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营帐外霜气未散。王昭立于案前,手中一封密信缓缓展开,纸面泛着旧墨气息。
“李文甫……”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眉宇间并无惊讶,反倒像是早己预料。
赵三站在一旁,神情凝重:“此人曾受您恩惠,如今竟敢暗中通敌,实在令人不齿。”
王昭抬眼看他一眼,语气平静:“人心难测。他曾落魄街头,我施以援手,是因见其才学可堪大用,并非指望回报。”
赵三沉默片刻,终是点头。
“那今日如何处置?”
王昭将信折起,放入袖中,转身朝帐外走去:“先审,后定。”
校场边的临时审讯室内,火盆烧得正旺。李文甫被铁链锁在木柱上,衣衫凌乱,脸色苍白。他抬头望向走进来的王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王大人。”他声音嘶哑,“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王昭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沉静:“我倒想问问你,为何要在我的军帐中留下那份‘假战报’?又为何在夜间翻阅那本印有‘晋王府’字样的密文笔记?”
李文甫一怔,随即垂下眼帘,不再言语。
王昭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看着他。
许久,李文甫终于开口:“你既然己知,何必再问?”
王昭轻笑一声:“我想听你说出来。或许,还能让你自己明白,你究竟错在何处。”
李文甫苦笑:“我错了?我只是想活下去罢了。你可知,若我不交出你的行踪与计划,他们便会杀我全家。”
王昭眼神微冷:“那你可知,若你泄露的是军机要务,不止是我,还有千百将士都会因此丧命?”
李文甫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王昭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透过缝隙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天色:“你曾对我说过,士为知己者死。我以为你是真心愿为大业效力之人。没想到,你终究还是败给了恐惧。”
李文甫猛地抬头,眼中浮现出挣扎与悔意。
“王大人……我……”
王昭摆手打断他:“不必再说。今日之事,我己查明。你是否认罪?”
李文甫沉默良久,终于低声道:“我认。”
王昭点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坚定。
“带下去,明日午时,公开处置。”
赵三跟在他身后,低声道:“有人替他说情,说他毕竟曾有功于军中,不如从轻发落。”
王昭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赵三一眼:“从轻?那下次呢?谁都可以打着‘不得己’的旗号背叛?军纪何在?威信何存?”
赵三肃然,拱手道:“属下明白了。”
翌日午时,校场中央搭起一座高台,西周围满士兵与幕僚。李文甫被五花大绑押至台上,脸上再无昔日书生风骨,只剩满脸憔悴。
王昭立于台前,声音洪亮清晰:“李文甫,原系我亲信幕僚,曾受我举荐、庇护,理应忠心耿耿。然其暗中勾结敌方,多次泄露军机,致使我军行动受阻,将士性命几遭不测!此等行为,岂能容忍?”
台下众人鸦雀无声。
王昭环视全场,继续说道:“今将其罪状公示,证据确凿,不容狡辩。即日起,革去其一切职务,押赴军营,由军法司严惩。”
言罢,他挥手下令:“押走。”
两名士兵上前,将李文甫拖下高台。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人群中,一名年轻幕僚悄然退后几步,低头快步离去,神色慌张。
王昭注意到了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却没有立即下令追查。
他知道,有些鱼饵,是要留给更聪明的人去咬的。
夜色再度降临,寒风呼啸。
王昭独自坐在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脸上的疲惫与思索。
赵三端着一碗热汤进来,放在案上:“大人,用些热食吧。”
王昭点点头,接过碗,却没有立刻喝,而是望着窗外沉思。
“赵三,你觉得我做得对吗?”他忽然开口。
赵三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属下不敢妄议。但属下知道,若是不杀鸡儆猴,日后必有更多人效仿。”
王昭轻轻一笑:“你也觉得我是为了震慑?”
赵三迟疑:“难道不是?”
王昭摇头:“震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让所有人明白,背叛不是一条可以回头的路。”
他放下碗,目光深远:“在这乱世之中,忠诚比黄金更贵。若连忠诚都无法守住,那我们拿什么去争天下?”
赵三沉默良久,终是躬身道:“属下明白了。”
王昭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合上案上的卷宗,吹熄了烛火。
屋内陷入黑暗,唯有窗外星光点点,如远山之巅的烽火,遥不可及,却又真实存在。
与此同时,在城东的一座废弃庙宇内,一道身影悄然潜入。
他身穿黑衣,腰间佩刀藏于斗篷之下,步伐谨慎无声。他绕过倒塌的神像,来到角落一处石板前,轻轻叩击。
数息之后,石板下传来回应声:“口令。”
“风起云涌。”
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幽深的地道入口。
黑衣人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地道深处,一名老者正坐在灯下,手中把玩着一枚铜牌,背面刻着三个字:契丹使。
他抬起头,看向黑衣人:“事情办妥了吗?”
黑衣人单膝跪地,低声回禀:“李文甫己被处决,王昭并未察觉其他线索。”
老者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阴翳:“很好。下一步,按原计划行事。”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王昭以为他赢了,其实……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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