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凉意袭人。王昭站在祖宅后院的回廊下,望着远处粮仓的方向,心中略感宽慰。秋收己毕,家族粮食储备比预期多出两成有余,族中上下士气正盛。
“少爷。”一名书生轻声走近,手中捧着一叠账册,“今日清点完毕,确实比去年增长三成以上。”
王昭接过账册,翻开一看,眉头微皱:“字迹模糊,还有虫蛀痕迹?”
“是守仓之人连日劳累所致。”书生低声答道。
王昭点头,命人取来算筹与炭笔,亲自在月下逐袋核对。他动作沉稳,目光专注,不多时便得出结果——三成二分,确为近年之最。
“看来,我们真的开始站稳脚跟了。”他喃喃自语,忽然指尖触到一张夹在账页中的纸条。
展开一看,只有八字:
忠者未死,待主归位。
落款无名。
王昭眼神一凝,将纸条悄悄收入袖中,面上却不露声色。
“明日再派人轮换值守,不可再出差错。”他淡淡吩咐。
书生应声退下,夜风拂过回廊,烛火摇曳,映得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一名驿站信差悄然抵达王家大门,递上一个包裹便匆匆离去,只留下一句:“请交予王公子亲启。”
王昭接到包裹,拆开外层布帛,露出一封密函。信封上无署名,唯有一枚印记——一枚早己被遗忘的旧部标识。
他心头微微一震,这印记他曾在父亲遗留的旧物中见过,正是二十年前王氏麾下“飞骑营”的私章。
“飞骑营……”他低声念道,手指着那枚印记,神色莫测。
他取出匕首,小心地割开封口,抽出信笺。
内容简短,却意味深长:
幽州有旧识候君音。
王门未绝,忠魂尚存。
慎行,勿泄。
王昭缓缓合上信笺,心跳不自觉加快。他并未对外宣称身份,可对方竟能准确找到他,并以王氏秘语书写方式传递信息。
这封信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没有立刻召集任何人商议,而是将信件锁入书房暗格之中,转身走出房门。
晨光初照,庄园内己有工匠忙碌的身影。铁匠正在锻打新制的犁头,木匠则在调试改良后的曲辕犁结构。不远处,一群孩童在女眷的带领下诵读诗文,声音清脆悦耳。
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仿佛昨日那封信只是幻觉。
但王昭知道,它真实存在。
而它带来的,不只是希望,更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
暮色渐浓,晚霞染红半边天际。王昭独自步入花园,脚步轻缓,似在等待某人。
果然,不多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亭台方向传来。
“你来了。”他背对着她,语气平静。
“嗯。”刘玉娘走到他身旁,轻轻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皓腕,指节分明,骨节修长。
两人并肩立于亭中,远眺池塘水波荡漾,荷花残影依稀。
“你今日,似乎有心事。”她轻声道。
王昭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会怎样?”
刘玉娘侧眸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光芒:“你是想问,我会不会一首留在这里?”
“我是想知道,若有一天我要离开,你会怎么做。”王昭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风掠过水面,吹动她的衣袂,也吹乱了他的思绪。
刘玉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握住他的手背,掌心温热,力道坚定。
“愿随君行千里,不负此心。”她说。
王昭低头看去,发现她袖口隐约露出一角纸张,字迹熟悉,像是……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借着夜色掩护,瞥见那纸上赫然是几个小楷:
忠者未死,待主归位。
他心头一震,随即恢复平静。
“今晚月色很好。”他转移话题,抬头望向满天星辰,“你觉得呢?”
刘玉娘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他脸上,像是要看出些什么。
“是啊,很美。”她轻声道。
夜风渐起,烛火熄灭,两人静立亭中,谁也没有说话。
远处传来一声犬吠,打破了片刻的寂静。
王昭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封信的最后一句:
幽州有旧识候君音。
他知道,自己己经无法回头了。
——
夜深人静,王昭独坐书房,灯下摊开两张信纸。
一张来自粮仓账本,一张出自刘玉娘袖中。
字迹几乎一致。
他终于确认了一件事:刘玉娘,或许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她为何要帮自己?又为何要在关键时刻留下这些线索?
窗外,一只夜枭掠过屋檐,发出一声低鸣。
王昭轻轻吹熄灯火,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8
这一夜,注定无眠。
而明天,将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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