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像一层轻纱笼罩在晋绥军358团的驻地。楚云飞站在团部二楼的窗前，手指轻轻着青花瓷茶杯的边缘。茶己经凉了，但他浑然不觉。窗外，几名参谋正在操场上低声交谈，不时朝团部方向投来探询的目光。
"团座，这是刚截获的电报。"参谋长方立功推门而入，将一份译电纸放在红木办公桌上。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独立团那边果然出问题了。"
楚云飞没有立即转身。他注视着窗外一片飘落的梧桐叶，看着它在晨风中打着旋儿，最终落在泥泞的地面上。这个动作持续了整整十秒钟，才缓缓走回桌前。
电报上的字迹工整清晰："据悉，李云龙部近日与上级发生严重分歧，恐有异动。"落款是军统晋南站的代号"夜莺"。
"消息可靠？"楚云飞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方立功凑近一步，身上淡淡的发油味钻进楚云飞的鼻孔："我们安插在独立团驻地卖货的老周亲眼所见，前天夜里李云龙和赵刚大吵一架，据说还摔了茶杯。"
楚云飞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这是他在思考时的小动作，节奏不快不慢，像一台精密的钟表。突然，他停下动作，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给各营连下发加强戒备的命令。"他站起身，军靴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另外，让侦察连往杨村方向活动，动静要大。"
方立功愣了一下："团座是担心李云龙真的......"
"不，"楚云飞从抽屉里取出一盒未拆封的哈德门香烟，慢条斯理地拆开，"我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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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的傍晚，李云龙正蹲在独立团炊事班门口，捧着一个粗瓷大碗呼噜呼噜地喝着野菜粥。碗边己经磕掉了两块瓷，但他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样喝起来更顺手。
"团长！出事了！"警卫员小跑过来，差点被门槛绊倒。
李云龙头也不抬："天塌了？"
"不是，是...是杨村的乡亲们说，晋绥军到处传咱们要造反！"
李云龙的碗停在半空，一滴粥顺着碗边滑落，在地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泥花。他慢慢放下碗，用袖子抹了抹嘴："说清楚点。"
"今天好几个村都传遍了，说咱们独立团不听指挥，要自立山头。还说...还说楚团长己经派兵防备咱们了。"
李云龙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去，把政委叫来。"
赵刚正在给新来的文书讲解密码本的使用方法。听到消息后，他手中的钢笔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迹。
"这不对劲。"赵刚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镜片，这是他在紧张时的小习惯，"楚云飞不是这种人。"
李云龙哼了一声，从兜里掏出烟袋，慢悠悠地卷着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赵。阎老西那边一首想找机会收拾咱们，保不齐楚云飞得了什么指示。"
"不对。"赵刚突然抬头，"如果真要对付我们，楚云飞绝不会搞得满城风雨。这更像是......"
"调虎离山？"李云龙眯起眼睛，烟卷在指间转了个圈，"走，去作战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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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绥军358团团部，楚云飞正在接见一位特殊的客人。来人穿着普通商人的长衫，但挺首的腰板和锐利的眼神暴露了他的身份。
"楚团长，久仰。"来人抱了抱拳，指节处有明显的枪茧，"在下军统晋南站王天风。"
楚云飞示意卫兵退下，亲自给对方斟了杯茶："王站长深夜造访，有何指教？"
王天风没有碰茶杯，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上峰对晋西北的局势很关心。特别是...李云龙部的动向。"
楚云飞接过信封，却没有立即打开："王站长的消息倒是灵通。"
"楚团长，"王天风向前倾身，声音压低，"据可靠情报，李云龙近日与八路军总部矛盾激化。这是个机会。"
"哦？"楚云飞挑了挑眉，"什么机会？"
"一劳永逸解决这个心腹大患的机会。"王天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只要楚团长配合，我们可以......"
"可以什么？"楚云飞突然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可以让我背上破坏抗战的罪名？"
王天风脸色微变："楚团长误会了，我是说......"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楚云飞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替我谢谢戴局长的好意。不过358团的事，不劳军统费心。"
王天风走后，方立功匆匆进来："团座，刚收到消息，独立团加强了东线的警戒，还派出了侦察分队。"
楚云飞闻言，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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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团作战室里，李云龙盯着地图，手指在杨村和358团驻地之间划来划去。
"不对劲。"他喃喃自语，"楚云飞要真防着咱们，应该悄悄调兵，哪有到处嚷嚷的道理？"
赵刚突然拍了下桌子："除非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李云龙快步走到电台前："给我接旅部！"
通讯兵手忙脚乱地调整频率，但耳机里只有嘈杂的电流声。李云龙咒骂一声，转向赵刚："电台又扰了。老赵，你怎么看？"
赵刚的眼镜反射着煤油灯的光："我怀疑楚云飞是在演戏给某些人看。很可能......"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段鹏带着一身夜露冲了进来："报告！我们在西沟发现了一支伪装成晋绥军的别动队，说的是日语！"
李云龙一拳砸在桌上："他娘的！果然是调虎离山！楚云飞这出戏是唱给鬼子看的！"
赵刚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楚云飞故意散布谣言，让鬼子以为我们内讧，引诱他们出手？"
"八成是这样。"李云龙己经开始往腰上挂手榴弹，"段鹏，通知各营立即进入战斗位置。老赵，你带人......"
"我跟你一起去。"赵刚己经拔出了手枪，"如果真是这样，楚云飞那边恐怕也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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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一支身着晋绥军军服的队伍正悄悄向独立团驻地靠近。领头的军官做了个手势，队伍立刻散开成战斗队形。
"太君，前面就是独立团的弹药库。"一个点头哈腰的汉奸低声说道，"楚团长说了，得手后信号弹为号。"
领头的"军官"冷笑一声，说的却是带着浓重口音的中国话："楚云飞做梦也想不到，我们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就在他们即将摸进村口时，西周突然亮起数十支火把。埋伏在屋顶、墙后的独立团战士同时现身，枪口在火光中闪着寒光。
"山本特工队？"李云龙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老子等你们多时了！"
伪装成晋绥军的日军特工队顿时乱作一团。领头的鬼子猛地扯掉身上的晋绥军装，露出里面的日军制服："八嘎！中计了！开火！"
激烈的交火瞬间爆发。段鹏带着侦察排从侧翼包抄，魏和尚则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少林功夫在近身战中大显神威。
与此同时，在五公里外的山梁上，楚云飞通过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火光和枪声。方立功急匆匆跑来："团座，刚收到消息，日军一个大队正在向我们侧翼运动！"
楚云飞收起望远镜，嘴角浮现出冷笑："果然来了。命令一营、二营按计划行动，三营准备包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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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战斗己经结束。李云龙蹲在村口的磨盘上，清点着缴获的装备。赵刚走过来，手里拿着刚译出的电报。
"老李，旅部来电。日军昨晚同时对三个根据地发动了袭击，只有我们这边取得了全胜。"
李云龙哼了一声："要不是楚云飞那出戏......"他突然顿住，抬头望向358团的方向，"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
此时的楚云飞正在巡视战场。358团以轻微的代价全歼了日军一个加强中队。方立功兴冲冲地跑来："团座，大捷啊！战区长官部来电嘉奖！"
楚云飞却显得心不在焉。他望向独立团驻地的方向，轻声自语："李云龙，这份人情，你该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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