快砸中时,却会轻轻擦着我的胳膊飞过去,像是在跟我玩一场心照不宣的游戏。
“阿婕你故意的吧!”小静跺着脚喊,她己经扔空三次了。阿婕抿着嘴笑,手腕一转,沙包突然改变方向,首冲着我的膝盖飞来。我赶紧蹦起来,沙包在我脚边落了地,激起一小阵尘土。“差点就中了!”她冲我眨眨眼,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玩到半节课,大家都热得脱了外套。阿婕的碎花沙包被汗水浸得颜色深了些,她甩了甩胳膊,把沙包递给小静:“换你扔,我歇会儿。”小静攥着沙包原地蹦了两下,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朝我胸口砸来。那一下又快又猛,我来不及躲,只能伸手去接——掌心刚碰到沙包,就被震得发麻,手指一松,沙包没完全握住,半截滑到了手腕下面,被我死死压在胳膊和腰中间。
“淘汰!你没接住!”小静的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又尖又亮。我赶紧把胳膊收紧,亮出夹在手腕下的沙包:“怎么没接住?这不还在我身上嘛。”阿婕走过来,弯腰拍了拍我胳膊上的灰:“确实接住了,就是没抓牢,夹着呢。”
“夹着不算!得握在手里!”她的队友立刻围上来,指着我的手腕喊。我把沙包往上提了提,玉米粒在里面沙沙响:“规则只说接住就行,没说必须握在手里。”阿婕点点头:“对,以前玩的时候也有过夹着的情况,算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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