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昭站在祖宅前的石阶上,望着昨夜一战后尚未清理干净的巷道。火油的焦味还未散尽,几处屋檐被砍裂的痕迹依稀可见。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枚铜钱,边缘磨损严重,却能辨认出一枚特殊的纹路——像是某种商会的标记。
“少爷。”张仲文从后院走来,手中拿着一本新整理的账册,“昨晚清点过后,我们的库存……其实不多。”
王昭点头,将铜钱收入袖中,“正因不多,才要早做打算。”
张仲文略显迟疑,“可市集那边……”
“我知道。”王昭打断他的话,语气沉稳,“粮仓虽未失守,但敌人己经试探过我们。若不尽快拓展财源,单靠族内积蓄,撑不了多久。”
张仲文沉默片刻,终是开口:“我有个主意。”
王昭抬眼看他,目光锐利而专注。
“咱们有铁匠、木工,还有伤兵队列阵的经验。”张仲文缓缓说道,“不如……试着卖些东西出去。”
“东西?”王昭挑眉。
“农具、工具、甚至一些小件的手工艺品。”张仲文眼中渐渐燃起光亮,“市面上流通的器具大多粗制滥造,我们这边既然有了改良曲辕犁的经验,为何不能做出更轻便的小型镰刀?还有那些伤兵,他们用惯了军械,对武器的构造也熟,做一些防身短刃也不难。”
王昭听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走入堂中。他拿起案上的纸笔,开始写写画画,不时停顿思索。
半晌,他抬起头,目光坚定:“你这个提议,值得试一试。”
当日午后,王昭召集作坊主事与几名书生,在议事厅召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会议。
“我们要做的,不是随便拿几件东西去卖。”王昭坐在主位,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而是要明确哪些产品适合出售、定价几何、如何运输、怎样宣传。”
一名年长的族人皱眉道:“这不就是做生意吗?何必搞得如此复杂?”
“正因为是生意,才不能草率。”王昭不动声色地回应,“过去我们种田、打铁、修屋,都是自给自足。如今要往外走,面对的是陌生的人、陌生的市场。稍有不慎,便是赔本买卖。”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张仲文适时插话:“我己经列出了第一批可用的产品清单:包括五种农具、三种木器、两种金属制品。每样都有成本核算。”
他将一张纸推到桌中央,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和备注。
“定价方面,我们参考了河阳、临汾两地的集市行情。”张仲文继续道,“建议采用阶梯式报价,普通百姓按零售价,商贾批量采购则享受折扣。”
“这样一来,既能吸引散户,又能拉拢大户。”一名年轻书生点头附和。
王昭满意地扫视众人,“接下来,是推广。”
他取出几张印好的传单,分发下去。纸上画着家族徽记,下方写着产品名称与简要介绍。
“这些先在村口张贴,再带一部分随货同行。”王昭补充道,“记住,每一单交易都要记录清楚,反馈回来的数据,是我们下一步调整的依据。”
气氛逐渐活跃起来,原本持观望态度的族人们也开始提出自己的意见。
会议结束时,己是傍晚。
王昭送走众人,独自站在廊下,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
“少爷。”赵衡走来,低声问道,“真要派人出去?”
“必须去。”王昭语气坚定,“只有走出去,才能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赵衡沉默片刻,“那……谁带队?”
“分三队。”王昭早己计划妥当,“李大锤带一队去河阳,周伯通去临汾,另一队由你领着去南岭镇。”
赵衡眉头一挑,“三路?会不会太分散?”
“正好相反。”王昭笑了笑,“三地互为犄角,若有意外也能互相照应。而且,我要看看,他们的本事到底有多少。”
赵衡点点头,没再多问。
次日清晨,三支队伍陆续出发。
王昭站在村口,目送他们远行。阳光洒在每个人肩头,映出一片金色。
“他们会回来的。”张仲文站在他身旁,轻声道。
“当然。”王昭目光坚定,“只是不知道,会带回什么消息。”
三日后,第一封回报传回。
“河阳那边摊位紧张,地方豪强不肯让路。”信使喘着气,“但张兄假扮商人,高价租下了临时摊位,还用了‘先试后买’的办法,当天就卖出一半。”
王昭听完,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我们的书生,也不是只会动嘴。”
又过了两日,临汾传来捷报:周伯通不仅顺利摆摊,还吸引了几位本地木匠前来请教工艺。
“他说,愿意教他们改良水车结构。”信上写道,“但要求他们提供原材料,并支付一定费用。”
王昭看完,拍了拍案几,“这才是真正的合作。”
然而,就在众人松一口气之时,南岭方向却迟迟没有消息。
“按行程,他们昨天就该到了。”赵衡皱眉,“是不是路上出了问题?”
王昭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图看了许久。
“再等一天。”他最终开口,“如果明天还没动静,我们就亲自去一趟。”
夜幕降临,风穿林梢,吹得营帐外的旗帜猎猎作响。
王昭站在灯下,手指轻轻着那枚神秘铜钱。
“有人己经开始注意我们了。”他低声自语,“只是……还不知道,是敌是友。”
远处,一只飞鸟掠过树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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