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村西旧屋的烛火映得窗纸泛黄。老者缓缓合上密信，指尖着纸边，目光在昏暗中透出一丝阴冷。
“王氏果然不简单。”他低声自语，“但他们终究太年轻了。”
与此同时，祖宅议事厅内灯火通明，案前摊开的地图上，朱笔勾勒出几条蜿蜒路径。王昭立于案后，神情凝重。
“三路人马己出发，但泽州方向传回的消息不对劲。”书生李三指着一份简报，“张记掌柜称近日有不明商队频繁出入，且有人在暗中打听我族动向。”
王昭沉默片刻，抬眼看向赵衡：“你那边呢？”
赵衡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布片：“这是在泽州驿站外捡到的，布料不是本地织造，绣纹里藏着‘河间’二字。”
“河间？”王昭眼神一凛，“是赵家的人。”
众人皆知赵家乃泽州大族，与王氏素有积怨，如今竟主动出手，显然是嗅到了王氏崛起的威胁。
“他们不会只靠打听。”王昭语气沉稳，“接下来，必有一场硬仗。”
翌日清晨，田庄外围巡逻的斥候带回消息：有数十名陌生面孔在林中活动，身着便装却步伐整齐，显然受过训练。
王昭召集班底成员，在后院一处隐蔽地窖召开紧急会议。
“敌情明确。”他站在地图前，“赵家联合周边几个小族，意图趁我们北扩之际，切断粮道、扰乱根基。”
“少爷，咱们人少，正面对抗怕是吃亏。”李二狗皱眉。
“所以不能硬拼。”王昭目光微闪，“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先乱起来。”
他转身指向地图上的一处山道：“这里地形狭窄，适合设伏。赵家若想围而不攻，必定会分兵绕路，届时……”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我们就请君入瓮。”
部署迅速展开。
伤兵李二狗率五人扮作猎户，混入敌军营地附近，记录其布防；铁匠赵衡连夜打造简易弩机，准备守御；木匠老周则组织族人加固围墙，并在关键位置设置滚石陷阱。
而真正的杀招，藏在那条山道之中。
三日后，晨雾弥漫。
一支打着王氏旗号的小股队伍出现在山道入口，故意丢下几袋粮草，随后仓皇后撤。
不多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追！”一名敌将挥手示意，眼中带着轻蔑，“看来王氏也不过如此。”
然而，当他们深入山道约半里之时，忽然一声巨响，两侧山坡滚落巨石，紧接着火油桶被点燃，烈焰腾空，浓烟滚滚。
敌军顿时大乱，惊叫西起。
“伏兵！快撤！”敌将高喊，但为时己晚。
混乱中，有人发现山坡上的火光映出一角布料，上面隐约可见“河间”二字。
“赵家果然动手了！”敌军中有识字者惊呼。
而在山道尽头，王昭立于高台之上，望着下方狼狈逃窜的敌人，嘴角微微扬起。
“这一战，只是开始。”
战斗结束后，族人们士气高涨，纷纷称赞班底成员的英勇与智谋。
“少爷真是神机妙算。”赵衡一边清点缴获的武器，一边感慨，“他们以为我们人少就好欺负，结果反倒成了我们的练兵对象。”
“别高兴得太早。”王昭神色平静，“赵家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当晚，一封密信送至祖宅——赵家己秘密调集三百精兵，打算趁着夜色偷袭王氏田庄。
“来得好。”王昭冷笑一声，立即下令全族戒严，并安排各司其职。
铁匠在墙头架设弩机，木匠指挥族人搬运沙袋封堵缺口，书生则负责调度情报，确保每一处防御都无懈可击。
“今晚的关键，是撑住第一波冲击。”王昭对众人说道，“只要熬过去，天亮之后，他们的士气就会崩溃。”
子时刚过，黑压压的敌军悄然逼近田庄。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发动进攻之际，忽见庄内灯火骤亮，数百支火把同时燃起，照亮夜空。
“他们早有准备！”敌将心中一紧。
下一刻，箭雨如蝗虫般倾泻而下，弩机齐发，夹杂着滚石与火油桶的轰鸣，敌军阵脚大乱。
王昭站在城墙上，冷静观察局势，突然注意到一名敌将胸前佩戴的银牌，上面赫然刻着“赵”字徽记。
“原来是他亲自来了。”王昭眼神一冷，“那就更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他当即下令：“放火箭，封锁退路！”
随着火矢划破夜空，敌军彻底陷入混乱，最终溃不成军，仓皇败退。
黎明将至，战场上一片狼藉。
王昭缓步走下城墙，身后跟着满脸疲惫却难掩兴奋的班底成员。
“这一战，你们打出了王氏的威风。”他环视众人，语气坚定，“但我们还没赢。”
“少爷的意思是？”李三疑惑。
王昭抬头望向东方初升的太阳，目光深远：“赵家吃了两场败仗，必然要找外援。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
他回头看了眼满地残骸，又扫过那些仍握着兵器不肯松手的族人。
“我们必须变得更强大。”
此时，一名族人匆匆跑来，手中捧着一张撕碎的布帛。
“少爷，我们在战场角落发现了这个。”他递上布帛残片。
王昭接过一看，眉头微皱。
布帛一角上，除了“河间”二字，还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图案——一只展翅的鹰，正是赵家旁支的标志。
“看来，赵家这次不只是自己出手。”王昭低声道，“他们背后，还有别人。”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个图案，他在前世研究五代史料时曾见过一次——它属于一个尚未登场、却足以影响整个局势的强大势力。
而现在，这场冲突，才刚刚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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