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灰烬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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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灰烬余温

 

断魂崖的硝烟还未散尽,李云龙己经带着特务连急行军二十里,逼近太原城北的自来水厂。夕阳将残破的城墙染成血色,远处水厂高大的过滤塔像一柄利剑刺入天际。

"停!"李云龙突然举手,身后的战士们立刻隐入路边的弹坑。他举起望远镜——水厂大门前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全是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鲜血在沙地上凝成黑褐色的图案。

段鹏匍匐过来低声道:"团长,不对劲。按山本日记,这里应该有重兵把守。"

李云龙眯起眼睛。水厂西侧围墙新砌了机枪巢,但射击孔里却空无一人。正门岗亭的玻璃碎了一地,电话线像死蛇般垂落着。更诡异的是,厂区深处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一排警戒,二排跟我上!"李云龙拔出缴获的山本短刀,"注意毒气!"

战士们弓着腰快速突进。跨过大门时,李云龙的皮靴踩到个硬物——是半块搪瓷厂牌,上面还沾着半枚血指纹。他弯腰捡起,发现背面用指甲刻着歪歪扭扭的字:"水塔B3 落樱"。

厂区静得可怕,只有蒸汽管道偶尔发出"嗤嗤"的漏气声。绕过沉淀池时,魏和尚突然拽住李云龙:"地上有绊线!"

月光下,十几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横在通道上,连接着埋在氯气罐旁的炸药包。李云龙额头渗出冷汗——若引爆这些氯气罐,半座太原城都会变成毒窟。

婴儿的哭声突然变得清晰,来自水塔底部的配电房。李云龙示意战士们分散警戒,自己带着段鹏摸到窗前。透过破碎的玻璃,他看到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配电盘上绑着个襁褓中的婴儿,胸口贴着张纸条。婴儿身旁是个倒计时的闹钟,红色数字显示"00:07:32",连接闹钟的电线延伸进墙角的硫酸桶里。更可怕的是,整个房间地面都洒满了淡黄色粉末——这是日军研制的"茶丸"剧毒,遇水即化。

"七分钟!"段鹏声音发颤,"要拆哪根线?"

李云龙盯着婴儿身旁的纸条,上面印着山本家族的樱花家纹。他突然想起山本二代临死前的狞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不是线...是温度!"

他猛地扯下自己的棉军装,露出伤痕累累的脊背:"这屋子太暖和了,毒粉遇水汽就会挥发!快找热源!"

段鹏踹开配电盘后盖,果然发现个正在发热的蓄电池。闹钟的计时速度竟随着温度升高在加快!现在只剩五分钟了!

"把娃儿抱出去!"李云龙赤膊冲进房间,滚烫的蓄电池烫得他手掌"滋滋"作响。婴儿被段鹏抱起瞬间,闹钟突然"滴滴"加速——只剩三分钟!

"团长!硫酸要溢出来了!"魏和尚在窗外大喊。

李云龙瞥见墙角有包水泥,抡起枪托砸开包装。水泥灰腾起的同时,他整个人扑向硫酸桶,用身体挡住飞溅的酸液。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仍死死按住蓄电池接头:"给...给老子...冷水!"

段鹏抄起消防水管,冰冷的水柱冲向李云龙后背。水泥遇水迅速凝固,将硫酸桶和蓄电池一起封在硬壳里。闹钟停在"00:00:27",发出声无力的"咔嗒"声,永远静止了。

——

李云龙再醒来时,己经躺在野战医院的帐篷里。赵刚正用镊子从他背上夹出水泥碎屑,每块都带着血肉。

"娃儿...?"李云龙嗓子哑得像砂纸摩擦。

赵刚指了指旁边弹药箱改成的摇篮:"女婴,脐带都没脱干净,应该是鬼子从附近村子抢来的。"

李云龙挣扎着撑起身子。摇篮里的婴儿正吮吸着护士用纱布做的奶嘴,小脸脏兮兮的,但眼睛亮得像星星。她脖子上挂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昭和十八年三月十一日"——正是山本二代启动"落樱计划"的日子。

"查清楚来历没?"

赵刚摇头:"附近五个村都被屠光了。不过..."他递过张烧焦的纸条残片,"在配电房找到这个。"

残片上只有半句日文:"实验体第47号,母体注射RX3后分娩,对茶丸免疫..."李云龙猛地攥紧纸条,婴儿突然"哇"地哭起来,小脚丫踢开了襁褓——她左脚心赫然烙着个樱花形状的伤疤!

帐篷外突然传来欢呼。李云龙撩开帘子,看到战士们正围着刚缴获的日军文件箱跳舞。文件显示,自来水厂本是日军731部队的太原分部,"落樱计划"就是要用这个"免疫婴儿"携带变异毒株扩散。

"怎么处置她?"赵刚轻声问。

李云龙凝视着婴儿的脚心,突然用山本短刀划破自己手掌。鲜血滴在樱花烙印上,他粗粝的手指轻轻抹开血迹:"从今往后,她叫李樱,老子李云龙的闺女!"

——

夜幕降临,太原城方向的炮火将天际映得通红。李云龙赤膊站在野战医院门口,背后的伤口还在渗血。赵刚默默给他披上军装,两人一起望向燃烧的城市。

"老李,接下来..."

"打!"李云龙的声音像淬火的钢,"为这丫头,为所有被祸害的孩子,老子要亲手把膏药旗从太原城头扯下来!"

夜风掠过原野,帐篷里传来婴儿咿呀的学语声。废墟中的火星随风飘舞,有一粒落在李云龙肩头,像朵小小的樱花,转瞬就被他拍灭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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