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骑兵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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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骑兵绝唱

 

1943年3月10日清晨,太原城东三十里的老鸦岭。

孙德胜的骑兵连潜伏在枯树林里,马嘴套着麻布笼头,马蹄包着棉絮。他掏出怀里的窝头掰成两半,喂给自己的战马"追风"。这匹蒙古马左耳缺了半截,是去年反扫荡时被弹片削的。

"连长,鬼子来了!"侦察兵贴着地皮爬回来,声音压得极低,"两辆装甲车打头,后面跟着运输队,车上全是圆桶!"

孙德胜的独眼在晨光中眯起——那是李云龙通报的毒气运输队。他摸出珍藏的骑兵刀,刀柄上缠着的红布条己经褪色,那是独立团成立时赵刚亲手系的。

"弟兄们,"他翻身上马,刀尖指向山谷,"咱们给鬼子唱最后一出《长坂坡》!"

六十匹战马同时扯掉笼头,却诡异地没有嘶鸣。这些久经沙场的老马像通人性般,踏着薄雾向山坡下滑行。孙德胜的刀面反射着朝阳,在装甲车观察窗上闪过刺目的光斑。

——

日军车队刚拐过"之"字弯,突然听见雷声般的马蹄。

领头的装甲车机枪手刚探出头,就被孙德胜一枪打爆脑袋。骑兵连像尖刀般插进车队间隙,马刀砍断固定油桶的绳索,有个战士甚至用套马索拽翻了整辆卡车。

"八嘎!"日军少佐拔出军刀指挥反击,话音未落就被孙德胜的"追风"撞翻。马蹄踏过胸口的声音像踩碎个烂西瓜。

战斗瞬间白热化。骑兵们围着卡车来回冲杀,有个小战士被机枪打断右臂,竟用牙咬着缰绳继续冲锋。孙德胜的刀锋卷了刃,干脆抢过日军的膏药旗当武器,旗杆顶端的刺刀捅穿了机枪手的咽喉。

突然,第二辆装甲车的炮塔转动起来。57毫米炮的粗短炮管喷出火舌,将两名骑兵连人带马撕成碎片。

"二排!燃烧瓶!"孙德胜的吼声在山谷回荡。

五个骑兵立刻呈扇形散开,手中的燃烧瓶划出死亡弧线。装甲车被火焰包裹时,舱盖猛地弹开,浑身是火的车长刚爬出来,就被孙德胜一刀斩首。首级飞出去三米远,正好砸在毒气桶上。

——

运输队最后的卡车突然倒车,车厢里跳出六个戴防毒面具的日军。他们手中的火焰喷射器喷出三十多米长的火蛇,两匹战马瞬间变成焦炭。

"散开!"孙德胜猛拽缰绳,"追风"人立而起,前蹄踏碎了喷火兵的肩胛骨。

毒气桶在高温中开始泄漏,黄绿色的氯气像妖魔般爬出车厢。有个战士被毒雾笼罩,临死前还挣扎着将马刀掷出,钉穿了日军军官的胸膛。

孙德胜的独眼被毒气灼得通红。他撕下衬衣浸湿捂住口鼻,从死去战友腰间抽出两颗手榴弹,用绑腿捆在一起。当"追风"载着他冲向最后一辆卡车时,这个老兵唱起了冀中骑兵的歌谣:"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爆炸的气浪将人和马一起掀飞。孙德胜重重摔在岩石上,肋骨断了两根。他模糊的视线里,"追风"正用牙齿拽着他的武装带,拼命往山坡上拖。

山坡顶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是李云龙的接应部队到了!装甲车里的日军刚露头,就被狙击手爆了头。

"老孙!"李云龙亲自带人冲下来,"撑住!"

孙德胜却挣扎着爬向那面膏药旗。他的右腿己经扭曲成奇怪的角度,爬过的地方拖出长长的血痕。当他的手终于抓住旗杆时,这个老骑兵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旗杆狠狠插进毒气桶的泄漏口!

"独立团...骑兵连..."孙德胜咳着血沫,掏出珍藏的骑兵号,"冲锋..."

残缺的号声在山谷回荡。己经突围的骑兵们齐刷刷调转马头,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他们手中的马刀映着朝阳,像一道钢铁洪流冲散了残余日军。有个十七岁的小战士甚至站在马镫上,用身体为战友挡子弹。

——

当日下午,太原日军司令部收到战报:"运输队遭袭,'樱花'物资损失殆尽。"电文末尾附了段支离破碎的摩尔斯电码,破译后是句中文:"骑兵连,冲锋!"

夕阳西沉时,李云龙站在老鸦岭最高处。脚下是六十具覆盖着军旗的遗体,每面旗上都用马刀划出深深的"杀"字。孙德胜被安放在最前面,怀里抱着那柄卷刃的骑兵刀,刀尖上挑着半面烧焦的膏药旗。

"敬礼!"

随着口令,所有枪支对空齐射。枪声惊起了山间的乌鸦,黑压压地掠过血色天空。李云龙从怀里掏出半块窝头——是孙德胜早上分给他的——轻轻放在老战友胸前。

"传令,"他转身时声音嘶哑,"骑兵连建制保留,老子亲自当连长。"

夜风卷着未散的毒雾掠过山岗,那面残破的膏药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首无人听懂的战歌。而在更远的太原城头,新升起的红旗正迎风招展,旗杆下钉着孙德胜用过的骑兵号,铜质号嘴在月光下泛着血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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