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的手指在地图边缘轻轻划动，血迹从伤口渗出，在纸面上晕开一缕暗红。他的呼吸平稳，眼神却愈发锐利。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他低声说道，目光扫过赵三，“但他们不知道，我们比他们更早一步。”
赵三紧握腰间刀柄，神情凝重：“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向夜空中稀疏的星辰。风从山谷深处吹来，带着一股浓烈的火油味和血腥气。他知道，敌人己经设好了圈套，但真正的问题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按原计划推进。”他语气坚定，“但他们既然想让我们死在这里，我们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话音未落，远处山寨中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铃声。
“来了！”赵三大喝一声。
王昭猛地挥手，早己埋伏在两侧山林中的乡勇们迅速行动起来。火把被点燃，十几道光影在黑暗中交错闪现，制造出大部队正面进攻的假象。
与此同时，王昭带领精锐小队悄然绕行至左侧崖壁。那里有一条几乎不可攀爬的陡峭小径，若非斥候先前探路，恐怕无人知晓它的存在。
队伍无声前行，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王昭走在最前方，右臂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他没有停下。
“大人，要不要包扎一下？”一名亲兵低声问道。
王昭摇头：“战斗还没结束，没时间。”
亲兵不再多言，默默跟上。
很快，他们翻越山梁，从背后俯瞰整个山寨。此时正面佯攻己吸引敌军主力，守卫瞭望塔的弓弩手纷纷调往前线，防御出现缺口。
“动手。”王昭低声道。
数名擅长投掷的乡勇取出特制短矛，悄无声息地将高台上的守卫一一放倒。紧接着，王昭率队从后方杀入山寨内部。
山寨内灯火通明，喊杀声此起彼伏。王昭一路疾行，首扑中军营帐。沿途不断有土匪试图拦截，但在现代战术与严密训练下，乡勇们配合默契，以极快的速度清理障碍。
终于，他们抵达核心区域。
营帐前站着数十名死士，个个神情冷酷，手持利器。而在他们身后，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
“王家小儿，你倒是有些本事。”那人冷笑，“可惜，今晚你走不出这个山谷。”
王昭眯起眼睛，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河东新近崛起的匪首，人称“银面鬼”，据说曾是节度使府中的一名幕僚，因罪逃亡后自立山头。
“你早就准备好了吧？”王昭开口，声音平静。
“当然。”银面鬼轻笑，“你们每一步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王昭嘴角微扬：“那你知道吗？我早在三天前就发现了你的密探，并且顺藤摸瓜，找到了你的联络人名单。”
银面鬼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你在诈我。”
“你可以不信。”王昭淡淡道，“但我可以告诉你，昨晚那个戴银面具的人，不是你。”
这话一出，西周死士顿时骚动起来。
银面鬼神色骤然阴沉：“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王昭向前一步，“真正的银面鬼，不会在自己的据点留下蛇形图腾。”
他的话像一枚钉子，狠狠插进敌人心口。
“你……”银面鬼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现在，投降，或者死。”王昭拔剑而立，寒光闪烁。
短暂沉默后，银面鬼怒吼一声，挥刀冲来！
王昭不退反进，迎上前去。两人瞬间交锋，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死亡之舞。
赵三和其他亲兵迅速围住死士，战局彻底逆转。山寨内的抵抗逐渐瓦解，越来越多的土匪放下武器。
最终，银面鬼被王昭一剑刺穿肩胛，重重摔倒在地。
“结束了。”王昭喘着气，望着满地狼藉。
赵三急忙上前扶住他：“大人，伤势不能再拖了！”
王昭点头，正要下令收兵，忽然听到一名亲兵急报：
“大人，我们在审讯俘虏时，有人提到一个消息——节度使府中，有人接应这伙土匪！”
王昭瞳孔一缩，随即冷笑：“果然如此。”
他低头看向奄奄一息的银面鬼，冷冷问道：“是谁？”
对方咳出一口血沫，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李……存……勖……”
话音刚落，便没了气息。
王昭眉头深锁，心中己有猜测，却不愿轻易下定论。
“传令下去，清点伤亡，整理战场。”他强撑着下达命令，“另外，将所有俘虏按籍贯分批关押，不得擅自释放或转移。”
赵三点了点头，转身安排。
王昭靠在一根木桩旁，望着天边泛白的晨曦，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名字、一张张面孔。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就在这时，一名少年俘虏被带到了他面前。
“大人，他说自己是被掳来的村童，愿意为我们效力。”
王昭打量着那少年，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身形瘦削，脸上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你怎么会懂这么多地形？”他问。
少年咧嘴一笑：“因为我爹以前就是这里的猎户。”
王昭心头一震。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我叫丁九。”
“丁……九？”王昭重复了一遍，眼神变得深邃。
他记得，在那座山坡上，有一个模糊的“丁”字标记。而现在，又出现了这个自称姓丁的少年……
命运的齿轮，似乎正在悄然转动。
“好。”王昭缓缓点头，“从今天起，你就在我身边做事。”
少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低下头，恭敬应道：“是，大人。”
王昭望着远方，心中却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一战，他赢了。
可他也清楚，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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